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连忙偏头回看,老脸一红,大怒,一把扯掉后面狐狸尾巴,抛至半空乱剑削断,“孽畜,还妄想附体重生,打你魂飞魄散!”
言毕,周青一脚将狐狸尸体踢飞,跌入山下白云间,这才收了怒火,忧心忡忡,“金狗,看来你确实要下苦功,不然那天遇到个妖力深厚的,你必然遇害。”
刘五点头,想起方才画面心有余悸,“师父,刚才妖精张口,嘴巴好大,像是要吃我。”
“是的,她们先偷你元阳,再吃你肉身,歹毒无比,明日起你可要好好练功。”
翌日起,刘五练功就不再喊累,凡是师父要求,纵算累到口吐白沫,也坚决执行,因为他知道,练功终究是为了自己好。
当然,要防妖精,光靠练功还不够,还得远离女色,任何能引起自身反应的女子刘五都要特别注意,她们很可能是暗中潜藏的吃人妖精,刘五要远离她们。
如此以来,刘五几乎不敢下山,因为山下妖精太多,包括四季香里那个未来小师娘,刘五但凡遇到就要低头,因为每次见她,自己都会揭竿而起。
周青对此的解释是:“上回的狐狸精坏了你的心境,道心不稳,才会无法自控,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就背课文经文,实在不行就背数理化公式,要还不行就来个倒立,总之让自己注意力转移,便能稳固心境。”
刘五依言而行,果然有效,于是凤凰山脚下出现了一个奇怪少年,但凡行路遇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他就噌地一下来个倒立。
久而久之,刘五双臂倒立行走竟然比普通人用脚还快。
过了两年,刘五的武艺就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和师父对练,要刻意放水。
如此情况,他的基本功便开始松懈,每日有闲暇就去做些摸鱼抓雀的勾当,或者寻个阴凉处睡觉偷懒,周青对此极为担忧,生怕他闲出多余精力憋不住,来个精满自溢,那就前功尽弃了。
周青是过来人,知道男子发育到一定年纪必会梦遗,这是造物主的设定,深植于每个人基因,人力无法压制。但他的实验要求必须在十年内保持童子身,偏偏这事不好对刘五明说,如何消耗刘五的多余精力便成了问题。
思索间,山下一只猿猴跑来周青跟前讨要吃食,周青眼前一亮,有了办法。
当天,周青给刘五发布一项新任务,每天必须抓一只猿猴回来,不许使用任何工具陷阱,也不许将猿猴弄伤,只能靠自身手脚技巧。
这可难住刘五,猿猴是最灵敏的动物,人怎么抓得住?
但师父发了话,刘五必须执行,于是每日在林间奔跑,跳跃,追赶猴群,每天累个半死,倒床上就睡。偏偏周青故意刁难他,饭不给吃饱,觉也不给睡足,一有机会就驱赶他去抓猴,搞的他身心疲惫,精疲力尽。
时间过去半年,刘五竟在抓猴活动中练出一身辗转腾挪的好轻功,十多米高的树杈树枝对刘五来说如履平地,人在林间穿梭,比电影里的大侠还要飘逸。
并且,刘五抓猴惹恼猴群,那些猴子一见刘五就群体围攻,初开始刘五不敌,被猴子们抓挠撕咬遍体鳞伤,随着时间推移,他竟悟出一套独特身法,傲立于猴群之间左挥右打,轻松惬意,数十只猴子竟不能伤他分毫。
猴子们近身不能赢,便采取远攻手段,时常抓些果核碎石丢掷刘五,如此更糟。
猴子使用工具那有人来的自然,猴子抓东西丢刘五,反被刘五半空里接住丢回去,砸的鼻青脸肿嗷嗷悲鸣,再也不敢在刘五面前刺毛。
不久,凤凰山方圆三十里都没有猴子出没。
周青又给刘五出新的难题,抓飞鸟,同样是要活的,不许使用工具。
刘五尽管不愿,但一想到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元阳,只好乖乖执行,同样是每天累到虚脱,倒头就睡。
这日傍晚,刘五见到一只金色啄木鸟,十分稀有,艳丽而精巧,他看了喜欢,想将它抓获。
啄木鸟机警,察觉刘五靠近便飞走,但不飞远,总是在十米远的地方叽叽喳喳,歪头看刘五,仿佛勾引。
刘五被逗出火来,非要抓它,一人一鸟蹦蹦跳跳,来到白云观大殿,先后上了房梁。
到了房梁啄木鸟不再跑,而是用喙在房梁上敲,似乎是房梁内有虫,刘五便伏下身体,等它过来。
等了两分钟,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刘五知道是师父,想阻止已来不及,师父急火火来到供案后,后面还跟着一位农妇哭哭啼啼。
就见师父升起黄幔,挡在农妇和他之间,刘五便知,师父这是要动用昊天镜查询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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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升好黄幔,从供案下拿出平板终端,右手放上去,屏下指纹解锁,弹出待机画面,周青点开信息查询,问那农妇:“他叫什么名字?”
农妇回:“张文超。”
周青输入1966年出生张文超,竟有数百人,再输入秦川郡,便只剩三个,周青辨别一番,选定一个点开,记录显示:张文超,1966年6月5日——2034年7月9日,88年因猥亵妇女罪入狱劳改,92年出狱后做服装生意,是道林县首位资产过亿企业家。
其人风流成性,以玩弄女性致其怀孕为乐,一生婚配三次,其妻或死或疯,第三位妻子婚后五年出家为尼。2013年爆出多位私生子索要抚养费,2034年病逝。
周青看完有些不悦,再问妇女:“你女儿叫什么?”
妇女含泪回答:“于翠莲。”
“具体生日?阳历的。”
“76年9月15。”
周青迅速输入,记录结果只有一条:于翠莲,青州道林人,17岁投河自尽,尸检有五月身孕,不知父亲是谁,坊间传言和道林企业家张文超有关。
周青立时愤怒,将平板息屏,放回案下,再降低黄幔,问那农妇:“是什么时候的事?”
农妇答:“三个月前。”
周青再问:“你想如何?”
农妇道:“我就想为闺女讨个说法,他做的事,不能不认,我闺女天天在家哭,都没法见人了。”
周青想了想,叹息一声,道:“怕是难了,我刚才一番推算,那张文超是个短命人,今夜就会暴毙,你今天来找我,明天回去他家就办丧事,我怎么给你要说法。”
“当真?”
“当真。”
农妇听得眼瞪圆,而后兴奋:“死了才好,王八蛋害人东西,他要死了,我放鞭炮庆祝。”
周青微笑,又道:“你那女儿是个要强性子,你最好带她来见我,我给调理一番,对她有好处。”
农妇闻言大喜,谢过周青,双腿迈开欢快地下山去了。
刘五趴在房梁上目瞪口呆,法宝明明显示张文超能活到2034年,现在才1993年,师父怎么说他今夜会暴毙?
带着疑惑,刘五一把将鸟抓了,再从房梁上翻下,轻巧落地。
周青吓了一跳,“你几时在上面的?”
刘五回:“好久了,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说着将鸟递给周青,“师父,那个人明明能活到2034年,你怎么说他今夜暴毙?”
周青一阵郁闷,责怪自己大意,没发现狗子这厮。眼下他问,便一如既往地开始胡扯:“不错,他是还有四十多年阳寿,但他心术不正,行为不端,活着也是为害人间,所以为师施展大预言术使其暴毙。”
“大预言术?!”
刘五听得目瞪口呆,满脸稀奇。
“不错,大预言术,出口便是规则,一语定生死,一言定富贵。”
周青说着,眼往上翻,目光落在墙上那副金口玉言的牌匾上。
刘五恍然大悟,登时激动,抓着周青胳膊,“这个法术好,师父教我。”
周青呵呵笑,“教肯定是要教,我只你一个徒弟,不教你教谁,但你莫急,欲速则不达,安心等便是。”
刘五闻言乐不可支,又对昊天镜产生好奇,“师父,你几时传授法宝口诀给我?”
周青依然推脱,“不急,时候到了你不想学都不行。”
“那……师父,能看看我的未来吗?”
周青表情开始不喜,“早就说过,修行之人无法推算自己,对了,今天的鸟抓够了吗?”
几句斥责,周青便将刘五打发走,乖乖抓鸟去了。
当晚,刘五和往常一样累的满头汗,沾床就睡。
至夜半凌晨,周青起身,动作轻柔如鬼魅,不发出半点声响,悄无声息地出了卧室,&大殿,拉出供桌抽屉,拿出里面的夜行衣穿上,并扣上头罩,原本温和谦良的道人就变成萧杀凌厉的夜行者,迈着矫健步伐,出了大殿,翻过院墙,来到山崖边,纵身一跳,人跌入云层,消失不见。
院墙后面,鬼鬼祟祟的刘五被这一幕吓了个激灵,差点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