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响独自搬到客房睡,西门东木不挽留也不生气。她乐得一个人自在。她知道杨大响不同意离婚是因为他所在的南壁汽车制造股份有限公司正准备提拔他当部门经理,他不想节外生枝。
没过三天,杨大响就被他的父母从客房撵回了卧室。晚上睡觉前,西门东木气鼓鼓地怼了杨大响一句:“你也不重要。”说完之后,她径自翻过身背对着杨大响闭目装睡。杨大响鼓着腮帮子咬着牙,黑不溜秋的脸上双目如寒星,而星光中却只有冷漠和厌恶。
窗帘拉上了,黑灯瞎火的,开着空调降温,室内很是阴凉。西门东木和杨大响并排躺在床上。相互厌恶的两个人心照不宣,保持着不让彼此的身体发生碰触的距离。心力疲惫的西门东木很快睡着了。上半夜两个人相安无事。
下半夜,西门东木被杨大响连贯的鼾声吵醒了。“哼——呼,哼——呼……”,听起来像是正从猪肺猪鼻管腔内挤压出来一道道浊气。她怅然若失,嘴角抽搐了一下。鼾声仿佛被冷凝成结,压在她的心里。
“你倒是睡得香。想得美!”她稍作思考,然后张开嘴,发出短暂而急促的尖叫——“啊!”声带振动产生的高频音在房间内骤起,被寂寞的黑夜烘托地特别清亮有力。
刚吧嗒完嘴巴的杨大响惊醒了,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的嘴里无意识地发出询问词——“什么?”,从眼缝里恍惚看向大块大块的的黑。西门东木装作沉睡不醒。杨大响两手按在床垫上,在悄无人声的房间内半张开嘴眼怔怔地呆了好几秒钟。然后他扭头看了看睡在床边上没有响动的西门东木,又重新倒头躺回床上。
西门东木在理想的静寂中安然入眠。杨大响闭上双眼平躺着,却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还是睡不着。他恼恨而苦闷地瞪了身边人一眼。
因为失眠,忿忿之情在他的胸膛生长飞滚起来。残忍而冷漠的笑容不知不觉从心底浮现在脸上。他握紧右拳头,抬起整只右手臂,再用力向下向身侧甩落。这个姿势以肩关节为轴心,以右手臂为半径,抡出一个90度的直角。结果拳背中指关节正好击中西门东木的眼睛。
沉睡中的西门东木在剧烈的疼痛中连叫也没有叫一声就直接晕了过去。她的左眼珠差一点被挤压出眼眶,暗红色的血掺着泪从眼角处往外流淌。
寄生在西门东木人体内的外界生物体承受着完全相同的痛感。这种疼痛恍如被无数个正负电荷刺入体内尽情伸展,巨大电流瞬间产生出无数个闪击,它却无处可躲藏也无法摆脱。
受到刺激的异族生物体难以忍受这种痛,便开始狂躁地扭动,直至把西门东木的魂魄赶出人体。
魂魄一离身,人体的痛感也便消失;导电能力减为零,放电脉冲也便难以形成。
魂魄离身自然会有黑白无常来羁魂——西门东木死了。
异族生物体终于不再感到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