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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男女情事

引言:黄昏,花儿已凋谢,携手悄悄掠过我的身影。低吟浅语,散落成一季泪水。花落成凄凉,哀怨中错过了妩媚。凋落的深情,失去了曾经的鲜亮,随着泪水一起挥洒,是看不见的疼痛,叹只叹,暗红香残,思念依旧,无奈,怅然悲凄。

寂守青涩年华相挽一季淡然

黄昏,花儿已凋谢,携手悄悄掠过我的身影。低吟浅语,散落成一季泪水。花落成凄凉,哀怨中错过了妩媚。凋落的深情,失去了曾经的鲜亮,随着泪水一起挥洒,是看不见的疼痛,叹只叹,暗红香残,思念依旧,无奈,怅然悲凄。

刚下山的夕阳,以一天最美的姿色将大地晒得火样炽热,无情的烤着我身体的每寸肌肤,有如烈火焚烧,身体被撕裂,密密浓浓缠绕着,随风飘落着几抹去孤独。

看,天边的彩霞,仍在独自红艳,妖娆,欲断魂,无语细看,守着夜,灯火的灿烂,挥洒一地相思,静听云外古琴心淡,只是默然。

幽静的湖畔,闪着微光点点,鳞浪而起,伴着跳跃的灯光,伴着我寂寞的心,在追逐,湖水透明倒影着的样子,风过处,轻飘摇,拈来思绪,层层与你相连。

你可知,和你走过的岁月,是最纯真的梦幻。你如碟舞烟花般来到我的世界,给我花样的爱。那么多的记忆满满飘零的都是你,我却再也摸不到你真实的脸庞,没有你的手牵,守着缤纷的心碎,寂寂飘天涯。

轻拈岁月,花已难开,笔尖写碎无数心事,我在我的世界里,独舞着相思。你在你的世界里,看透着尘世。从此隔岸相望,断肠处,砸碎我忧怨的梦。梦,逝远,缕缕清泪,花絮残,唯见伊人日渐单薄,“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梦似轻花,幽思如愁,几缕温婉,倾注在心是你的样子,穿肠的痛,是你永远不能感知的苦,什么淡然?只在很深的夜里默数自己的伤!

我坐落于窗前,独自看夕阳,夕阳如血,一滴,心如刀绞。时间,被乔装成暗沉的月牙梳,轻盈慢转,挽断万千相思,挽不起一幅幽雅的兰花鬓。

记忆是抹不去的痕迹,回不来的回忆。曾经,那一度让人心碎的日子已不再回首,我心静若水,似乎注定不再相守。

长路漫漫,淡漠往昔。

几经苍穹,两鬓斑白,那些美好的回忆渐渐在我心里老去。关起心窗,将那许多给你的思念一起打包,锁进心里,藏在时光的深处,永远不开启。即使是思念飘落天涯成为泪,烟雨无奈寒,放在梦。

当我走过每一个十字路口,已没有你的手牵,我找到了方向,于是,我知道我已淡然。

当我在夜里思念你的时候,已没有你的安慰,心不痛,我找到了慰藉,于是,我知道我已淡然。

曾经的曾经,那些的那些,我已淡然。

窗外,灰蓝的天空已开始变冷,景已模糊不清,灯光也渐在楼阁里蔓延,是透明的暖黄笼罩着浓浓的思绪,洗去红尘。

几度愁肠,卷着哀伤,只是把你的名字写在了生命里,与血液融合。用尽我的眼泪,呼唤着你的笑容,浸泡你那缕柔情,温暖自己,温暖夜的天空,洗去烟雨寒。

恋上寂寞,爱上孤单

喜欢一个人静静的躺进被窝,那是给我温暖,积蓄力量的地方,从经以后,恋上软软的大床。胆小的连夜路都要连跑带走的我,细眯着双眼,依然坚守着那份倔强,享受着恐怖片带来的刺激,那种想看却又害怕的矛盾,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好笑,感情上弱小的我真的就这样了吗?

喜欢一个人静静的雨中漫步,浪漫的气息令人心驰神往,追逐雨点的脚步轻盈而又洒脱。看着路边激起的浪花,一层覆盖一层,美丽的瞬间周而复始,慢慢的变成永恒。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有快乐,悲伤……

喜欢一个人静静的仰望天空,淡蓝的天空尽显安详,雪白的云朵承载着我满满的幸福,慢慢的飘向远方。

习惯了一个人歌唱;

习惯了一个人发呆;

习惯了一个人思考;

习惯了一个人畅想……

一个人翘首回眸那个色彩斑斓的季节,曾几何时,我在平静的湖心亭边许下一个心愿,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了解,其实那并不是多么神奇的秘密,只是我不能轻易的开口,因为如果食言,我的祝愿便会消失殆尽,而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向上苍祈求。

如今的我,一如即往的寻求幸福,恋上寂寞,爱上孤单,这一份特有的心境,虽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会,但是那似乎并不重要,因为我是一只逃脱尘世的小鸟,即便有人要将我牢牢的捆绑,我始终会监守自己的理想和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

我没有飞蛾扑火般的执着,所以我不会沦落爱情的苦海,红尘有泪,我一个人擦拭眼角的晶莹。

逝的美丽化身永恒。

悲伤的我,有着独特的幸福。

如果可以,你会选择独自悲伤吗?我相信没人愿意悲伤,世事无常,慢慢的孤独成就了现在懒散无稽的我,这样好吗?

何妨做对白头翁

从去年入春开始,只要在家的日子,每天的清晨我几乎都是被一阵阵小鸟的欢鸣声给叫醒,除非天气特别恶劣。逢到那样的天气,我却会醒得更早,因为期待那叽叽喳喳的声音。

小鸟不是我们自己养的,我家的阳台没有封闭,因为不是自己的房子,也没想过要去折腾它,于是就一年四季敞着。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这些小鸟才每天过来的吧?

小鸟刚来的那些日子,我很惊喜。听它们叫得热闹,总想悄悄地起床撩起窗帘偷看一下,却总是没等我看到,它们就消失了,空有余音袅绕。不过我也不遗憾,渐渐地更愿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它们说话。

细想想,对鸟儿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打小开始,就与它们为伴。只是忙碌的生活中,那些长着翅膀的精灵自觉地退隐到了我记忆的底层。如今因为阳台上的清晨长鸣,它们便扑簌簌地从我的记忆深处飞到了我的眼前。

小时候,无论是老屋还是后来盖的新楼,屋檐下,每年春天都会有燕子飞回来,成双成对,黑白相间,尾如双剪,小巧玲珑。还有老屋山墙外的小阁楼上,有一大群家养的鸽子,咕咕欢鸣着同旋同栖,洁白美丽。

那时候,熟悉的鸟儿,除了自己家养的燕子和鸽子外(小时候,我一直把燕子也跟鸽子一样看成是我们自己家的),便是麻雀、喜鹊、乌鸦、山雀、布谷鸟了。

麻雀,灰不溜秋,声音唧唧喳喳的,没啥美感,就是热闹,不过性子倒是刚烈,你想捉来养着玩儿,那它绝对是死给你看。

然后是喜鹊,对喜鹊的声音已经没有记忆,只记得说抬头见喜,必有好事,至少家中会来亲戚。那时候来亲戚就意味着可以好好吃一顿,所以看喜鹊也成了我们渴望的事情。

关于喜鹊的,还有那个歌谣: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乌鸦虽少见,叫声也真是难听,却是极孝顺的鸟儿,还有那以尸为食的勇气也让我钦佩。

黄鹂、山雀那些小鸟儿小时候也见得多,常常跟着那些男孩子们到杉树林里去掏鸟窝,可对这些鸟儿的叫声已经记不真切。

那时候记忆最深且最爱听的鸟叫声就是布谷鸟了。

布谷鸟其实就是杜鹃的一种,叫四声杜鹃,传说中杜鹃啼血的那种,也叫杜宇。还记得《西厢记》中那句“不信去那绿杨影里听杜宇,一声声道‘不如归去’”吧?每年芒种前后,布谷鸟便开始彻夜不停叫着“布谷布谷……布谷布谷……”,深夜听来,如在喊:“哥哥哥哥,不如归去,归去归去……”真的哀怨婉转,令人恻然。便是小小的年纪听到这样的声音仿佛也能感觉到那份与沧桑相关的伤感。

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听过那样的声音了,此刻写着写着,耳边竟然清晰地响起了那曾经的布谷鸟直浸入梦的叫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而我阳台上的鸟儿不是这样子叫的,它们的声音几乎没有停顿,稍稍有点抑扬顿挫,急急忙忙,听起来完全不像唱歌而是像在商谈事情。

从声音的高低长短中,我忍不住把它们想象成一家人一对夫妻,夫唱妇随着一早到我家阳台上来议事,敲定安排后再振翅高飞开始一天的生活。

想得多了,有时一个人在床上不由得哑然失笑:难不成随着年龄增长浪漫尽失,听鸟儿的清脆鸣叫也由歌唱变成家长里短了吗?那等我老的时候再听这些鸟的声音,就会觉得它们不是在歌唱也不是在议事,而是在唠叨和回忆了吗?

终于有一天,偶然凌晨难眠立在窗前待天明,却巧巧看到了日日前来相谈的鸟儿,果然是一对夫妻,身型瘦长,头顶白冠,双翅翠绿,首尾时交接,声音吵而无休止,真真是在议事般,原是一对白头翁。

那一刻,心有千千愿,愿愿都有与君同做白头翁。

比翼流芳——愿与君如翠鸟成双

翻阅记忆库,移自去岁春。曙光明暗间,有鸣鸟频访:

声如金玉质,腾跃翅振欢。啁啾无止息,日出方远翔。

一日复一日,卧听伊欢唱。偶尔欲探看,总是隔尘缘。

不觉旧岁去,又是一年春。鸣鸟声不减,意欲久相伴?

心下实欢喜,择日早醒转。窗前悄相候,欲窥伊模样。

果然声渐进,伴着一线光。原来是翠鸟,双双舞翩跹。

惊其俏身段,喜伊鸣声长。曙光渐明媚,伏窗细端详。

双鸟如一辙,雄者略身长。通身碧玉色,头戴雪绒冠。

双立晒衣杆,尾尾频相叩。双掠清风时,默契难言传。

忽立忽飞间,首首常交缠。更有欢鸣声,随着清风扬。

叹其美姿态,羡伊真恩爱。不觉言与他,他呀在远方。

言说两翠鸟,常来妻窗旁。音脆身姿美,恩爱更非常。

读后他笑回:妻去问清伊,为何日日来?为何相鸣欢?

言罢不等回,兀自巧思量。又互传飞书,有童心暗藏:

窗台两翠鸟,叽喳总不休。问为何事故?答为蜜蜜中。

雄鸟引吭歌,雌鸟柔相和,一韵三转处,约比翼流芳。

那一年的花开不败

像是突然有了光。

一瞬间像是归于黑暗的世界被光线硬生生拉出一条口子。然后豁口逐渐扩大、光线汹涌而进,吞没天地间所有的黑暗。

于嬴弱的光线下,我看见一季的蔷薇绽放了妖娆。继而是你挺拔的身姿。那一年花开,我遇见你。

不是相信童话的孩子,生活里充满了苛责的言辞。凉薄的性子为了配合你温润的气质而收敛了许多。我不知Ken说的丧生自我,是不是这般模样,但为着你也算甘愿。

三月已尽,四月悄然推进。Ken告诉我4月11日是木棉花开的日子。我虽不知木棉花是什么种类的花,但曾在些三流小说里看到过这类的字眼,亦无太多惊喜。不过Ken的话还是提醒了我。我记忆起与你相识的那天是4月14,黑色情人节。

其实也并非巧合,与你相识是我耍了心机、刻意的。从看见你第一眼起我便告诉Ken说,那个男子,我要了。估计Ken当时以为我疯了。是的,我是疯了,Ken她怎么会懂我看见你时的那份悸动。

一见钟情,是最为直接的喜欢。

我从Ken手里接过你的手机号码,一脸平静。Ken说,乔,你不会玩真的吧?我深深地看了Ken一眼,没有说话。Ken接着说,那么好吧,我帮你就是。我说,不用,感情的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吧。

感情的事,别人如何插手得了。Ken,你莫怪我独自而抛却你。

Ken,我在红鞋子酒吧,喝醉了,你来接我。

按下发送键后便兀自苦笑起来。我不知这样拙劣的计谋是否会被你识穿,不过就算你不回也没关系。我终是会另想他法而与你邂逅。

五分钟后,手机轻微震了下。里面平躺的信息:你坚持下,我马上到。

我笑了。若是当时有人看见我,定会惊叹于我的美貌。那个笑,妩媚到了极致。因为算准了你是温润纯良的男生,便故意错发给你短信。我知你一定会来见我。

见到你时,我侧躺在沙发上,眼睛却是锐利的盯着你。自你进门起我就看着你,但我必须假装不认识你。只因着我认识你,你并未见过我。

我看着你四处张望,知你在寻我。于是我撩拨着衣裳,佯装酒醉言语。Ken,我好热,我要洗澡。微眯着眼看着你向我走来,此时的衣已被我褪至肩膀,露出瘦削且漂亮的锁骨。我一直知道自己的锁骨是有致命诱惑的。那么,算是我引诱你吧。

你是谦谦君子,自是没有逾越那条道德底线。虽没有达到我要的目的,也算是个不小的突破。至少我算与你相识了。

你伏在桌子上熟睡,呼吸匀称。我看着外面一簇簇的樱花树,开的正妖娆。

此后便是与你的日渐熟稔,其间你曾一度觉着我是坏女孩,而对于我们的交往有所忌惮。即使我们之间只是最纯粹的普通朋友。可,我怎可能就此罢手。得不到你,我怎甘心。

为了让你放下顾忌,不畏惧舆论。我放下那些高傲的姿态。开始不描眉,不上眼妆。扎起高而清爽的马尾,穿着规矩的衣裳。可依旧是闪耀的。我一直是漂亮妩媚的姑娘。

Ken说,乔,你这样不值得。我恍若未闻,看着球场上你的侧面出神。

Ken,你要如何懂我的心境呢,我或许是真的爱他了。坏女孩爱上王子,真是一出童话故事啊,想不到我竟有这等潜质。我不无讽刺的说。

Ken看着我满是无奈。

我们终是纠缠在了一起,这爱情原是我乞讨得来的。

Ken说,乔,我打听到,他会在6月飞往英国,你,要怎么办?

我有些失神,原来终将是一场空欢喜,童话故事,毕竟是着重于故事二字的,改变不了什么。

Ken,我去找他谈,晚上红鞋子见。

我看着眉目俊朗的你,内心柔软如水。

我听Ken说,你要出国,是真的吗。我没有用问号。

嗯,6月1号的飞机,浦东机场。我知你加强语气在浦东二字上,是想告诉我,不可能去送机了。

那,可以请你做我男朋友吗,我想你知道,我一直在喜欢你。

你微皱起眉说,可是,还有一个月我就走了,我怕……

不,我不怕,我不想有遗憾。我打断你的话,不给你拒绝的余地。

那好吧,我就依你了,倔丫头。你看着我失神了一会,灿若辰星地说。

我们在一起大多时候是寂静的,很多时间我看着你因碰到难题而微蹙的眉,煞是好看,便会自顾地抿嘴轻笑。你走过来抱我,多数的时间我们就只是亲昵的拥抱,像是互相索取温度。我们亲吻,唇齿相依,会常常到彼此都需要呼吸才放开对方。那样的时刻,我时常恍惚,以为是永恒。

我们拥抱,亲吻。仅此而已。

你真的忍心放他走吗?乔,你真的很傻。知道留不住的,还……万一怀了孕,你该如何自处?Ken担忧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回过神来,耳边是机场的轰鸣声。

Ken,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早上我吃了Levonorgestrel Tablets(毓婷,一种避孕药)。

是的,我在你走的前晚把自己给了你。你虽是百般不愿意,可终究是个男人。面对赤身****站在你面前的我,也怪不得你。是我引诱你,不过我不后悔。我能把自己献给爱的男子,亦是恩赐。

粘腻稠湿的的阴雨天将我所在的城市晕染成了一片潮凉。端持着咖啡,弥漫着苦涩浓郁的香气。我终是戒不掉的。从你走后我便爱上这略有苦涩味道,像极了我想要你的心情。

饶是素来多变的我,也还是戒不掉一些东西,比如咖啡,比如慵懒,亦如你。

Ken总是嘲笑我说,谁能相信大名鼎鼎的乔会是个痴心情长的姑娘啊!

我也不相信那会是我,Ken,我真鄙视自己。我笑靥如花。

乔,你又瘦了,要好好吃饭。Ken怜惜地抚摸着我的脸。

Ken,一直有你在我身边,是我命好。谢谢。我抱着Ken无限哀伤的说。

现在已经是四月了,离你出去的时间相差了近一年。我家窗外的樱花树两个月前被砍掉了,现在是满树怒放的迎春花。只是不讨我欢喜罢了。

我打算正常饮食了,你以前说我胖些更漂亮,我都记着呢。

Ken,他今年四月会回来。我坐在天台上,风扬起我的发,声线清脆。

难怪,你最近快乐了许多,胃病发作的频率也少了。不过,乔,你确定他不会忘了你吗?Ken试图劝服我。

那有什么关系呢,本就是我爱着他的。我可以重新去追。Ken,你该相信我的魅力的。我跃跃欲试的样子,逗笑了Ken。

风把我们的笑声带上了天空,悠扬而明快。

偏远乡村的病人

我的心中感到,对一个生活在偏远乡村的病人来说一定是多么需要绿蒂,我的心比许多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还要难受煎熬。

这是一个偏远的乡村,村庄不大,全村不过200户人家,分散住在各个山头。房屋是黄泥土筑成的,盖的是杉树皮。人们就是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过着勤劳简朴的生活。病痛却成了村里人最困苦的一个问题。

前几年的一个夜里,在地里忙碌了一天的春英挑了一满担稻谷出门了。这一担稻谷足有100斤,春英是个女人,年过六旬。晚上出去辗米一直到夜半三更都没有回来。

“娘,娘。”一个女人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春英的媳妇山花打着杉皮火来找春英了。

“二婶,二婶。”我母亲听到屋背山路上传来的叫喊,放下了手头的针线,打开房门走进了墨黑的夜。这时,已是严冬。天上刮着寒风,山里的气温比外界要低几度,霜凛也来得早些。踩在脚下,咯咯作响。

“没看见啊。”母亲回答说。“你母亲去哪了?”

“天黑出去辗米的,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山花着急地说。

“去哪辗米了?”母亲接着问。

“也不知道是去下源,还是去了徐家。”

整个村子里只有下源的俭中家和徐家世平家有辗米机。路途都差不多,会去哪呢?下源在山背,徐家在对门的山腰上。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些灯火。

“世平叔。世平叔。”山花用力喊着。

墨黑的夜里只听见耳边刮过的风声。

母亲也帮着喊了起来。我们几个小孩子也从屋里出来帮着叫喊。

“咳。”

我们的声音终于传到了世平的耳朵里。

“什么事啊。”

“我娘来过你那辗米吗?”山花扯长脖子问。

“来过了。”

“她回来了吗?”

“怎么?还没到家?回去已有几个时辰了。”

“娘,娘。”山花朝着对面的山路跑去。

村庄里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会不会是掉到山崖下去了,到徐家要经过一个山崖。

村民也都点燃了杉皮火,沿着山路开始寻找。

“娘,娘。”只听见山花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你们快来啊,我娘在这。”

等村民赶到时,只见山花将还未燃烧完的杉皮火丢在一边。旁边放着一担辗好的米。山花抱着春英的头大声嚎哭着,那声音比寒冬还凄凉。“娘,娘。你快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

这年我刚刚大学毕业,在家过寒假。家里备有少许的药,我与母亲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出事的地点。

只见春英的脸色发白,鼻子里流着乌黑的血。全身僵硬得死人一般。我没见过这样的病号,心里扑哧扑哧地跳着。

上屋军文叔公信菩萨的,他跑来一看说,这是中邪了,立即跑回家,将三军菩萨背了过来。他装模作样比画了几下,“嘿”,大叫一声。突然的一声喊叫吓得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快看。”站在旁边的村民叫喊着。只****英睁开了紧闭的眼睛。但是,睁开不到一分钟就慢慢地闭上了。

“没气了。”军文叔公说。

旁边的村民也慌乱起来。

“抬回去吧。”

山花抱着春英的哭声更撕裂了,那声音让人心痛。她用装载着满眶泪水的眼睛环顾了四周的村民,最后眼睛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小饭,救救我娘,我求你了。”说着跪在地上拼命地向我磕头。

“不要这样,你快起来。”我着急地说:“我试试,有救没救我不敢保证。”说完,我拔腿往家跑。我将家里唯一的一盒强心药拿了出来,上在注射器里往春英出事的地方跑去。

一针扎进春英的屁股肌肉里过后,山花大叫起来:“我娘的手动了下。”我立即试探脉搏,在跳动。春英还活着。

大伙将春英背着往山外走去。

天快蒙蒙亮时,春英送进了县人民医院。

医生说:要不是那针,春英早已没命了,要不是你们送来得及时,春英恐怕也没得救了。

医生诊断,春英患的是脑溢血。医生说:患脑溢血从100多华里的山里送到山外的县人民医院还没死的病号这还是第一例。但是医生怎么也不知道春英是山里村民背着从狭窄的山路上步行送到县医院来的。

春英得救了。

后来我也分配在了城市的单位工作。

前不久村里人来找我说:国家帮村里修一条村级公路,结果路线改走了。

“改到哪去了?”我问。

“被村支书改修到自己家里去了,他家也是黄泥土路。”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去找了县交通局。县交通局将路线图给我看了,路线图上的线路是修到我们村的。我将消息告诉了村民,村民找到了村里。支部书记说:路是立项在他们家的,所以这边的路不修了。后来,村民又找了镇政府,镇政府还是说路是修在支部书记家的。

村民们再次找到了我。你也知道山里有个病号送往山外得背出来,后来只个村民都因为抢救不及时……村民没有把话说完。我的眼泪快流出来了,我伯父也是因为患病抢救不及时死去的。村民们祖祖辈辈多么希望有条通往山外的路啊。

我再次来到了交通局,希望交通局能够主持公道。结果让我出乎意料,他说上次说错了,现在路线改了,路不再修到进村子里去了。

我问为什么?那副局长不耐烦地说:我也不知道。

我哑口无言。

昨天晚上,我回了趟村子。见到山花和她娘。春英现在身体还好,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孩子别难过,你尽力了,要不是你,我现在的坟头草都老高了。

我连夜就离开了村子,是山花送的我。山花说,山里人多么希望有条伸向山外的路。

上帝的恩惠

我从来没有如此接近死亡,它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几年前,妈妈因为身体不舒服到医院去检查,被检查出在乳房的上方有个肿瘤,要到医院去开刀割掉。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惊呆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种病就会降临在最慈爱的妈妈身上。最先恢复正常的是爸爸,他说:“没事,这种病是能治好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那时,我们家里几乎是一盘如洗了,家里开饭都成了问题,而要治妈妈的病没有几千块是不行的。这个问题沉沉的压在妈妈的心头,虽然她已经笑着对我们说:“你爸爸说的对。”但是却挥不去她额头的浓浓的忧伤。相反的倒是我和姐姐在旁边不停的掉泪,妈妈一手拥着我,另一只手抱着姐姐说:“你们别哭啦!妈妈不会舍你们而去的……”这让我们的泪掉得更凶。

在那往后的几天里,爸爸和妈妈像个什么事都没有的人一样,按照平日的生活一样劳作,仿佛我们都忘了妈妈是个带病的人一样,但我们却记得牢牢的。但是每每看到他们满足的笑脸的时候,就会把到嘴边的话“妈妈,你休息一下吧!”吐下,我想:那时爸爸不提,是不想让妈妈和我们难过,但是在暗中他究竟流下多少泪水,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而我们不提是不想爸爸、妈妈伤心。这就是我们家人纯纯的爱。

在妈妈进医院前的几个星期,我和姐姐只有一次是在妈妈面前哭,平日里,我们都会笑着帮妈妈干活,来消除妈妈的担心,但是那次我们都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总觉得我们几姐弟都是个粗燥的孩子,不管是在脾气上还是生活上。所以每每遇到一点小事就会和别人争吵起来,更甚者是和别人打架。打完架之后,就会带着满身胜利的标记—脱现的或者被扯烂的衣服回家;在日常生活里,如果我们的衣服被什么东西卡住后也是硬硬的的把衣服扯下,不在乎它是否会破,因为家里有个手巧的妈妈,她会把我们的破衣服修补的像个新衣服一样。

那天,我们又把一堆衣服拿到妈妈的房间里面去,那时,妈妈正在房里穿针线,我和姐姐跑过去说:“妈妈,我来帮你。”妈妈看着我们拿过来的那堆衣服说:“你们两姐妹今天就别去玩了,留在这里跟我学用缝纫机吧!要不以后妈妈……”听到这里我和姐姐都哭着打断她说:“我们不学就!”就哭着跑开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呆了很久,爸爸妈妈焦急的在客厅里等着我们。我们刚进门口的时候,爸爸给我们一个耳光后就走回房间了,妈妈在厨房里听到声响后跑出去,摸着我们发红的脸说:“你们爸爸真是……”就急忙给我们准备晚餐。那天晚上,我在房间里隐约听到爸爸对妈妈说:“你还是去做手术吧!要不这些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办?”妈妈说:“我们哪里有钱啊?”“钱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我会解决的……”

一个星期后,妈妈总算住进了医院。在那扇红灯门后面的手术台上正躺着我最慈爱的妈妈,而她正承受着一些她不应当承受的割肤之痛。爸爸,很平静的坐在椅子上面,我和姐姐紧紧的握住彼此的双手。在这个地方,唯一快乐的源泉就是在不远处玩的不亦乐乎的弟弟……

等终于熄了,医生笑容满面的对我们说:“手术很成功,她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那刻,我看见爸爸、姐姐的脸上的愁云都化解了。那刻,我深深的感谢上苍,还给我一个健康的妈妈。

男女情事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叶子想到这一诗句,嘴角一歪,不由笑了。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得她心事荡漾。

想起年少时的某天,那两朵小小的蓓蕾,恍若一夜之间,便微微的绽开了,露出淡淡的浅浅的红晕。于是显现出,些微的曲线,想要掩饰,却终难掩藏。那时候,她感到害羞,甚至觉得有些可耻,于是害怕别人的关注,喜欢选择一些暗色的厚重的衣服。

最尴尬的是上体育课,总希望不要跑步。否则,起伏的小山丘,很是惹眼。

同床的春把草席弄脏了,上面染上几点的红。春埋怨她,叶子却道:要不,去看看自己的吧。

春随即去了洗手间,返转时,红着脸说,是真的。其实那时候叶并还未经历初潮,只是听说而已,而且在女厕所里偶尔也看见那刺眼的红,印象很深,她知道那是一个女人稍微成熟的标记,只要她是健康的,都会经历,有些类似于标志性建筑。

离学校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中巴车很破,晃荡晃荡的,兼有发动机嘈杂的声音,尤显刺耳。叶子管不了这许多,因为几乎每次她都要晕车。后来,临上车前她先吃两片晕车丸,然后选择司机靠后的位置。这样多半保险,至少不吐。通常没过多久,药性来了,就昏昏欲睡。

那次,她依旧坐在司机靠后的位置。右手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戴着眼睛,留着两撇小胡子,手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样子倒还斯文。前面有一根扶杆,将司机和他们的两个位置隔开,叶子于是双手抓紧扶手,脸伏在手臂上,很快就睡着了。朦胧间,右胸被摸了一把,她几乎要跳起来。环顾四周,并无其他可能。而那个男人,却闭着眼,佯装睡着,小女孩伏在他胸前,已熟睡。叶子又羞又愤,可是又不敢高呼。想想觉得恶心,不甘愿,于是掐他的左手,很使劲,一下接一下。他不敢哼声,依旧闭着眼。还没到站,就抱着孩子匆匆下车了,这期间,叶子始终用仇恨的眼光怒视着他。

初三,学校包场看电影,大白天。她去的时候,已经开始了。但还是有许多人走来走去。她拿着票,找位置,外面是青天白日,亮得耀眼,里面却是漆黑一片,眼睛极不适应。忽然,有人从背后抱紧了她,连同她的两个手臂,匝得紧紧得,她几乎不能动,只能奋力地稍稍扭动身体。胸闷,几乎不能喘气,几秒钟后,那人松开了手,待她回过头来,人已经不见了。她确信是个男的,因为女人没这许多力气,甚至可能是认识的某位男生,可是并无任何凭据。

叶子学习很好,在学校拿了不少奖。但是家庭条件一般。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初三那年,她选择了中专。考上了一座颇富盛名的全国重点中专。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流下了眼泪,不是因为高兴,而是觉得委屈。

她是想考大学的。曾经最大的梦想是站在象牙塔下,做个天之娇子,然后,最终成为一位作家,自由的作家。

新学校很大,环境也很幽雅。叶子是班上年龄最小的。当校园里到处有人哼唱《十七岁那年的雨季》的时候,她才十五岁。同学们都很喜欢她,说她可爱,不单是长相。叶子的生活一下子变得丰富起来,有空的时候,就和同学去爬山,看海。她觉得开心。曾经的梦想好象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关键在于现在,还有未来。

从家里去学校还是坐的中巴车,要六七个小时。因为是长途,通常是两个司机。暑假后,返校。酷热的夏,车里没有空调,闷的很。司机是一老一少。老的开车时候,年轻的就坐在她旁边。很年轻,唇上刚冒出淡青色的绒毛。老司机与售票员一路谈笑风生,中间加些荤段子。她不喜欢听,可是那些粗俗的话还是一阵一阵的吹进她的耳朵。半路又上来一位,没位置,她瘦,于是在她侧边坐下。叶子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那个年轻的司机,总是若有若无地将手搭在她的身上,或腿或肩膀。她皱眉,将他移开,不多久,又开始。叶子不敢声张,只是一次次的忍着。然后占着很少的位置,将腰杆挺得笔直。他还试图将她拉到胸前,她用力挣脱了。于是,他笑着指指她的后背说:你看,后面衣服全湿了。

她摸了一下,果然。于是脸红到了脖子。只穿了一件衣服,一旦湿透,里面连胸衣的带子都明显的透露出来。尴尬的无地自容。还离学校很远,她便起身,宁可站到车门口等,这样,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还可以免受骚扰。

叶子回想起自己年少些事,总觉得自己是属于运气不好的那类,还好,没有更过分的了。

叶子不喜欢穿裙子,觉得太招摇,所以一年到头以牛仔裤居多。但也不是没有例外,某次有师范的男同学来玩,说起读书时候的事,便道,记得她参加班级生日晚会的时候,穿着白衬衣,黑裙子,还跳舞,感觉很高雅,很漂亮。

听着心里甜滋滋的,人生最大的满足,莫过于给同学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她还记得自己有条白裙子,及膝,白的亮丽。和女友去工校玩,听海弹吉他,然后一起打牌。天还蒙蒙亮。赶回,女友用自行车驮着她,她看见白色的裙子被染上眩目的红,原是提早来了例假。

她是有些喜欢海的,海长得青春帅气,是容易让人心动的那种。但是海思想比较幼稚,讲的话也有些好笑。而且,比她迟了一年毕业。她不愿意等,等待一个男人的长大,这个过程太漫长。她觉得,自己更需要的是被人所宠爱。

中专四年,叶子总是独来独往,她觉得身边的男孩,更象是自己的弟弟。而她喜欢的,是成熟的男子,风度翩翩。

在单位里,初见文,并没有异样的感觉。他身材瘦弱,长相也过于斯文,感觉并不是很安全。但他却很执着,不理会她的拒绝,仍然时不时的往她宿舍跑。而且,每次有不同意见,他总说:我们打个赌,你输了,就让我亲一口。说完傻呵呵地笑,她看到他满口的牙齿,很白,很整齐。她总是笑着推开他。那次,她又输了,文不依,果真,有些强硬地亲了亲她的嘴。叶子心跳得厉害,感觉初吻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妙。

夜里,躺在床上,她在想:这个男人会不会成为我未来的某人?想着,忐忑不安。总觉得自己还小,还有许多的选择对象,甚至还没有玩够。更重要的是,她还不确定自己的情感。想着,也许还有更爱的人,还在前面等她。

休息一天,没出门。叶子躺在宿舍的床上,百无聊赖。奇怪的是,一整个白天,文都没来看她。郁闷到了极点。晚上,女友来了,两人去小卖部买了瓶白酒,就着花生米,你来我往。很快,一瓶白酒光了,叶子也醉了,哭。一男同事来串门,见状,赶紧去把文唤来了。文乍见叶子的样子很吃惊,只见她躺在床上,满脸通红,满眼的泪。还边唱歌。

后来,文告诉她,看见她的样子,象被牵动了最柔软的部分,很是心疼,就想着要照顾这个柔弱的女孩一辈子。

文说要去拿录音机放歌给她听,她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于是文就让她握着手,等她安静下来,直到睡着。

有一段时间,文甚至想把叶子介绍给他的朋友。他觉得她是个好女孩。他的两个朋友来找叶子玩,然后去喝了酒,叶子没喝,晚上十点半其中一个才送她回去。文知道后,很生气,彻夜未眠。后来他质问叶子:这么晚了,怎么可以?

叶子反问道:有什么不可以?他们也是你的朋友。

自此之后,都明白了各自的心事。叶子每次都拒绝他的爱抚。说,明年吧,等我满了二十岁一定给你。他说,好。

可没多久,他变卦了。总觉得有不安全的因素。于是,半推半就,她成了文的女人。那一次,她疼痛的厉害,几次都将他从身上推下,如此反复。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男女之事,还以为只是亲亲抱抱而已。而这,让她难堪,甚至感觉有些龌龊。

叶子在洗澡间冲澡的时候,听着那哗哗的水声,看着自己年轻白嫩的肌肤,不由淌出了泪。想着每个月的那几天,好象所有经受的痛苦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以后,文就是她的了。叶子心里感觉软软的,柔柔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洒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切让人很惬意。文的事业,有了她,如虎添翼。想着从前的那些事,叶子淡淡的笑了。如今,她已经成熟,象是秋天的桃子,娇艳欲滴。想起曾经的梦想,她还是笑。只是作家而已,可能还不如她现在如意。

吃饭的时候,女儿对叶子说:妈妈,以后我会嫁给谁啊?她忍不住笑:你要嫁的人,他会骑着白马来找你。

想想,男女情事,也就如此这般吧!

血泣契约

情是一把双头刃,扎伤别人的同时也刺伤了自己。用最恶毒的语言,葬送我最后的幸福。我无言的看着你陷入一段荒唐的爱恋,坠入深渊颓然无语。说好的厮守,血泣的契约,最后却是无言的转身。

岁月流逝中,一个人在街上漫步,无尽的黑暗,永远的悲伤,永远的寂寞。路,永无尽头,所有的人都只看到这个世界绚丽的一面,却忘记了爱只是一个幻想,如同残喘于茧壳中的虫子,在今夜舞动后,安然殉葬。

一场沙暴,将我深沉的埋葬于土下。我在哀鸣,扬起的尘灰哽塞了喉咙,于是我的声音便成了呜咽。多少年,静看着人海中来来去去的过往,静听水月无声,紧闭心扉。做一个不谈情的女子,静坐青莲,不浊,不妖,不戾气。

夜,寂静得可怕,只有风中落叶的沙沙声在吼叫。太多的镜花水月,总在彷徨中期待,又在期待中化成灰烬。害怕受伤,躲避着世俗的一切情爱。厌恶挥之不去的孤独,却又享受着寂寞的滋味。

游走在岁月的弯角,一幕幕画面就像是拍摄中的败笔花絮。半夜惊醒,一滴清泪淌下,立于窗口,唯有不言不语。

我与杜伟是属于网恋的结合,偶然的机会他加了我的QQ,在视频里我们居然一见钟情。没几天,他就奔赴到了西安来找我。看着手持着香水百合的他,我禁不住地笑出声来。和视频里一样,他皮肤白净,戴一副金丝眼镜,感觉有些木呐,还有些含蓄。

不到半年,我们闪电般结婚,激情中无法言喻。在众朋友的祝福里,我们走向了爱情的殿堂,一瞬间,烟花,礼炮开放,我沉浸在那份甜蜜里难以自拔。

婚后,他从亲戚朋友那里借了几万块钱,再从自己家里凑了些,开了一家店面,专门卖电缆,油漆等东西。我却此是一窍不通,于是很少去店里帮忙。只是经常的在家,写一些无病呻吟的文字,赚些稿费给自己一点零花。杜伟的收入,我则全部存了起来,为将来打算。

我们有个约定,在三年之内不怀宝宝,先立创事业。这点,杜伟做到了,只是仅仅两年的功夫,他已经多开了2家分店,存款也已经达到了百万。

每天,当他从店里回来,总是抱住我说“宛凝,我们会一辈子幸福的”。

“嗯……”我就是这么的融化在他的柔情里,日积月累,爱逐渐的加深。如果可以,此生我只愿拥有他一个,享受我所能够拥有的幸福。

然而,在日子一天天走向富裕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却也变了。本来一关店门就往家里跑的杜伟,如今就不见了身影。我每次追问,他都支支吾吾的说有应酬,要很晚回家。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我却也没多问。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按碍不住,在他快要关门的时候,我躲在一边偷看。不远处走来一个女子,妖娆艳丽,他们相视一笑后,杜伟就在那女子脸上亲吻了一下,接着手挽手着离开了那里。这一刻,所有的血液就往脑袋上冲,我气愤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不到他所谓的客户,就是这个与他亲热的女子。

泪,忍不住的滑落了,扰乱了一地的尘埃。或者这两年来我生活得太过于幸福,上天要把它们统统都收走。只是,我连上去面对他,责问他的勇气都没有,仿佛我才是那个第三者。

这一夜,我没有入睡,在等门外传来开门声音时,我特意看了一下时间,凌晨2点半。然后,继续钻进被窝里装睡。当他躺下来的时候,我背转身,悄悄抹去了眼角边的泪。

熬着到天亮,红肿的双眼逃不过他的眼睛“宛凝,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昨晚等你等得累了,睡得不够”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永远地失去了他。

深闺独处,我知道从今以后我将归入寂寞之中。的确,杜伟在家中失去了踪影。早出晚归,回到家几乎没有话对我说。夫妻之间,变得沉默,于是我把所有的感情都投入了文字里。

在我被查出患上了抑郁症的同时,我们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杜伟向我摊牌,说是要离婚,和那个叫蓝心怡的女人在一起。我漠然地对他说“给我一个月时间吧”。我不知道自己留着的最后一个月婚姻是为了什么,心不在了,我还强留着躯壳何用?

三个月后,我们还是走进了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我庆幸我没有孩子的牵绊,只是逃不过爱情的劫。我很想开口挽留,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个屋子,在一周后就会有房东来收,我们已经将它卖了。屋子,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仿似走到了地狱。在他收拾行囊的那一天,门口就是那个女人在等,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承受被抛弃的命运”。

“杜伟,你违背了我们的契约,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在婚后的契约书上,红红的字刺痛了我的眼睛。他曾说,“宛凝,我们会一辈子幸福的”,可到了今天只是废话而已。重重的关上门,我开始收拾行囊,然而该去哪里,我没了方向。

晃在街头,我没了方向,自父亲逝世,母亲另嫁后,我就失去了关怀。不满十六岁,我就历经了太多的坎坷。算命的说,我今生会有太多的劫难,除了自我救赎,没有其它的办法。

“你们看……”远处有指指点点的声音,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却在车厢的后视镜里,看到了我一头的白发。疯了一样飞奔,跑去不远处买了一顶帽子戴上。

深夜,找了一个旅馆住下,对着镜子,我望见了一头的青丝已经熬成了雪白。这么多天来不眠不休,连流淌到唇边的眼泪都抹不完,极度的压抑,极度的悲伤。躺下,我陷入一场哀思,自此,我不吃不喝,也不眠不休,总是那么静静地躺着。

慵懒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我形似枯槁地从床上站起,一步步地向前挪去,犹如僵尸。沉默的背后,我隐藏着太多的恨意,“杜伟,蓝心怡,我恨你们”。仰天,我的怨恨冲天而出。

一个月后,我的抑郁症更为加重了。脑海里,全部都是徐徐回放的镜头,那里有我童年的太多记忆,更多的却是和杜伟网恋的那段时间的记忆。

在街道的转角,我看见那个叫蓝心怡的女人挽着一个富家公子走过。而抬眼望见不远处,杜伟一个人失神的站着。

我突然“哈哈”的笑了,笑得一脸的眼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在呢喃。路人全部不解的看着我,我却陷入了一场疯狂的哭泣。

情是一把双头刃,扎伤别人的同时也刺伤了自己。用最恶毒的语言,葬送我最后的幸福。我无言的看着你陷入一段荒唐的爱恋,坠入深渊颓然无语。说好的厮守,血泣的契约,最后却是无言的转身。

生命枯竭,身体每况欲下,我知道一切已经走到了尽头。喉中有一股甜味溢出,“哇”的一声我吐出一口鲜血,如同绽放着的牡丹在地面开放。

烟雨迷茫晓风寒,心字成灰缘幻灭,半帘红笺,长搓尽叹。何堪离别,血泣离恨愁……

编后语:一份情,要走到何时才是尽头?爱与哀愁,谁人可真的坦然面对。婚姻的契约,却是最荒芜的承诺,变了,散了,就算了,莫要再强求。

半夕暮暮

许幽茗:许诺一池,荼靡芬芳。千念百幻,花间泯乱。

芊伊层:边之念右,柳叹离归。恍恍此夜,盈盈悲欢。

曾经她对我说:春暖花开时,我们的爱情会如一颗缠绵旺盛的藤蔓,于夜晚滋生暗长,于白天手舞足蹈。记得当时我是如此深信不疑。

她叫什么名字呢?我曾经一笔一画地刻在记忆,吻在心头。如今记忆却不可遏止地滑落,梦里的海市蜃楼,早已经残垣断壁。记得或者忘记,原来不一定瑰丽。开心或者忧伤,中间总会掺杂感殇。

盛夏光年,流云时分。有阳光灼烧我的眼睛,随之,有朵灿烂的笑靥撞进我的视线,黑黑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转,我的心口满蓄温柔,点点滴滴阿谀谄媚簇拥向她。邂逅,是为了更好地相聚还是为了更快地遗忘?

她唤我幽茗,甜甜的嗓音甜甜的微笑,弯弯的眼睛弯弯的眉。

伊层说如果相遇是场灾难,即使唯一的结果就是成为腐烂,她也心甘情愿。彼时,我正在考虑着该用什么借口干净利落地把她打发掉。一场缱锩的奔赴,既然只是你情我愿,我想我是乐得消受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愣了,扣扣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看见之后,很顺理成章地过来帮我把扣子扣好,我宽大的衬衫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她凌乱的卷发垂在我的鼻子前调皮地打转。

我轻轻地把她推开了,她的眼神,开始晦涩。我的指间,烟雾开始飞扬。

相遇是场灾难,不是你受伤,就是我心碎。碎了也要爱,谁把感情定义为坏?

原来,感情早在念念不忘中烟消云散了。

之前,她还是一个歇斯底里为爱受困的女人,疯狂地在马路上放声高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这种女子是司空常见的,顶着爱情的名义作贱自己。为爱伤心费神。

如果不是她突然间倒在我的车前,我铁定不会和她有什么交集的。我坚信。

如果我知道收留她的结果是让她爱上我,我铁定不会怜悯她的,我确认。

她说没有如果。

邻居家的小孩把音响开得很大,我听见一鼓纯真潺潺作响。肆意狂欢的年龄,无忧无虑。她也很喜欢看动画片,喜欢自己一个人抱着膝盖一个劲儿傻笑。

我从来不会打扰她,只是安静地看她笑。我的足球我的财经与她相比,微不足道。

我把她放在掌心,盖上我的深情,一遍遍去呵护。

那时候,我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告诉她:“对不起,我目前只能给你这样的房子。”她的表情先是很落寞,落寞得揪起我隐伏多年的心痛,然后兀自乐呵呵地大笑!“许幽茗大傻瓜,你被骗啦!其实我很喜欢这间房子!”

我抱着她转了多少圈了?应该是七圈吧!因为七是她最喜欢的数字。

所以我叫她七七。我总会毫不费力地打开她的密码,并且爱屋及乌地把自己的密码也设置为七。爱一个人,不一定要赴汤蹈火,却必须情深意重一心一意。

她很爱写字,喜欢李清照的词,说实话我不喜欢那种粘稠的情调和刻意渲染的悲伤,可是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看懂她的文字。

我知道,她的内心荒芜且孤独。

她的眼神通常很空旷,会盯着无关的背影暗自发呆。她说她极度需要自由。

我惶恐她有一天乘风而去,留给我的只是背影。

我在做一首词,词里词外都是她。她在浅唱,她在轻舞,她在蹙眉,她在细语。

她躺在泡泡棉上欢快地对着前租客遗留下来的衣柜说“许幽茗,你负责把它重新组合好,我负责把枕头洗干净。”

最后,我们的房间焕然一新,她欢天喜地地把大堆衣服整理好,靠在衣柜前摆了一个煽情的pose。我知道我送给她的,只是临时房间,她赐给我的,却是半生怜爱。

那段时间,我很卖力地找工作,换工作。甚至我会停连于每个街头巷角对着牛皮藓一样的广告研究。我想送她一座海誓山盟的契约,想她许我一袭朝朝,还有暮暮。

她不停地写字,字里行间越发悲凉。苍白的小脸看得我心疼不已。

我买来乌鸡,枸杞,淮山,红枣,莲子,认认真真地为她熬了一锅汤,吹冻之后强迫她喝下。我想说她扁着嘴巴的时候真可爱。

我的工作终于有起色了,也逐渐忙碌起来。很多事情也就趁虚而入了。

终于有一天,我找不到她了。我如一颗颓败的藤蔓,失去水分失去期待,慢慢地枯萎了。手中握着她写给我的信,字字都是讽刺。

她说,我的爱太束缚,她去寻找自由了。原来我的爱对她来说一文不值。所以我把信纸揉碎,片片洒向自由。从此我憎恨一切与七有关的东西。

有女人夺过我的酒杯,风情万种。她说许总,您好。我颔首。

这个女人很妩媚,大大的褐色波浪发,前额的刘海打了个弯。眉目野艳。她对我耳语说看见芊伊层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边说还边用手在我的胸膛前打圈圈。

很多人都以为我会大发雷霆。我却优雅地说哦,我知道,现在不是有你陪我吗!我当然不会将自动送上门的猎物拱手相让。我虽然不是猫,却是个男人,也喜欢偷腥。最主要的是,我必须给自己寻找一个胜利的筹码。但凡是女人,都会憧憬天长地久,但凡是男人,皆喜欢欲擒故纵。我的欲言又止加速了她的凋谢。她却以为她在灿烂地开放。我说我有办法帮她夺回弥风的心,她笑了,大概觉得天长地久就这样近在咫尺了。

她是对手弥风的情人,人尽皆知。伊层是弥风的女朋友,我知道。她和伊层谁更爱弥风,我自然也知道。

很多人想看我的笑话,看我如何在商业狂潮前认输。我似乎已经四面楚歌,无路可退。连日以来的业绩直线下降,公司的情形似乎岌岌可危。而弥风却是意气风发,光芒乍露。

罢了,我也懒得去挽救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爱能生爱并能生恨。即使公司倒闭了,由爱生恨的游戏,谁会参与其中?

我会吗?我会被波及吗?

公司最终还是死里逃生,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霓虹闪烁的夜光中我举起一杯庆功酒自斟自饮,突然看见对手耷拉着脑袋走过。芊伊层的手,绕着他的腰。一眸秋色深不可测,对着我匆匆一瞥,似乎是哀怨也似乎是抱怨。我的嘴角升腾起一朵花。

走到最后,我已经疲于作战。虽然我不爱芊伊层,但知道她对对手情深意重。从她开始接近我我就知道她的目的。我本以为如果她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的话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毁灭她。可是她的连番犹豫和徘徊却助长了我的怜悯之心。

她会爱上我,这是她自己始料未及的事。

我的心,已容不下任何人的位置。我对她唯一的施舍就是把她推回弥风身边。失败的男人懂得珍惜眼前人,成功的男人往往会忽略周围的温情。

千回百转的失落。

当匕首挥向我,指责我的时候,我明显哆嗦了一下,刀光剑影冷人心。然后从容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一场解脱。亲爱的朵以,亲爱的七七。我来找你了。

杯盏光阴之后,女人疯叫。打了个弯的刘海被风吹乱,服帖顺从得像一朵洁白的茉莉。

我的旁边仰躺着一个女人,我记得她叫芊伊层,她的衣服绽开一朵花,嫣红嫣红地像极了女人脸上的胭脂。

我到底负了谁?

感情的游戏,本就是漫无目的。谁爱谁,谁负谁,终没有界线。我亲爱的朵以,亲爱的七七,为了减轻我的负担,结束了自己对红尘的痴恋。我本不以为然的伊层,为了挽救我的生命,结束了对红尘的期盼。

天长地久,朝朝暮暮,就此陌路。半夕暮暮,一袭朝朝尽虚度。下辈子,我决定生两个女儿,一唤思朵,一唤念伊。

阳洛忘记了,他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诺言,他忘记了我的保护色就是我的“清高”与“冷漠”。他的眼神再也没有浓浓的爱意,他开始嫌弃,嫌弃我在人前的那份“傲慢”,他开始介意,介意我的“冷漠”没有给足他面子。他用冷冷的眼神开始仇视地看着我,恨不得把我击毁的支离破碎。

其实不用他击毁我的心早已支离破碎,而且已经碎的了无痕迹!只是我不能,不能抢了他的角色,他说坏人要他来做,分手也应当是从他口中说出来!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分手。我们即使相对,却都只是无语!

其实,我应该承认如果没有他开口说分手,即使这辈子再痛苦,我也不会说分手!

只是“分手”两字从他口中吐出来的那一刻是如此的轻松,我的脸色顿时暗淡了下来。唇齿在颤抖,连同我的心都被撕碎。好看的眼眸中泛起满满的泪水,仍旧高傲地说:“那我们就分手吧!”说完的那一刻,我分明看见了自己的眼泪仿佛从高空滴落下来,只是再也没有落入在他的掌心!

岁月轻酬风吹不干的泪水

1[流星永远是孤独的]

总爱一个人静静的立在楼栏,也只有这时才感到这个城市的安静。

漆黑里阵阵风吹来,冷冷的,刮割着每一寸肌肤。听着耳边的风声,一种孤独的感觉慢慢爬满心头。

时光真的不等待青春的脚步,我被它抛在背后,转眼过了二十个春秋。蓦然回首,才发现:走的已走,留的未留。

遥远的天际孤星划过,去得那么快,那么无声无息,就像铁娃一样。他走了,没给我一声招呼。留我在这头,静静的承受着,怀念的痛苦。

人生最快乐最美好的时光,应该是在童年。而这一生最难忘的朋友,是铁娃——从小穿一个裤裆长大的哥们。

2[那个年月,夏天永远有数不清的快乐……]

王家宝家后院有一棵大枣树,秋天未到,满枝的枣儿已闪闪发光,引诱着我们这一帮馋得要命的娃。

“头上,头上有颗大的!”我猫在篱外,压着声音对树上的铁娃叫道。

铁娃抬头一瞧,好家伙,就在他前上方的叶儿下,隐藏着一颗很大的枣子。与大多数没成熟的枣是青色的不同,这颗枣已提前熟了,变成乳白色,而且被阳光照着的那半边还已经红了!

铁娃缓缓站起,轻轻的向前移两步,树干有点细,被压弯了点,晃了晃。阳光从叶缝中挥洒过来,照在铁娃眯得像一对“蜜枣”的眼上,只见他满脸的汗珠闪闪发光。

“铁娃子,你个小狗日的又来偷枣啊!”王家宝他爸就是这时推开后门的,他顺手操了根棒子,凶恶的向这边跑来。

“喀嚓”、“哗”、“哎哟”——叫声是我发出的,因为铁娃在挂断两棵树枝后成功的砸在我的身上,我兜着的枣同时也撒满一地。

“快跑!”铁娃快速爬起来,拉起我就跑,顺手还捞了两个枣子。王家宝他爸赶到篱边,指着仓皇而逃的我俩破口大骂:“摔死你个狗日的!妈勒两个短命崽子……”

在我家房后的山坡上,我和铁娃累得一屁股坐在黄薯地里。“下次碰到王家宝一次打他小狗日的一次!”铁娃喘着粗气说,同时狠狠的咬了一口捞来的枣子,把另一个沾满泥土的递给我。我擦过一把汗,学他的样子也咬了一口:“嗯!”

3[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羡慕着一个很拉风的名字]

我小时侯就是这么跟着铁娃混的。铁娃名叫李铁,他说这名是他爷爷给取的,据说铁娃他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希望铁娃成为一个“钢铁般的男子汉”。

铁娃给我说他名字的时候特兴奋,后来有听说国家队也有个叫李铁的足球明星时,就更得意了。以致有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对我爸妈耿耿于怀——咋就没给我取个拉风点的名字呢!

不过后来铁娃他爸拿着鞋板抽他时嘴里总这么说:“恨‘铁’不成‘钢’啊,恨‘铁’不成‘钢’啊!”他爷爷就在一旁叹气,烟管抽得“啪啪”响,好象在郁闷当初为什么就不是给他取叫“李钢”呢!

这天铁娃回去后就被他爸抽了,边打边道:“兔崽子饿牢子找你啊,连支书家的枣你也敢偷!”也不知道是骂他还是在赞扬他。而铁娃依旧老样子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任他爸打,不吭一声,十足一头犟牛。他爸打累了坐在门坎上歇气,铁娃就没事一般拍拍屁股,吃饭去了。他爸无奈叹道:“恨铁不成钢啊……”

4[他昂首挺胸:“俺们以后也打鬼子吧!”于是我就开始崇拜他]

后来铁娃对我说:支书算个球,我爷爷当年还打鬼子呢,一枪挑了八个!

我说不是鬼子是美国佬。铁娃不屑的瞪我一眼,说那还不都一样!

我想了好一会,然后说:“恩”!反正他们都很凶,听说还吃小孩,像鬼一样。

鬼是啥样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比王家宝他爸凶多了。然后我开始幻想铁娃的“一枪挑八个的”话:八个鬼子乖乖的排成一排,铁娃爷快速的手枪一拔,“啪”的一枪放去,然后很潇洒的吹吹枪口冒出的白烟。“哗”——八个鬼子就如倒塔罗牌一样全去见阎王了。

铁娃说得来了劲,大声说到:“俺以后也打鬼子吧,当英雄,一枪挑八个!我做老大,你做老二!”

我说这不成了土匪了?

铁娃说土匪还不也是英雄,梁山好汉哪个不是土匪?还一百八十个呢!

我说是一百零八个吧?

铁娃一脸的不屑:俺爷说的梁山好汉一百八,宋江是老大!

他说这话的时候昂首挺胸,好象他就是宋江似的。于是我就开始崇拜铁娃了。

5[他醉醺醺的拍着我:考不上大学别怪哥们我揍你!]

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在幻想:怎么和铁娃占山为王,怎么劫富济贫。做了大王,首先把王家宝家抢了,王家宝有个变形金刚,那厮抠门儿,一定是要抢的。还有王家宝的妹妹,那肥妞给铁娃当压寨夫人,保证能给铁娃生一大堆娃,组建一个国家队。

但铁娃最终没能打成鬼子,我也没能和他占山为王。初二时他看见王家宝欺负女生,揍了那小子一顿。揍就揍吧,他竟把人家鼻子揍歪了,这下捅了大搂子,王家宝他爸闹到了学校,连铁娃爷去求情都不成了,学校咋说的:我们教不了你这样的学生,你换学校吧!

英雄救美的结果是铁娃开始同梁山好汉一样混迹江湖。

我气啊,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猪啊你,打哪不好偏打人家鼻子!你不知道王家宝他爸是好面儿的人啊?你把人家儿子的相破了你叫人家咋做人?万一有人说王家宝不象他爸会不会是他妈和别的男人私生的你叫人家咋办?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家宝他妈和乡长有私情的事!”

一口气骂得他傻楞傻楞的,半天总算憋出一句话来:“我咋知道那厮这么不禁打!”我气绝,骂道:“就你那土牛力气给你面墙你都能打出个洞,更甭说王家宝那弱不禁风、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了!”郁闷!

铁娃一拳揍过来,骂道:“你大爷的被开除的是你还是我啊?”

我真的想哭,QQ空间爱情日志,铁娃哪知道,没有他的学校,是多么的无聊……

那天我和铁娃都喝了许多酒,他醉醺醺的拍着我:“你小子可给我在学校呆好了,别给我丢脸,考不上大学别怪哥们我揍你!”

6[那小子懂事了……]

一年后,铁娃他爷爷硬着老革命的面子给他在水坝找了个差事,听说是给坝底的闸门除泥沙,活很累,但他有的是力气。而我也中考走了狗屎运气,踩中几个梦脚后勉强上了高中。

高中在县城读,因为住校很少回家,也好久没见着了铁娃,只是偶尔有一次听妈提到他,说那小子现在懂事了,在坝上工作很勤快,上面正准备把他调为正式员工呢。

7[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拧紧,无比的痛!]

那是高一的一个下午,上天远没有它显现的明媚,那天我永远记得,永远忘不了。

是妈打来的电话:“你快回来吧,铁娃死了”!

我呆住,不敢相信,心似被掏走了,一片冰凉,这晴天霹雳,无情的击在了我的心上。

赶回村子是六点,远远就听到铁娃他妈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声撞在我心底,直感到心被一只手用力的拧紧了,无比的痛,痛得想哭。

妈妈说:“中午水太大,开闸时冲走了三个小学生,周围没一个敢下去救人,铁娃三次跳了下去,救上来两个,最后一次就没再上来,尸体是在下游的西瓜渡找到的。”

8[他真真实实的活在我身边!]

出殡那天我坚持把铁娃抬到下葬地。一路上白纸飞扬,我仿佛看见铁娃就在眼前,他憨厚的笑着,他的声音犹在耳边:“长大后俺们也去打鬼子,当英雄……”

铁娃,他是这个时代特有的英雄!纵然没有董存瑞的壮烈,没有黄继光的英勇,也不同邱少云是为国尽忠。但是,他就真真实实的生活在我的身边,那么的近,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

他只属于这个和平无战争的时代,他平凡,也平庸,却值得敬重!

9[这泪水,我将流一辈子]

我看着那小小一堆他最后的归宿,声音呜咽:“哥们,走好!”然后我的泪就止不住了。

这泪水,风吹不干;这泪水,注定我将流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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