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温度已经越来越高了,树叶蜷曲起身体尽量保护住翠绿,室内就凉快多了,开着空调凉爽舒适,只不过别墅里的这群人却心凉透顶、五味杂陈。
孙大龙回忆起过往,懊悔伤心地痛哭流涕;白芙蓉得知十数年来所受委屈的真相伤心欲绝;崔鸿飞和邵香桃听闻儿子牺牲的缘由勾起往事更是老泪纵横;崔明和孙耀阳听得懵懵懂懂满头雾水,见到大人哭,也忍不住跟着呜咽起来。水清泉和谢池麟站在一旁默不作声,隋清清和葛新一时也沉默不语。
孙大龙哭了一会儿,说道:“我用尽全力去爱护孙耀阳,可是我也担心我的亲生儿子啊!我不敢与他相认,更不敢与您二老碰面,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去改善你们的生活。崔大爷单位分房子,我自己花钱买了名额托人分给你们,最起码住的地方不用愁了。崔明从小身子骨弱,我就花钱让街坊邻居时常给你们送吃的,崔明上幼儿园的时候入园有困难,我就托朋友跑关系让就近的幼儿园接收了他。等到崔明上小学我又把两个孩子安排到一起,这样我就能经常见到他了。但凡能做的,我都尽力做了。崔大勇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只能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把恩人的儿子接到身边用心抚养。结果,现在崔明的苦也白受了,孙耀阳我也没有培养好。上对不起大勇的在天之灵,下对不起家人和耀阳。从大勇替我捞货开始,我这辈子就再也没干过一件对的事情。”
孙大龙跪到隋清清面前,哀求道:“隋小姐,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只有你才能让我挽回大错。我求求你能不计前嫌,帮我救救大勇的孩子,我真的不希望他就这样毁在我手里。”隋清清问道:“那崔爷爷和邵奶奶怎么办?现在两个孩子的身世已经大白于世,你觉得两家能把孩子换回去吗?你觉得这十几年的感情能割舍吗?就因为你当年一个自私、糊涂的想法,两个孩子的命运就被你改变了。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孙耀阳的问题了,是两个家庭的问题了,目前这种局面,你打算怎么办?”
孙大龙把头埋下,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问题摆在两个家庭面前,可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邵香桃紧紧抱住崔明,不想让陪伴十几年的孙子就这么走了。白芙蓉哭着抱住孙耀阳,紧紧不肯撒手。
孙大龙突然又跪到崔鸿飞和邵香桃的面前,言辞恳切道:“求你们收我做干儿子吧!我想把二老接到我家一起生活,我愿意用我的下半生为我犯的过错赎罪,将来我给你们养老送终,只求你们能答应我,别让两个孩子受这份骨肉分离的苦了!”崔鸿飞和邵香桃也想不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低下头沉思起来。
隋清清走到邵香桃和崔鸿飞身边,柔声道:“爷爷奶奶,事情发生十几年了,已经是不可扭转的事实了。我们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这两个孩子,孙大龙说的应该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了。崔明懂事乖巧又陪伴二老十几年,这份感情怎么割舍?孙耀阳已然被宠坏了,可你们能忍心亲孙子继续被耽误吗?二老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总有照顾不了崔明的时候。他初中高中大学怎么办?将来工作成家有了孩子怎么办?二老经受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我一个外人都不忍心再让您二位受其他的苦了,更何况崔明呢?”
隋清清拉住崔明的手,继续说道:“崔明志在参军入伍,您二老都知道吧?可是他放心把两个老人家留在家里吗?您二老又忍心崔明放弃自己的理想吗?”崔鸿飞和邵香桃大声叹气,只觉得进退两难。诚然隋清清说的话有道理,可心里怎么也迈不过那道坎余生和孙大龙生活在一起。
隋清清对孙大龙夫妇说道:“孙大龙,白芙蓉你们俩过来。”白芙蓉扶起孙大龙,两人慢慢走到隋清清身边。隋清清指着崔鸿飞和邵香桃问道:“孙大龙,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敢不敢对天发誓?”孙大龙赶紧发誓道:“老天爷在上,假如我孙大龙有一句谎话,让我天打五雷轰、死无全尸!”隋清清看着白芙蓉,说道:“白芙蓉,你怎么说?从今往后你愿意侍奉崔鸿飞、邵香桃二老吗?你愿意和孙大龙一起给他们俩养老送终吗?你愿意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起生活吗?你愿意为自己犯下的错悔改吗?”
隋清清问的咄咄逼人,直问的白芙蓉脸色煞白,只见她甩开孙大龙的手,“噗通”一声跪在崔鸿飞和邵香桃身边,凄声道:“爸、妈!求你们俩答应吧!大龙的心意我懂了,他所做的糊涂事我也认了,可是我实在不想再耽误孩子了啊!我父母和我断绝来往好多年了,我知道没爹没娘的滋味,我知道崔明这么多年来受的苦有多苦,我的儿啊,我就算折寿二十年也不想让你继续受苦了啊!你二老就认了大龙这个干儿子吧,让我给你们当儿媳妇,但凡将来我让你们受一点委屈就让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崔鸿飞和邵香桃听到孙大龙夫妇这番掏心窝子的话,止不住眼泪汪汪。这么多年,崔明一直过着没爹没娘的日子,平日里得街坊邻居照顾还是孙大龙的授意,崔明上园升学也是孙大龙帮忙,又想起自己祖孙三人住的房子也是孙大龙买的,几乎儿子该做的事他都做了。崔鸿飞叫崔明过来,指着孙大龙说道:“叫爸!”崔明绷着脸不肯张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大了,爸爸妈妈才出现,倔强得扭过头去。崔鸿飞大声说道:“叫爸!”崔明看着崔鸿飞神情激动,低声叫了一声“爸”。崔鸿飞又指着白芙蓉说道:“叫妈!”崔明喏喏道:“妈。”崔鸿飞大声喊道:“大声点!”崔明使劲喊了一声“妈”。
孙大龙和白芙蓉十几年才听见自己的亲生儿子喊了一声爸妈,不禁喜极而泣,抱住崔明痛哭流涕。孙耀阳看见自己的父母抱着崔明痛哭,崔明还叫他们爸妈,于是使劲揪住白芙蓉的衣服,大声说道:“爸爸妈妈,你们俩不要我了吗?”孙大龙和白芙蓉赶紧把孙耀阳一起抱住,痛哭失声道:“不会的、不会的,耀阳永远都是妈妈的好儿子!”
隋清清看见这一幕,心里就像是油盐酱醋茶掺到酒里面一起上锅煮,辛酸苦辣直冲胸口,呛的鼻涕眼泪一大把。葛新默默地帮隋清清擦干眼泪,抱着她继续看着。
崔鸿飞站起来慢慢地把孙大龙和白芙蓉扶起来,说道:“既然你们能接受我和明儿他奶奶这一把老骨头,那我们也愿意让两个孩子生活在一起。手心手背都是肉,崔明我舍不得,耀阳更是割不断,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吧!”孙大龙赶忙说道:“爸,您放心,日久见人心,我们一家人都会越来越好的。”白芙蓉拦住邵香桃,说道:“妈,别哭了,往后儿媳妇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只管说话,我要是有半个不字,你让你儿子抽我!”
隋清清走过去,说道:“恭喜你们一家人大团圆,虽然喜忧参半,但结局还是圆满的。我第一次请人做客,实在想不到会发生这种奇事,衷心祝愿你们一家人幸福安康,日子越过越美满!”白芙蓉走到隋清清身边,深深地鞠了躬,诚挚道:“隋小姐,刚才实在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我绝对没二话,只要你能消气。”隋清清摆摆手,说道:“这算什么事?孙耀阳才是头等大事,现在有崔明和他在一起,我想用不了多久,孙耀阳也会脱胎换骨的!”白芙蓉好奇道:“崔明也是孩子一个,他有那么大能耐让耀阳脱胎换骨吗?”
隋清清没有回答白芙蓉的话,用力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才说道:“你们好不好奇崔明这孩子为什么比其他孩子更懂事更听话吗?”白芙蓉笑着说道:“那还不是他爷爷奶奶教育的好吗?”隋清清问道:“崔爷爷、邵奶奶,是这样的吗?”二老连忙摆手,说道:“我们老两口只管让他吃饱喝足不冻着,讲一些老理儿,其他的什么教育我们俩哪儿会啊?孩子上学的功课我们俩都辅导不了,还谈什么教育!”白芙蓉和孙大龙惊讶不已,询问道:“难不成崔明这孩子是一个神童?无师自通,自学成才的?”
隋清清笑了一下,说道:“我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崔明那么热爱部队,那么想当兵呢?”孙大龙说道:“小男孩都这样吧!”隋清清顺口问道:“孙耀阳,你长大想干什么?”孙耀阳兴奋地说道:“我要当歌星,我要当歌星!”隋清清哈哈笑了一下,看着崔明,说道:“我猜的不错的话,崔明应该是有一个军人师父,长期按照军事化管理教导他,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崔明。我说的对不对,崔明?”崔明震惊不已,不可置信的看着隋清清。
隋清清拍了拍手,清了清嗓子,郑重道:“下有请另一位嘉宾闪亮登场,崔明的军人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