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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1节: 大获成功

翠竹苑一期按照赵洪的策划、经过数月的环境改造和广告造势获得了巨大成功,房价攀升到4200元/㎡。到2001年10月已经销售出120套。红缨公司各部门经理和售楼小姐们欣喜若狂,在领到超越想象的奖金和销售提成的同时,他们对两位年轻老板佩服得五体投地。

翠竹苑一期几幢经过精装修过的样板房以2500元一套的价格分批出租给了高校群的高消费学生、各国外教、公司的高级白领、外企的高级管理。这批高地位高素质的入住者无疑进一步提升了翠竹苑小区的形象,改善了小区的人文环境。

2001年11月12日,C市国际会展中心推出精品住宅展,刘玫和赵洪正式将重新定位、包装后的翠竹苑一期小区和即将开盘的二区楼盘推到公众面前。此时通过强劲的广告宣传,通过各大高档房源中介的传达,通过业主们前期参加的各类公益活动,通过那些热心业主的宣传,通过高档出租房源的信息传播,翠竹苑精品高档小区的品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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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大造声势,刘玫和赵洪向商界好友借来八辆名车,一辆劳斯莱斯、一辆悍马、两辆奔驰S600、两辆宝马,两辆宾利;租来了八辆名车,一辆法拉利、三辆林肯、两辆奔驰、两辆宝马。至于奥迪什么的根本看不上。这些极品豪车一字排开在国际会展中心的停车场,引来无数惊羡的目光:看人家红缨公司,超级有实力!别的公司看房坐豪华大巴,人家看房坐的是进口极品豪车!光这气势,在C市就没一家公司可比,再看人家两位老总,那口才、那人才,真个是金童玉女啊!再看人家建的房子,多有品味!

翠竹苑一、二期楼盘介绍彩页全部采用铜版纸印刷,三十六页大开本,每本售价一百元。只有购买介绍书的观展者才能坐进红缨公司特意准备的极品豪车到翠竹苑现场领略那份溶入周围情致的世外桃源式的名宅。为了确保每一位看房者,每一个看房家庭都受到无微不至的接待,三天的展会,只限定接待188人看房。但是翠竹苑一期推出的99套住宅在这次展会上给签售一空,同时许多看中翠竹苑升值潜力的客户以4500元/㎡的价格抢先预订了80套二期楼盘。

初次推出楼盘就获得预售一空的成功,表明翠竹苑的高价定位策略得到公众与投资者的肯定。翠竹苑项目的丰厚盈利,已经胜券在握了。 \^BK

董天海眼看着刘玫的事业越来越成功,而且还公开和程辉谈起了恋爱,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有种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别人侵占的伤心和痛苦。

这份伤心和痛苦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决不允许别的男人占有他疼爱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已经不爱她,甚至从来就没爱过他。他一直是个霸气十足的男人,他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让别人都到。这样他心理才能平衡下来。

董天海一直认为他对刘玫是溺爱的,仁慈的。他给过她回头的机会,但她对他的真心和痴情视若无睹。她把他的心揉碎了,然后无情地踩在了脚下。他无法再忍受下去,他要采取行动了。

董天海在做坏事方面是行家里手,他自有一套对付刘玫的法子。他要让刘玫后悔终身生不如死。他早就想好了,对付刘玫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刘丽。这婆娘不但心胸狭窄,而且头脑简单,一直忌恨刘玫对她横刀夺爱。只要稍微加油添醋,煽动她,她一定会报复刘玫。

他知道女人一旦有了害人之心,其手段往往比男人更可怕。世间最毒妇人心。一个失去丈夫疼爱,遭受丈夫冷落的的女人,对另外一个夺去她丈夫毁灭她幸福的女人无疑是是切齿痛恨的。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会不择手段毁灭对方。

第2节:硫酸毁容

这天,董天海回到家中,对刘丽正式提出了离婚:“刘丽,我们离婚吧!我给你400万,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我要和刘玫结婚。”

刘丽不同意离婚:“我不答应!你这没良心的,她可是你的亲小姨子啊。”

董天海有意恶毒地刺激刘丽:“我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她是我心爱的女人。你说你这丑样子,拿什么跟阿玫比?她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能干。不说别的,就说在床上吧,阿玫也比你花样多。你不知道我跟阿玫做爱,有多么的幸福多么的快活,简直是神仙般快活。她的皮肉又细又嫩又滑,抱在怀里妙不可言,那感觉真是太舒服,太令人神往了!而你像什么?就像一团烂肉!你拿什么和阿玫比?我告诉你,我现在不但对你没有兴趣,而且一看到你就恶心!”

刘丽满眼是泪水,几乎要疯狂了。她对董天海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别再说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不把我当人啊!当初是你从别人手里把我抢过来的。现在我变老了变丑了,你就嫌我了。自从刘玫这小妖精进公司以来,你就没有跟我同过一回房!整整三年多啊,你让我守活寡啊!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畜牲不如啊!”

董天海残忍地笑了。他知道这女人的怒火已被点燃。他知道他已经激发了她的仇恨。他知道她没有办法对付他,只会去找刘玫算帐。他凶恶地对刘丽说:“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我不能再和你过下去了。我要马上和刘玫结婚。我不能委屈了刘玫。我必须给她名份。她是爱我的。”

刘丽绝望地吼道:“离就离!女儿归我。”

董天海冷笑:“你休想。你除了一天到晚赌钱,会什么?你会照顾圆圆吗?你这样的母亲有不如没有。圆圆和阿玫很合得来。我跟阿玫商量过了,她答应接受圆圆。她说她会待圆圆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刘丽痛苦绝望地瞪着董天海,恶狠狠地说:“没有女儿,你叫我下辈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怎么过啊?你们不让我有好日子过,我也让你们不会有好结果!”

刘丽心中对刘玫充满了仇恨。当天下午,她暗藏着一瓶浓硫酸来到红缨房地产开发公司,径直走进了刘玫的办公室。刘玫正在办公,见大姐刘丽来了,高兴地起身相迎,亲热地招呼她就座,并亲自为她泡了杯茶。

刘丽一声不吭,满脸的仇恨和愤怒。当刘玫将茶杯端到她面前时,她忽然将藏在衣袋里的右手亮了出来,那只手里紧紧握着的便是硫酸瓶,她猛地拔掉瓶塞,挥手一扬,瓶中刺鼻而浓烈的硫酸立即扑头盖脸地向刘玫袭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种茫无根据的恐惧立即控制住了刘玫的神经,一种不好的预感猝不及防地向她猛扑了过来。她忙闭上眼睛,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好眼睛。

她来不及考虑更多,一股烫热的液体便吻上了她的头、脸和脖子,继而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尖叫了起来,叫声凄惨,惨绝人寰。

刘玫凄惨的叫声引来了赵洪和公司的其他同事,他们涌向刘玫办公室,见刘丽扔掉手中的硫酸瓶子惊惶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而刘玫则在办公室挣扎旋转,脸上在不断地翻涌着可怕的泡沫,一种刺鼻的浓硫酸味道在办公室里弥漫。这情景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

刘玫紧闭着双眼,双手挣扎着摸索着向门口走来,试图寻找水源,但她的努力是徒劳的。没走到门口,她就痛昏在地上。赵洪和几个手下立即将刘玫抬上了轿车,风风火火地送往医院急救,一路上连闯无数道红灯,惹得不明真相的交警鸣笛紧追。到了医院,医生立即将刘玫推进了急救室。

刘玫的性命保住了,但头部、脸部呈毁灭性烧伤,头发脱落大半,脸部大面积烧毁,顺着脸上流下来的浓硫酸还差点烧穿了她的喉管。一个原本美丽动人的女人如今成了世间最丑陋最恐怖的女人。

她的容貌彻底毁了,纵然华佗在世,也难以恢复原来一半的美貌。

第3节:情人眼泪

程辉得知刘玫出事后,急忙赶到新桥医院。当他看到刘玫花容俱毁,惨不忍睹的样子,禁不住泪如雨下。他紧握着刘玫的手,痛不欲生,再三追问刘玫:“阿玫,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刘玫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不过人活着,心却已经死了。当刘丽手中的浓硫酸泼向她脸庞时,她的心就已经死了。所有的欲望都随着如花一样的面容一起灰飞烟灭。她的事业野心和对贾伟对董天海的仇恨,也在那一刹那间全都消亡了。

当刘玫从急救室清醒过来听到医生的叹息和护士的小声嘀咕时,就知道这个美丽的世界已经不属于她了。不用照镜子,她也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此时的面容有多么恐怖多么丑陋。

她溃烂成疙瘩的脸庞上流下了两行悲凉的泪水。此时此刻,人生对她来说,只是一场恶梦;青春对她来说,只是一张一捅即破的纸,并且这张纸上已经涂满了脏污;而生命对她来说,就如同一枚即将飘旋而下的落叶。她清楚,她这辈子完了。

刘玫没有说话,她不想答理程辉。她从心里可怜这个痴情的男人,同时也可怜不幸的自己。她太疲乏了,疲乏得不想再去爱谁,也不想再去恨谁,以致于对一切都不怎么在乎了。

失败象铅块一样压迫着刘玫的神经,她孤注一掷,结果输了个精光,连自尊输了。容貌被毁,是她最后一线希望的破灭。她是个爱美的女人,现在成了这世上最丑陋的人。她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

刘玫忽然对自己有了觉悟,觉得自己其实一直是戴着面具在生活,以致于在失去别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己。

程辉见刘玫一声不吭,心里更加痛苦难受。他哭着说:“阿玫。你告诉我吧!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我要替你报仇!”

刘玫听到程辉说要替她报仇,心里有了一丝震撼。她知道程辉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为了她,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她不希望他为自己报仇。她的心已经死了。她不想再恨谁了。

她侧过脸来看了程辉一眼,用暗哑难听的嗓音冰冷地说:“阿辉。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不要再为我做傻事了。我告诉你一句真话――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跟你好,只是为了利用你报复贾伟。我恨他!而我恨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我爱他。我真正爱的男人是贾伟。你知道吗?”

程辉痛苦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改变不了自己。”

刘玫接着说:“阿辉。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我根本就看不起你,你在我眼里只是一颗棋子。我不爱你,你是个没用的男人。你以为我跟你上床是第一次吗?你太傻了,太天真了,我那是骗你的。我到上海做了处女膜修复手术,我的身子早就被董天海这个畜牲给糟蹋了。”

人世间也许只有梦境是完全美丽的,现实中总难免会有无法弥补的缺憾和裂痕。程辉从来不知道这些真相,知道真相后悲痛至极。他握着拳头使劲地捶打着病床的铁架子,痛苦地嘶嚷:“阿玫。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伤害我?你是不是觉得伤害我,很开心很愉快?我是真心爱你的呀,你伤害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就不觉得难受吗?”

程辉放声大哭。刘玫也跟着哭了起来。由于她脸上的肌肉已经坏死,她说话的声音和哭泣的声音都显得暗哑无力。

人与人之间好象总存在着一种奇怪而愚昧的现象,他们总想以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或换得心理的平衡。但他们伤害到的往往总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因为他们只能伤害到这些人。他们在伤害这些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刘丽伤害了刘玫。刘玫伤害了程辉,都是如此。

刘玫边哭边说:“程辉。你滚吧!我不爱你。我现在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留在我身边干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你这个窝囊废,还不快滚?!”

程辉痛苦地站起身来:“好。我滚,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程辉擦干眼泪跑了出去。程辉走后,刘玫哭得更伤心了。她知道失去了程辉,失去了最后一份真爱, 就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

然而,她现在不得不要这样做。她不想拖累程辉。她已经彻底失去爱他的勇气了。

她发觉自己己经真正爱上了程辉。开始她只是利用他。渐渐地,她被他的真情所打动。她发觉自己也是一个有感情的女人,同样渴望真情真爱。

第4节:无法悲伤

程辉梦游似的走在一条老街上。老街上的石板路面在太阳下蒸腾着一股热气,沿街的屋檐把它们切割成两种颜色,阳光直射的一半是白色的另一半是暗色的,这使得程辉看到的景物都象隔着一层雾似的模糊不清。

街边的一家美容店里的VCD传出的任贤齐那放荡不羁而略带沧桑的歌声:轻轻的风像旧梦的声音,不是我不够坚强,是现实太多坚硬。逆流的鱼,是天生的命运,不是我不肯低头,是眼泪让人刺痛……这首歌贴切地唱出了程辉此时的心情。他和歌中的描述深有同感。

程辉觉得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部早已写好了的剧本,只不过没有人可以看到下一场会是怎么样,更无法预测。他觉得他和刘玫的感情似乎是前生就已注定了的。是前生他欠了她的,今生来还她的债。

街上到处都是女人,漂亮的女人。以前他也喜欢看满街的美女,喜欢看她们漂亮的脸蛋,又黑又大的眼睛;喜欢看她们躲躲闪闪的眼神和双颊飞红的模样。但现在他觉得满街的美女都是魔鬼,是将男人拉下地狱的魔鬼。

街边的水泥电杆上、站台站牌上、公厕上,到处都贴着根治性病、梅毒的黑字体广告。几乎所有有墙壁的地方都贴满了海报。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碰到什么,都是有关性病和女人的。就是不出门呆在家里,也避免不了这种侵袭,电视广告中铺天盖地是女人的“卫生巾”,女人的“隆乳霜”,女人的“减肥露”女人的“护肤膏”。所有有关女人的一切都象个凶兆,写在天空上。它冒着火花,跳跃着,它像天狗吞月,已经吞食了人类的灵魂,人类只不过是像月亮一样无生命的物质罢了。

这一切更加深了程辉对女人的反感和仇视。他觉得这世间所有美丽的女人都是上帝为了毁灭男人而创造出来的。而且,几乎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是虚伪势利狡猾残酷的。她们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她们用上帝赐予她们的美色,轻而易举地就征服了这个世界,征服了这世上的男人。

男人实在是太可怜太可悲了!

程辉回到别墅,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茶饭不思。十多天后,他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对刘玫的牵挂又涌上心头。经过再三考虑,最终他还是将刘玫的事情告诉了贾伟。

他说:“贾总。刘玫出事了,被别人毁了容。整个脸和脖子都被浓硫酸烧坏了。我见她那绝望的样子,恐怕是没勇气活下去了。她挺可怜的,她说她一直爱着的人是你,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件被利用的工具。她说她报复你也是因为爱你。看在她爱你的份上,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在新桥医院。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劝她不要有轻生之念。”

贾伟闻言大惊,问什么时候出的事。程辉如实说是半月前的事情了。贾伟埋怨道:“这么久的事情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走,马上跟我去医院看刘玫。”

程辉赖着不动:“刘玫不想见我。她根本就不爱我。她骂我是个窝囊废。我的心被她伤透了,我不想去见她了。”

贾伟说:“你这傻瓜蛋!如果她是不想拖累你,有意伤害你,好让你离开她呢?你想过她现在的心情没有?你站在她的立场考虑过问题没有?”

程辉一震,呆呆地望着贾伟,觉得贾伟说的很有道理。贾伟说:“快走啊,发什么呆?难道我还叫不动你吗?”

程辉跟着贾伟出了门,驾着林肯轿车急急驶往新桥医院。

第5节:心如死灰

刘玫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万念俱灰。经过医生的细心护理,脸上坏死的皮肤和肌肉已经老化、定型了,不再恶化,再过两天就可以进行整形修补手术。不过,刘玫知道像她这种毁容面积达100℅的情况,想要术后恢复原貌,只能是痴心妄想。

贾伟和程辉走进刘玫病房时,刘玫侧身躺在床上呆呆地想着心事。她躺在床上一直保持脸靠床里的姿势,她不想别人一进来就看到她那张恐怖的脸。贾伟和程辉推门进来时,她以为是医生或者护士,没有回头。

贾伟将手中的鲜花放到床头,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刘玫。”

刘玫听到这熟悉而久违的声音,侧过身来,激动而愤恨地盯着贾伟:“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贾伟和颜悦色地说:“刘玫。知道你出了事,我很难过。我怎么会是来看你的笑话呢?”

刘玫仇视着贾伟,那双眼睑已经被烧坏只留两颗可怕的黑眼珠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毫不掩饰里面饱含的痛苦和绝望的神情。

她愤怒地说:“贾伟!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当初将我赶出公司,我怎么会投奔董天海这个畜牲?我一进公司就被他畜牲不如地强奸了。我叫天不应,唤地不灵,没有人救得了我。”

贾伟怜惜而又伤心地说:“刘玫。你一直是个挺聪明挺要强的人。怎么不告他?怎么不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刘玫冷笑。她的笑声如夜枭的声音一样难听:“你说来简单,他是我亲姐夫。我告了他,我姐姐和她女儿怎么办?我能忍心毁了她这个家吗?你以为我真的很坚强很泼辣呀?那是装出来的!其实我一直是个很软弱很无助很温柔的女人。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可你对我视而不见,不但不理会我的感情,还狠毒地将我的真心踩在了脚下。为了白雪,你居然将我逐出公司,你认为这是一件挺正常挺细微的事情。但这件事对我却是最大的伤害,并且最终让我坠入万劫不复。贾伟。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贾伟没有吭声。他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做的一件事,会给刘玫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为此感到痛苦、内疚。

刘玫阴冷地仇视着贾伟:“我知道你今天来看我的目的。你是怕我出了事还不了银行那笔贷款,假惺惺地来看望我。你真虚伪!我告诉你,那1亿2000万贷款我不会还。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这辈子是好不了啦,我要叫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知道吗?我爱你有多深,恨你就有多深!”

贾伟依然没有说话。他理解刘玫此时的心情,他一直让刘玫骂着、恨着,待她发泄够了,才示意程辉上前和她说话。程辉走到病床边,温柔爱怜地说:“阿玫。你别难过。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刘玫挥着手,费力地嘶嚷起来:“你滚!我不要你陪!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你这个窝囊废!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缠着我干什么?我根本就没爱过你,你死心吧!你滚吧,我看到你这种男人就觉得恶心!”

程辉满眼淌着泪水:“阿玫。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你想把我气走。”

刘玫冷笑:“你真是不可救药!我从没见过你这种自作多情,自欺欺人的男人!你真是窝囊透顶了。你回头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真正爱过你?我一直是在利用你!我告诉你吧,你那次在美容院被警察抓,也是我打电话报的警,然后我又出面做好人把你弄出来,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你觉得我是一心一意对你好,让你觉得离开我不行,让你完全受我的控制!但事实上,我从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只不过是个小丑,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小棋子。”

程辉绝望了。他痛苦地望着刘玫:“阿玫!你真的这么嫌我?我真的在你眼中这么一文不值?”

刘玫说:“难道你还要我给你答案吗?要不要我再去医院修补处女膜?你连什么是真正的处女都不知道?你真愚蠢得可怜。程辉。我真的觉得你很可怜。我其实并不想骗你,并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不骗你这种弱智的人,我能去骗谁?”

程辉痛苦地大吼:“你别说了!我滚!我死心了!我承认我弱智,我愚蠢,我是个大傻瓜!”

程辉从病房狂奔而出。刘玫恐怖的脸上流下了两行苦泪。此时,她心如刀绞;此时,她若万箭穿心,痛不堪言。

贾伟深深地叹了口气:“刘玫。你又何苦呢?我知道你是爱他的,以前你爱不爱他,我不敢说,但起码我可以看出来,你现在是爱他的。”

刘玫痛苦地说:“贾伟。你也走吧,我以前爱过你,也恨过你。我恨你对我视若无睹;我恨你狠心贱踏了我的真情;我发誓要报复你,要让你后悔,要让你认识到我存在的价值。对于这个世界,对于我自己的命运,我努力过,抗争过,但最终还是被命运无情地击倒了。我没想到我的亲大姐会对我下这样的毒手。我的心已经死了,无所谓爱、无所谓恨了!所有的爱和恨,现在对我都没有意义了。你走吧,我利用程辉从银行贷的1亿2000万我会还的。我会委托律师把公司的产权和债务一并转到你公司名下。你当初不是一直想要江北那块地吗,那块地是我通过秦武优惠了6000万征用下来的。现在第一期工程已快进行到一半了,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和别人争,去和别人斗了,你去接管红缨公司,好好料理那一切吧!”

贾伟从刘玫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种厌世情绪,似乎在交代后事似的,忙苦口婆心地安慰她:“刘玫。你不要悲观难过。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你完全可以通过整容整形手术恢复原貌。在中国不行,可以到美国去做手术。生命是宝贵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刘玫凄惨地一笑:“你走吧,不要再安慰我了。”

贾伟神情黯然地离开了病房。

贾伟刚走不久,赵洪便提着一保温筒煲好的土鸡汤来到病房,虽然刘玫住的是特级病房,全天有特护照顾,但赵洪还是会经常抽空来医院看望刘玫。并且每次来都会带来他亲自煲的汤。

在特护喂刘玫喝过点鸡汤后,赵洪告诉刘玫一个消息:刘丽被抓起来了,是董天海报的警。

刘玫愤恨地说:这个畜牲,害惨了我们两姐妹!他现在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将她甩掉了!我不会放过他的!

第6节:跳楼自杀

刘玫躺在病床上,终日保持沉默。在医院,几乎每天都有人离开这个世界。昨夜,特护告诉她医院有个患白血病的小女孩死了,那小女孩又乖又聪明,真是太可惜了。刘玫听了,心情悲伤得无以复加。虽然那是一个与她毫不相关的生命,但却令她感受到人生的悲哀,生命的无常。

这天上午,赵洪带着飞跃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律师肖凯来医院看望了刘玫。刘玫签署了一份法律文书,将红缨公司所有的产权和债务一并转让到鸿运房地产开发公司名下。办完这件事,刘玫接下来的心愿就是找董天海报仇。是他毁了她,毁了刘氏三姐妹。她要让董天海为此付出代价。她就是死也要拉上董天海垫背。

两天后,刘玫悄悄溜出了医院,回到自己在天骄俊园购买的小别墅,写好了一份遗书。然后怀揣一把尖刀义无反顾地驾驶着她的白色奔驰轿车去找董天海拼命。

C市是一座拥挤的城市,凡是有光线的地方就会有人。街道上,到处是车流人流,那些年轻漂亮的妹子三五成群地结伴疯张,在人行道上搂脖子挎肩恣意说笑,肆无忌惮地炫耀她们的青春,把高级香水的淡雅芬芳播向人群,任凭小伙子们去注视她们那曲线毕露的身子。

曾经,刘玫也有过这样的青春,有过比她们还靓丽的脸蛋和美妙的身材。而今,她已成为一个丑陋可怖的女子。当一群美女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她那张极为丑陋恐怖的脸时,她们不由自主地、甚至有些夸张地尖叫起来,好象会被传染似的,撒腿跑远。然后又好奇地回头张望,继而指指点点窃窃私议着。

刘玫冷冷地笑了笑。她笑这些漂亮的女子,也笑丑陋的自己。她的眼神中饱含着对人生的绝望和对人性的嘲弄。她仇恨这个世界,仇恨这个世上的人类。人类为什么要以貌取人?人类为什么要注重脸蛋,而忽视人的内心灵魂?

携尘的长风,一段又一段地卷走了生命中最为珍贵的青春年华。刘玫感觉自己仿佛在一路笙歌的水路上漂泊了一生,醒来时两手空空。

她记得有位哲人曾经说过:人生是门,看不透还罢,看透了才知道人生最后摆着一具骷髅,一个骨灰盒,而不得不要强作欢颜活下去。她不想再强作欢颜活下去了。她觉得这样活着太苦太累了,她觉得所有的恩怨其实很好解决,一死足矣。人死了,就没有恩怨了。

人类对痛苦和绝望只能忍受到一定限度,一旦超过这个限度,人立即就会爆发甚至毁灭。此时的刘玫已在人性混乱而矛盾的迷宫中找不到出路了,她觉得除了死,已经别无选择。

此时,怀着必死之心的她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恶魔般的力量,仿佛有一团地狱之火催使她紧紧握住了怀里的尖刀。

她要复仇。

她要让董天海下地狱!

轿车开到天海房地产开发公司。门卫老王认不出她了,问她找谁。她叫了老王一声,说她是刘玫,来找董天海。老王从刘玫沙哑的声音中努力地辨别出眼前这个丑陋的女人的确是以前的公司副总刘玫。他不知道刘玫是来找董天海报仇的,便放她进去了。

刘玫径直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而入。董天海正在看市政府下发的文件,见一个丑陋至极的女人走了进来,忙惊愕地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问来人:“你是谁?”

刘玫冷笑:“怎么?就认不出我了?你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要跟我结婚吗?”

董天海心悸不已,他没去医院看望过刘玫,他知道她被刘丽毁了容,但没想到被毁成这个程度。刘丽的报复手段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他甚至有些后悔了,毕竟面前这个女人是他曾经深爱过的。

董天海心里忽然间涌起了一丝悲伤:“阿玫。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姐姐真狠毒。我已经把她告了,警察把她抓走了,我替你报仇了。我正打算忙完手上的活,就去医院看你呢。”

刘玫依旧冷笑:“是吗?这么说你心里还有我?”

董天海不知刘玫今天是怀着必死之心来杀他的,但他心里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敢用言语伤害她。他敷衍道:“我心里一直有你。阿玫。你知道我是一直很爱你的。你走后我干什么都手足无措,这不,市政府又下发文件了,要整顿房地产行业。以后想赚钱,想钻政府空子就更难了。阿玫。你回到我身边来吧,回来帮我,你比我有头脑。”

刘玫说:“我现在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我?还爱我?”

董天海说:“爱。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带你去国外做整容整形手术。现在医学技术很发达。把你的照片带上,到美国去,一定让你恢复原来的容貌,甚至还可以变得更漂亮些。”

刘玫感动地说:“天海!你真好。”说着,扑向董天海的怀抱。

董天海不敢张开双臂去拥抱这个丑陋的女人。他下意识地向后一闪。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刘玫从怀中拔出一把亮闪闪的尖刀向他恶狠狠地刺来。

董天海吓得胆战心惊,本能地向旁边一闪。刘玫的尖刀从董天海身边擦身而过。一刺不中,又接连向他猛刺。

办公室空间有限,董天海一边闪避一边大声叫喊:“救命啊,来人啊。”

钟勇和于兵闻声冲进办公室,见刘玫发疯似的追杀董天海。董天海左臂已挨了一刀,吓得面如土色。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见到董天海这么狼狈,而且是被一个女人弄的。看来“胆大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的确有一定的道理。钟勇和于兵一齐上前将刘玫制服了。

董吞海心有余悸,吼道:“快给我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

两个保镖夺下了刘玫手中的尖刀,刘玫嘶声狂喊:“董天海!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牲!”

钟勇和于兵将刘玫架出了办公室。刘玫一边挣扎一边用沙哑可怖的嗓子大声叫骂,其状凄惨。钟勇和于兵听了,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们知道刘玫以前是个漂亮的女子,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禁不住有些悲怜,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手上控制刘玫的力道也就不由地放松了。

就在他们稍微松懈时,刘玫拼力挣脱了他们的控制,又发疯般扑向董天海的办公室。钟勇和于兵一边叫喊一边在后面追赶,董天海听到叫声探出头来一看,见刘玫又发疯似的冲了过来,连忙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上。

刘玫冲到门外拼命撞门,见撞不开,就大声叫骂:“董天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骂罢,折转身向走廊外奔去,从三楼像飞鸟般头朝下直扎下去。

钟勇和于兵扑上前抓了一把,没抓住,眼睁睁望着刘玫从三楼坠入楼底的停车场,化作一滩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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