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思在王府躺了几天,右肩上的伤也好了不少,但身体好像灌了铅一样笨重,于是想要到院子里走走,活络活络筋骨。
她慢慢起床走出房门,看见拿着药进来的司琴,笑了笑说:“辛苦你了。”
司琴也回以笑着,道:“姑娘怎么出来了,我扶你进去吃……”话还没说完,云乔思就将药碗抢了过来,仰头就将它喝完。看的司琴回不过神来。
要知道这是个封建的时代,要求女子举止得体,端雅大方……等礼仪,这堪称“粗鲁”的做法让人醒不过神。就算是清贫的农家女子也很少有如此豪放的。不过这是一般的人家,而楚王府是兵家出身,不拘这些小节的,司琴瞬间也就释然了。
司琴又无奈道:“云姑娘以后可不要在外人面前如此了!”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一个人走走。”云乔思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于是笑着打发走司琴。
司琴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理解她的感受,道:“姑娘如有事,大声叫我的名字就好。”
司琴转头的时候看见顾辰在门口,欲行礼,顾辰示意她直接离开。她便恭恭敬敬的退出院子。云乔思自己慢慢向园中的小花园走去。
忙了几天的顾辰才得了空来看云乔思,刚走近院子就看见了刚才的一幕。这小小的举动在顾辰眼里却是不同的,她那俏皮的笑容,不拘泥于礼俗的样子在他心中撩起了一阵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顾辰不了解这样的自己,但也不排斥这样的感受。在他发愣间,云乔思已经在园中的石桌旁坐下。
压下心中的情绪,提步走进院子,道:“云姑娘伤势如何?”
云乔思听见声音,抬头看见顾辰从花丛中经过,正向她走来。她一瞬间的失了心神。只见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面庞,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竟比那花丛中的花儿还要养眼。
顾辰看云乔思又被他的容貌征服了,有些无奈地咳嗽一声,继续道:“姑娘伤势如何?”
云乔思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了礼,但是她又固执的不愿意移开眼。毕竟帅哥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她被自己无耻的想法震惊了,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从来不追星的啊,肯定是这里的帅哥质量更高,心里默默安抚自己,嘴里正经的说着:“谢王爷挂念,已经好多了”
顾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和他说话,小脸却扭曲的好笑。怕她羞得慌,便没有提醒她,和她聊了些她需要什么,用什么之类的闲话叙了些之后,两人都无话可说。
云乔思见没什么话说,又关心那案件的处理结果,便问:“王爷,你能告诉我案子的结果吗?”
顾辰微笑着点头道:“这件案子在早朝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将事情从头说起。云乔思也听的认真。
顾辰说完了之后,云乔思正色道:“这种事情若不公正对待,于国于民都是不利的,如此处理倒是很合理。只是对你不利,你要怎么应对?”
顾辰见云乔思机灵活泼,只是没想到她能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件事的核心,问:“何以见得?”
云乔思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道:“在这个国家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情况下,家族的基本功能是物质生产,但一直以来家族固有的独特功能是人口再生产。家族在国家发展中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生殖抚育的基本功能。生育是家族延续的前提。另一方面是家庭照顾的特有功能,母亲生育和养育教导子女也是非常重要的部分,能够在某一方面上决定生产力的水平。而拐卖女子极为伤害她们的身心健康,破坏原生态家庭的和谐,长久下去会导致国家人民不安。因此不可不重视。”
顾辰听了云乔思的话,陷入了深思。虽然有很多没有听过的词,但是不能阻碍他对她说的话的理解。
封建社会一直以来对妇女都是蔑视的态度,从未认真思考过她们的价值,虽然他没有对女人有偏见,但是从未在脑海中做出清晰的概念,如今云乔思一说,让他更觉得头脑瞬间清明。
顾辰按压住心中的震惊,又问道:“那对我不利之处呢”
云乔思看着他道:“至于你嘛,我想你是知道的,只是想看看我的想法对不对。”
“云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只是在下更想知道,若你是我,你该怎么做。”顾辰轻笑道。
“对于这件事来说,我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于小利来说,在国家大义面前便算不得什么了。”云乔思道。
“姑娘大才,在下钦佩。不知姑娘师从何人?”顾辰见云乔思的思想是前无古人的,她年纪尚幼,肯定是有名师指导,因此有此一问。
“我从小和爷爷在山上长大……”云乔思为了避免他怀疑自己是只孤魂野鬼,便说她的东西都是爷爷教的,而他又无从考证,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原来如此”顾辰道。
他们又聊了一些云乔思在山上的事情,直到午膳时间,两人才作罢。
这次谈话,顾辰心中的波澜不小,云乔思在他心中的形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单纯质朴的小姑娘到睿智敏感内有乾坤的奇女子。这也为日后顾辰放心将王府交给云乔思掌管做了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