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歆微微昂起下巴,故意刺激他:“不敢吗,赵怂包?”
“不敢。”被评价成怂包,赵晋之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认怂认得更为干脆。
“你不听听我的条件?”裴歆诱惑他。
“不听。”赵晋之朝她笑,“妹妹最喜欢骗人,我不能信的。”
“晋之你说什么呢。”裴珃连忙反驳他,“我妹妹乖巧懂事,哪里喜欢骗人了。”
“是真的,骗了我好些年。扭头便不认账了——”赵晋之顿了顿,他低垂下眼睛不再看裴歆,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可能!”裴珃顽固地替妹妹辩驳。
裴歆则疑惑地看向他,看赵晋之表情,他所言应该是实情,难道她还真的骗过他不成?不对啊。她承认,这三年来她坑蒙拐骗的事情做了不少,但那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而且赵晋之不是她任何一个任务里的对象啊。
想起她曾经的任务,裴歆扶额有些头疼。三年来为完成任务奔波,她自忖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但是也做了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一桩桩细想起来还颇有些愧疚。
她叹了口气,招手示意不远处的小二准备上菜,换了个话题:“哥哥,这本书背到哪里了?”
裴珃吞吞吐吐:“第三篇……”
“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裴歆合上书本,“往下背。”
裴珃吞吞吐吐:“河海不……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裴珃一开始还有些磕巴,慢慢地越来越顺畅了。
裴歆闭着眼睛听着,她对她的一双眼睛爱护得紧,有个空闲就要闭目休憩一番,生怕用的太过了将它们用坏了,虽然她也知道这用系统的话来说,就叫做心理作用,但是她确实是控制不住。
赵晋之趁着她闭上眼睛,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爽朗的笑容消失,目光颇有些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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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二楼,几个十七八岁的学子坐在那里吃饭,他们身上穿着统一制式的黑底竹色儒袍,看模样是步行跋涉了很长的距离,袍子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巴,一个个都脏兮兮地像是只泥猴子。
他们刚用过了饭,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一个学子就急匆匆从房间里跑过来:“院长让咱们用罢了饭就快去记录收集到的数据,这次若是还没个结果,我们就得计划开始第十次实验了。”
学子们顿时一阵哀嚎:“前世蹲囚笼,今生白竹洞,名不虚传啊……”
“谢维仪这个变态本来就不正常,自从心上人死了之后就更变态了!”
“啊……师母在天有灵救救我们吧!”
学子们抱怨了会儿,更觉得没有力气,他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坐垫上,突然听见底下有人在背诵什么文章。
“谁在那背谏逐客书呢?庆州的书院只有咱们学这一篇吧。”有学子说,他侧头往下瞥了一样,顿时呵呵一笑,“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谁?”
“赵晋之!”
“赵晋之不是说他失踪三年的未婚妻回来了吗?那不得如胶似漆的,怎么这么快就回庆州城了?”一个学子有些疑惑。
“别管了。谁去给院长报告下,赵晋之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做苦力,我们岂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