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那个皮肤黑黝黝的黑社会老大,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他看上去有四十来岁,黑色夹克外套里面穿的是黄白条纹色紧身衣,感觉挺怪的,但是他叫那个官最大的,好象是什么副厅长什么的人和他一起上了被劫持的公共汽车,换了两名,嗯,好象是三名人质下车。”
“嗯,很精彩的故事。”白大褂女医生认真地点点头,以示自己正在认真地听。
西门东木仰着瘦小脸,一脸的激动,正唾沫横飞地把自己做的梦告诉医生。当她被警察解救出来以来被直接送到了这家医院,人一直昏迷不醒。阿凤和阿艳只是受到了惊吓,她们当初只是扮演一出苦肉计迷惑劫匪,现在已经没事了。可是西门东木的状态就不一样了。在她苏醒过来以后武事局找她录口供,可她对自己被劫持之后的这20多个小时的记忆很模糊,武事局只好中断询问笔录暂时离开。武事局的人走以后,她就缠上了主管医生黎香雪。
“……武事局的警察们真没有办法,因为车上有炸药。最后他们找到了黑社会老大的三个孩子,黑社会老大的漂亮老婆,也在那辆劫车上,我先前说过了吧?”西门东木的目光热切而真诚地注视着黎香雪,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渴望认同”。
“医生,我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劫匪的身影,还有那个车厢,虽然我记不清车厢里那些人的长相,模模糊糊的,可是我觉得我好象就在现场,目睹了全部的经过。咳,咳……”西门东木感到嗓子眼发痒,嘴巴发干,咳嗽起来。
“谢谢。”喝了一口黎香雪倒的白开水,西门东木清了清喉咙。
“黑老大的老婆真漂亮,身材也好,她很爱她的孩子。后来她不顾黑老大的反对下了车,她一下车就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孩子。民间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再后来,我记得应该是她又回到车上,劝黑老大自首,最后,车上的人质全都被救了出来。”
黎香雪温和的目光轻轻落在西门东木激动过后换成悲伤表情的面庞上,在她的注视中西门东木黯然垂下了头。黎香雪知道西门东木的心里此刻会感到很难受,她很想说西门东木你这是因为被劫持受到惊吓过后产生的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你已经安全了!
她真的就这样对西门东木说了:“我知道,你有压力,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放心,这里是医院,你很安全,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她用尽量温婉的口气宽慰西门东木,减轻她的恐惧感和无助感。
西门东木没有在意黎香雪话里的真实意图,她按照自己的思维讲完了故事,才算是心满意足回到病房。
黎香雪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可她还是很认真地把西门东木的状况向武事局作了详细说明。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希望武事局明白西门东木目前的状态很不适合再次接受询问,一次次重复病人的经历只会不利于病人的康复。
卓燕矶有些纳闷,西门东木的梦怎么会与现实一模一样?他想了想,或许只是巧合吧,西门东木又不在现场,消息也是对外封锁了的,应该是女孩子瞎想出来的故事。
事实上的确如西门东木所说。游黛蕉并不想劫狱,她说服黑黩为了孩子向警察自首,企图负隅顽抗的老四被木想击毙,车上剩下的七名人质全部被安全地解救了出来。而被逼上车交换了两名人质的施洛被老四打伤,幸亏也只是皮肉伤,养了半个月也养好了。至于木想,他是政衙武事局派往绑架杀人团伙的卧底。“12.24劫车大案”过去之后,他认养了黑黩在儿童收养所的儿子,每个月都会寄一笔钱给儿童收养所,有空也会去看看他,他只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遵纪守法、堂堂正正地做人,长大后不要象他的父亲那样走上一条错误的人生道路。游黛蕉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隐姓埋名到了一个不出名的小镇上。小镇上的首富是一位善良敦厚的中年男子,喜欢上了她,对她和三个孩子都很好。游黛蕉一家三口在他的照顾下过着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