四个黑衣人依旧冷着脸,守在冷烨辉身边,一动也不动。那四个人行事做派都有规矩的很,只听冷烨辉一个人吩咐。
云帆觉得冷烨辉身上冷酷的气息,有点像一个人,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那天的事情谁做的就赶紧站出来。”冷烨辉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厅内众人,语气冰冷。
冷烨辉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情,除了云帆几个,剩下的众人都一头雾水。云帆袖子里的手握紧。
“若是还心存侥幸,只会罚得更重!”
第一次在河边走,就湿了鞋。既然躲不过,那就看看到底会怎么罚。总比府衙直接来提人强。云帆第一个走到大厅中央,第二个是武槐。红绡和小于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也走了出来。
“七天前在余杭城外的事情是你们四个人做的,认还是不认?”
云帆当即回答,“是我们做的!”事已至此,也没有兜圈子的必要。
“很好!这件事情给万事通带来多少麻烦,我就不说了。二十军棍,你们四个服个服!”
“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他们也是受我牵连。你要是罚,罚我一个人就行!多少军棍我都接受。”
“我倒是小瞧了你!既然你是起头的,那就狠狠地罚!比其余三个罚得更狠!”
云帆一听,立即就怒了。
“我原本以为,万事通是为民除害的好地方,没想到这万事通的老板竟然是这么一个胆小怕事之人。那杨旭作恶多端,不知残害了多少人命,杀了他又如何?难道就是因为他投对了胎,所以他的命天生就比寻常人贵上几分?他杨旭的命是命,那些普通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冷烨辉被堵到说不出话,十恶不赦的罪人是该杀,但万事通有自己的规矩。一次纵容,后患无穷。
冷烨辉的脸色铁青,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眼睛里似有火冒出来,“小小年纪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我看你没有一点反省之意。既然这样,不如就让你长长记性。来人!”
又从外面进来几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家伙事,作势就要把云帆她们四个人拖到后院去。
云帆不服,使劲挣开黑衣人的束缚,直截了当,“万事通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一个不辨善恶,不听谏言,赏罚不分之人。看来是我自己看错万事通了!你今天在这里把我和他们一并罚了,明天这件事就能传遍所有分部。自此再无人敢出头做事,再无人敢惩恶除奸。整个万事通只会变成你们上面实行命令的工具而已。”
一番激烈的言辞让厅内鸦雀无声,虽说云帆已在万事通有些声望,可她面对的是冷烨辉啊?!即便是王长老也只有被训得梨花带雨的份。
冷烨辉治下严明,说一不二,从来不不手下留情。下面的人不免担心起云帆,为她捏了一把汗。
“好,说得好。”一位穿着月牙白绸缎衣裳的翩翩公子从外面走进来。他的头发稍稍有些凌乱,脸上挂着一层细微的尘土。即便如此,依旧风采不减。
众人都看呆了,那人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江南才子一样,干净润朗。他们从没在余杭城见过这样气度不凡的人。
云帆回头一看,那人竟然是元晟!
烨朔也在后面跟着,依旧板着脸没有一点笑意。云帆以前就在想,这元晟和烨朔两个看似完全相反的人,是怎么待在一起的?
元晟走到云帆旁边,云帆朝他颔首以示礼数。
众人心想,原来他们两个人认识,看来是云帆的救兵来了。
元晟站在云帆身侧,对冷烨辉说道,“正如刚才云帆所说,一个万事通老板所做的事情,自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万事通有自己的规矩,可惩戒是小事,失了人心是大事。”
冷烨辉扶着椅子的扶手,似乎身体紧绷,要作势站起来。但又以众人不易察觉的姿态坐下去,恢复刚才的威严状态。
冷烨辉收起刚才强大的气场,似乎是忌惮元晟。继而松口说,“你们违抗总部的命令,的确当罚。但念在你们四个是无心之失,惩除恶人,而且都是初犯,这次就绕过你们,只罚十五两银子以示惩戒。”
冷烨辉这么容易就改口了?难道只是因为元晟的一句话?或者说他认识元晟?也罢,能安然度过此劫就好。
“谢过冷公子。”云帆和红绡他们四人齐齐说道。
这件事就算这么翻篇了。众人退下的时候,个个都佩服云帆的勇气和担当。红绡离去时看向云帆的目光,似乎和往日里的有所不同。
云帆和元晟走在后院的长廊上。两人脚步缓慢,边行边聊。
“元晟公子怎么会突然来万事通?”
“你那日说你在万事通,作为你的知己好友,我当然要来看看。”
云帆看元晟嬉笑的样子,觉得元晟一个公子哥,以前是任性,雇着万事通的人护送他来江南,结果只是游玩。现在三个月不见,怎么还有些不着调?
“你哪里是我的知己,我倒是觉得叫贵人更贴切些。每次我有危险,元晟你总是来的很及时。我现在一穷二白,恐怕救命之恩暂时是无以为报了。”
元晟收起嬉笑的口吻,轻抿嘴唇,定神说,“既然云帆你这么想报恩,不如以身相许好了。”
云帆看他略认真的样子,一时竟然有些恍惚,差点将这句话信以为真了。
看云帆不说话,元晟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几近踏空在台阶上。许是为了掩饰僵硬的氛围,元晟朝云帆微微一笑。
云帆看元晟扬起的嘴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笑起来。刚才不过是句玩笑话。
云帆学着开玩笑,“那...,敢问元晟公子家里良田几亩,人丁几何,家财几贯?”
元晟并没有正面回答,也打趣说道,“原来云帆你在担心我的家底。”
云帆内心苦笑,他们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自认为对方是自己的知己和恩人,可其实真正的防备还没有卸下来。
云帆转身,对上元晟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担心元晟你啊,家底太厚实。像我这样福薄的人,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