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挂在隋清清身上,回答道:“爷爷就是土狗的爸爸啊。”隋清清这才反应过来,张嘴大声喊道:“土狗,土狗出来了。”不一会儿,只见犹如铁塔一般的土狗跑了出来,傻呵呵地看着隋清清。隋清清放下花姑,走过去拍了一下土狗,笑着说道:“又变壮了啊,没少吃饭吧?”土狗只是哈哈傻笑,也不说话。
这时候,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大叔出来,隋清清猜测他应该就是土狗的爹。伊画和隋清清一起走过去打个招呼,隋清清说道:“大叔,承蒙土狗在老牛湾照顾,特地来说声谢谢。”土狗爹憨厚地笑了笑,说道:“姑娘客气了,应该是我多谢谢你才是。土狗脑子不好使,还多亏了姑娘关照呢。”伊画拍了一下土狗爹肩膀一下,说道:“行了,老刘,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了。”隋清清和土狗爹一起笑了起来,伊画询问道:“老刘,腿好的怎么样了?住在这里方便吗?”土狗爹回答道:“腿是好的挺快的,就是还不利索,一直麻烦书礼两口子,挺过意不去的。”伊画点了点头,说道:“一个比一个犟啊!要是都听我的怎么会受这些苦。”土狗爹呵呵一笑,说道:“快别站着了,进屋说话吧。”说着将伊画隋清清迎进了屋里,花姑跟土狗就留在院子里玩耍。
隋清清进屋一看,这房子可比老牛湾的茅屋强千百倍了。土狗爹招呼两人坐下,伊画开口说道:“老刘,上次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吗?”土狗爹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早做好了,我拿给你。”说完伸手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木盒子来,递给伊画。伊画接过木盒子,对隋清清说:“土狗爹是个手艺人,做的一手好木匠活。我知道你和葛新谈朋友,就叫老刘帮着做了一对儿小玩意送给你,打开看看吧。”隋清清一脸好奇,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对木纹龙凤牌。隋清清见这对龙凤牌雕刻的栩栩如生,不禁爱不释手,赶紧谢谢伊画和土狗爹。伊画见隋清清特别喜欢这对龙凤牌,对土狗爹说道:“老刘,把你手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孩子开开眼吧!”土狗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都是些老古董,隋姑娘要是想看的话,我就拿出来给你看看。”隋清清连忙点头说想看。
土狗爹弯下腰,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大箱子来,用手擦擦上面的灰,转个圈把箱子打开了。隋清清一见满满一箱子手工制品,个个雕刻的都美轮美奂,让隋清清大饱眼福。土狗爹说道:“我们家祖辈就是干木匠的,世代相传,到了我这儿,偏偏喜欢上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怕是祖宗怪罪,这才让土狗得了这傻病。”伊画劝说道:“别胡思乱想,都告诉你土狗的病可以治好的,你偏不信,我可告诉,假如真耽误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土狗爹也是有苦难言,说道:“我当然希望土狗能治病啊!可是因为他这傻病说什么也要跟着花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巴不得回我的茅草屋呢!”伊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隋清清一边赏玩箱子里的东西一边听他们俩讲话,见气氛尴尬,赶紧随手拿了一个物件问道:“刘叔叔,这是什么啊?”土狗爹抬眼一看,说道:“这是子母锁,一般都是孩子出生时,妈妈买给自己和孩子的,讨个锁不离钥的彩头。你试着转钥匙看看。”隋清清按着土狗爹的方法转动钥匙,只见“吧嗒”一声,锁居然开了。隋清清惊喜道:“这也太神奇了吧?木头做的锁居然还能打开?”土狗爹笑着说道:“都是些小玩意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子母锁每把钥匙只能开对应的锁,换了锁头就只能插进去打不开锁了。”隋清清连呼神奇,感叹土狗爹的鬼斧神工之能。
伊画见隋清清拿起子母锁,脸色瞬间变了,隋清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赶紧叫土狗爹收起这些宝贝,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出去找花姑玩去了。隋清清出去看见花姑和土狗玩的正欢,小不点花姑加上小山似的土狗一起玩耍,看起来让人感觉有些滑稽。隋清清把花姑叫过来,抱着她说道:“花姑,你在这里住的好吗?吃的好吗?”花姑重重点了一下头,回答道:“好,什么都好!新家里什么都好,也不漏雨吹风了,好的不能再好了!”隋清清笑笑,说道:“那你带姐姐参观一下新房子,好吗?”花姑跳下来拉起隋清清的手,边跑边说道:“好呀好呀,先看看花姑的房间,可好看了!”隋清清跟着花姑走向屋子,顺便也叫土狗一起过去,土狗摆摆手一个人蹲着在地上画画不肯去。
主屋是一进两开的老式格局,没等隋清清仔细看看就被花了拉着跑去左手边的房间了。花姑兴奋地指着房间,说道:“姐姐,你看花姑的房间好不好看?”隋清清环顾一圈,看见新布置的房间,再隋清清看来还是有些简陋,可饱受苦难的花姑却非常满意。隋清清四处看了看,摸了摸新换的床单被罩,问道:“花姑,怎么没看见李宝田?你不是说他在家吗?”花姑跳下床,指着外面,说道:“宝田哥哥在另一间屋子,妈妈说宝田哥哥生病了,不让我去打扰他,你要是想去看他你自己去吧,我出去和土狗玩了。”隋清清点了点头,看着花姑跑出去找土狗玩,自己就过去看李宝田了。
穿过正屋,走到右手边的房间,隋清清看见李宝田端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隋清清见李宝田双手背在身后,坐的挺直,不由得想起这不是小学生的标准坐姿吗?隋清清也是胆子大,没有惧怕李宝田,轻声说了一句“李宝田,你干嘛呢?”李宝田头也不回,只是死死盯着窗外,一言不发。隋清清走到他身前,只见李宝田紧绷着脸,目光呆滞看着窗外。隋清清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李保田,说道:“李宝田,你在干嘛呢?”李宝田依旧动也不动,张嘴说了一句“嘘!爹说了,上学的时候要是坐不好,回家就要打死我。”隋清清还试着想和李宝田说话,可他翻来覆去就只说那句话,隋清清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好感叹了一句世事无常。
隋清清看了李宝田一会儿,听见外面好像回来人了,赶紧出去,果然是吴书礼和蒋春兰回来了。隋清清三步两步走到蒋春兰跟前,拉起她的手,问道:“春兰婶,最近怎么样?过的好吗?”蒋春兰握住隋清清的手,激动地说道:“好好好!别提有多好了。走,进屋去。”说完就拉着隋清清进屋去了,吴书礼跟隋清清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土狗爹那屋。
蒋春兰招呼隋清清坐下,提起暖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高兴地问道:“清清,你怎么来了?”隋清清吹吹杯子喝了口水,说道:“想你们了啊,所以才求着伊伯伯带我来看你们。伊伯伯在土狗爹那屋呢,一会儿你去问个好啊。”蒋春兰赶紧站起来,说道:“哟,伊先生也来了?清清你先坐着,我去打个招呼,马上回来。”隋清清点点头叫她赶紧去吧。蒋春兰边走边拍拍衣服,着急忙慌的跑出去了。
隋清清坐着一个人喝水,打量着屋子,发现屋里置办的都是新物件,应该是伊画帮着添置的。过了一会儿,蒋春兰回来了,坐下来说道:“伊先生真是大好人,菩萨一定会保佑他的。”隋清清笑笑,说道:“宝田大哥现在什么情况啊?”蒋春兰眉头一皱,脸上显现出苦涩,说道:“我只记得医生说宝田是因为精神奔溃导致神经错乱,别的一大堆我听不懂也记不住,反正他现在就是个疯子。”隋清清“咦”了一下,说道:“我看他只是安静地坐着,不像是疯了啊?”蒋春兰叹了口气,说道:“他都是一阵一阵的,现在是小学上课的时候,过会又成了跟别人打架了,唉!”隋清清“噢”了一声,说道:“我记得伊伯伯说宝田大哥的病是可以治的?为什么你们不让他继续治病啊?”蒋春兰苦着一张脸,说道:“清清啊,不是我不想给他治病,是因为医生也说了不是百分之百的能治好,只是尝试着治疗。我们这一大家子哪能负担的起啊?虽然伊先生说他会承担费用,可我们怎么好意思啊?我寻思还是把他接回老家来养着,说不定对他的病情有好处,慢慢地自己会好吧。这不刚回家没多久,记起来很多小时候的事了。”
隋清清看着蒋春兰,听她讲这番话,虽然艰辛却透漏着幸福。二十多年没见的儿子,本以为早就不在人世了,可现在却能朝夕相处,就算是疯了傻了,那也是莫大的幸福。本以为这辈子也不能回去的故乡,现在也能落叶归根了,再加上一起历经磨难的伴侣,还有非常疼爱的花姑,蒋春兰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