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来的突然,谁都没防备,刘金狗身边几个人各自四下里逃窜,刘金狗本来也要跑开,然而四凤受到惊吓非但不跑,反而双手抱头往下蹲。
这是某些女性遇到避无可避的危险时做出的本能保护反应。
这情况刘金狗哪能只顾自己,回身单手抄,搂着四凤腰原地转了个圈,堪堪躲过那一记牛犄角撞击。
村人集体发出惊呼,四凤吓坏了,刘金狗想把她放下都办不到,小丫头腿软,落地身子就往下坠。
那公牛被人割掉一只蛋蛋,身心剧痛,要对人类发动报复,那些成年男子它不找,就瞄上失魂落魄的四凤。
第一次没撞上,转回头来继续撞。刘金狗惊的不轻,再次抱着四凤侧滑躲过。
然而公牛已经发疯,越过金狗继续往前冲,二贵爹威风凛凛地站在前面,摆出他牛主人的谱,对着牛怒目而视,下达指令:“吁~,停!”
然后他被公牛一头顶起,牛犄角插进他胸口,身体宛如一包棉花口袋,挂在牛头上摆动。
“爸~”
二贵红了眼,冲上去用棒猛打牛屁股,想让牛停下。
然而牛吃痛跑的更欢,几下甩头二贵爹就从牛头上掉落,胸口破了个窟窿,血水向外灌。
这都不算完,二贵爹掉下来又被牛从身上踩过去,直接闭眼。
大贵和三丫也来了,看到父亲被牛踩死,各自狼嚎,哇哇着往跟前扑。
三丫扑到爹跟前撕心裂肺,都不知道何处着手,那脸被牛蹄子踩了个坑,塌陷下去。
大贵红了眼,从旁边人手里捞过一把锄头,追着牛打,一锄头干到牛脖子上,牛没事,反而激发凶性,要用犄角戳大贵。
二贵这时重新杀到,不知从哪里弄了把三股叉,一把戳进牛屁股。
杀牛有两杀,一打牛头,二戳牛尻。
打牛头比较人道,一锤子干到牛脑门,牛直接晕死,不知不觉就去了。
戳牛屁股就比较凶残,牛是活活疼死的,失血过多而死。
一般都是打牛头,但牛要惊了话就戳牛屁股,那地方软。
牛踩死二贵爹,二贵要报仇,当然选择比较残忍的杀牛法。
可惜他力气小了点,叉子插入不够深,没能让牛痛的失去动力,反而再次让牛发狂,四蹄蹬着到处撞人。
刘金狗好不容易把四凤抱到远处,让她站稳,交给翠莲玉莲让她们扶着走,后面传来一阵惊呼,那牛冲破人群又来了。
三姐妹见状分头逃窜,尖叫着如无头苍蝇,翠莲玉莲毕竟年龄大些,逃的快,四凤小些,关键是她那双鞋不合脚,穿她姐的旧鞋,大了一码,平时走路都是汲拉着,也不影响,眼下逃命就遭了殃,根本跑不快,一急人就扑倒在地上。
刘金狗已经跑出好远,回头看到四凤趴在地上,公牛朝着她直直冲,那脑子里嗡地一声,联想到四凤被牛蹄子蹂躏的场景。
四凤才十四岁,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身体干巴巴的瘦,刘金狗方才抱着她感觉就像抱着一具皮包骷髅,轻飘飘的没有二斤肉。
金狗甚至都担心自己胳膊太过用力将她肋骨卡断,搂她腰的手都收着劲儿呢。
四凤不好看,黑漆漆的皮肤,薄嘴唇,小鼻梁,脸上瘦的皮包骨,唯独一双眼乌溜溜的喜人。
每次刘金狗带东西下山,她就像跟屁虫样跟在金狗后面,一口一个小五哥,很粘人。
刘金狗家里没有姐妹,无形中就把四凤当成亲妹妹,回回下山都要给四凤特别准备一份吃食,有时鸡腿,有时包子,有时半块熟牛肉。
四凤总是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金狗,说不清道不明的情。
周青曾经看过四凤的未来,说四凤命不好,金狗死缠烂磨,周青才说了实情。
四凤会一直穷,她十五岁被人用两块口香糖骗了身子,她妈无奈,把她嫁到拐子岭,也是一家穷人,嫁过去第一天就开始挨打,一直到她生孩子,难产,死在床上。
可以说是活活穷死的,如果她从怀孕起每天多吃两口饭,稍微长胖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生个孩子就要了她的命。
当然,她嫁的人也不好,嫌弃她不是处女,天天打她不说,难产时更是保小不保大,连一秒钟考虑都没有。
周青说这番话时刘金狗十三岁,哭的稀里哗啦,说不想让四凤那么苦。
周青摸着金狗脑袋说好,以后她的命运交给你了,你替她逆天改命。
从那时起,刘金狗就把四凤当亲妹妹。
眼下四凤趴在地上,手臂无力前伸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然而什么都抓不到。
公牛已经到她跟前,牛蹄子已经抬起。
四凤看向刘金狗,黑黝黝的脑袋努力上仰着,似乎笑了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但刘金狗听到了弱弱的三个字音:小五哥~
轰地一下,一股无名力从刘金狗两腰迸发,瞬间辐射全身,身上极其火热,好像所有细胞都燃烧起来。
刘金狗的视线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变慢,包括公牛的蹄子,在这一刻慢悠悠地往下落,着力点正是四凤单薄的胸脯。
不用怀疑,牛一蹄子下去四凤胸膛会多个窟窿。
所有人都傻了眼,胆小的人已经闭上眼不敢看,翠莲玉莲两姐妹都张大嘴,焦急惊恐。
就在牛蹄子即将踩下去的瞬间,刘金狗动了,身体化作一发炮弹,狠狠地撞击在牛肩胛部位,强大的撞击力让牛身躯发生倾斜,牛蹄子来不及落下,牛身子已经轰然倒塌,砸的地面一圈烟尘。
神功成了。
这是刘金狗的第一反应,喜悦又兴奋。
师父说过,每天坚持运气吐纳,十八岁就会神功大成。刘金狗不懂,也不理解,达到什么效果才算神功大成。
论力气,他能轻松举起八百斤的磨盘。论速度,他能追上飞奔的野兔。论敏捷,他能抓住飞行的苍蝇。
这能力已经非人,还想让自己达到什么水平?
师父说,那天你感觉自己丹田有什么东西破了,浑身热乎乎,有股气在你体内游走,你能感觉到,也能控制时,才算神功大成,那时你就天下,哦不,是整个宇宙,所有位面,你都是无敌存在。
金狗听得一头雾水,位面是啥?
周青呵呵笑,等你神功大成那天,我再告诉你,到时我们师徒两把那个位面搅个底朝天。
周青还说,神功大成时,你会比现在更快,更猛,更敏捷。那时,你就不用惧怕任何妖魔鬼怪。
刘金狗一直盼着这一天,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意外。
刘金狗一肩膀撞翻牛,喜悦感爆棚,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体内那股奇特热力。
对的,是热力,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燥热,跟随心跳变化,心跳越快,身体越热,心情慢慢平复,温度也随之下降。
力随意动,刘金狗想让力量往哪走力就往哪汇,感觉很奇妙。
公牛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嘴巴向外吐白沫,铜铃大的眼珠看着刘金狗,很委屈,很委屈。
我替你们人类耕田拉车,立下汗马功劳,我不求回报,能安心活着就好,到头来,你们却要割我篮子?
你们难道不知道,有篮子的公牛力气更大?
更过分的是,你们还捅我菊花?
公牛越想越气,发出悲愤哀鸣,四蹄一番折腾,呼地下又从地上站起,瞪着牛眼,恶狠狠地盯着刘金狗。
刘金狗还沉浸在玄妙的喜悦中,他在熟悉那股力,掌握他并运用他。
公牛后腿几步,开始发力,牛头低着,朝着刘金狗猛烈撞去。
四周传开尖叫声,四凤的嗓门最响,“小五哥!”
牛头抵达刘金狗胸膛之前,刘金狗已经出手,左右分别抓住牛头两犄角,并不用蛮力抗,而是顺势往左一带,四两拨千斤,公牛庞大的身躯再次摔倒,不过这次是公牛被自己惯性力摔倒。
周围人再次惊呼,但这次声音低沉许多,他们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个年轻小伙,轻轻松松将一头公牛掀翻两次。
“小五流批!”人群里虎子发出叫喊,场面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是啊,流批流批,周真人的亲传弟子,他不流批谁流批。
是啊,周神仙的弟子,那肯定了。
村民很快对刘金狗超强本领做出解释,他学了法术,会气功哩。
二贵则还沉浸在悲痛中,他不在意刘金狗是否流批,他只想宰牛为父报仇。
二贵冲到牛屁股后面,抓着三股叉的把,再次用力往进捅。
牛发出惊天哀鸣,再一次从地上站起,低着牛头要用犄角戳人。
正好前面有个人,戳他。
刘金狗正兴奋,公牛又来了,粘着二贵父亲血的犄角直直对着他胸口,刘金狗本来想退,可他身后还坐着走不动路的四凤。
退无可退。
莫名想到田胜利说的那句话。
有个小伙一拳打死牛。
刘金狗觉得不可能,但他想试试。
于是一把抓住牛犄角,深吸一口气,随着牛头一个往上挑的动作,刘金狗高高跃起,右拳紧握,至最高处,用尽全力往下捶。
霸王擂鼓!
一拳砸在牛脑门。
挥拳的一瞬间,那股力从小腹传到右臂,传到右拳,再狠狠地冲进牛头里面。
咚地一声闷响,拳头和牛头碰撞,牛吭都没吭,身躯明显一沉,四蹄一软,趴瘫在地。
牛脑门上,拳头大小一个坑。
流批了,这惊天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