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历经两年零六个月后,在这一天,虫洞终于彻底消失。
天启七年,八月二十日,这是虫洞在明朝消失的时间。
天启帝朱由校已经葬入徳陵,在今天是新皇朱由检即位以来第一次大朝会的日子。
乾清宫中。
锦衣卫同知许显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魏忠贤,内阁首辅黄立极,此三人除了魏忠贤和黄立极因年事大、被赐座外,就数许显纯一动不动跪在殿中,皇帝朱由检则是坐在御座上。
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皇极殿外,数千朝臣都笔直站立着,有的年龄大的已经脸上开始流汗。
本来大朝会就要进行了,可是新皇朱由检,突然直接传旨魏忠贤,黄立极和许显纯一起去乾清宫。
不久后,本来仪容都很严肃的皇极殿外的朝臣,都在暗自猜想,皇帝把他们叫去究竟是干什么去了,有的和这三人不对付的东林党官员,则是心中暗暗祈祷:最好皇帝一怒之下,把这三个阉党给斩了。
“锦衣卫同知,许显纯听旨。”御座之上的皇帝朱由检,直接点名开口道。
“臣,接旨!”许显纯赶忙更加恭敬的跪伏在地上。
“在津门海域,向东不远的一个岛屿,叫做东极岛,此岛上有大造化,这是太祖爷托梦告诉朕的。许显纯你记住,这岛上的所有事物、包括人,都是太祖爷降下来的,你这次前往津门去这岛上,是去给他们宣旨的,告诉他们,朕已经秉承着太祖意志,将好好善待他们,等忙完了这阵子,会亲自驾临东极岛。”
“臣,领旨。”说着,许显纯就要起身去办御差了。
“哦,你先跪着,”皇帝朱由检看许显纯要走人,立即出声道,许显纯于是只好继续跪着,心中却暗想:“难道陛下,接下来还有什么旨意不成?”
旨意倒是还没有,只听朱由检示意王承恩,拿出一封圣旨,这圣旨自然是要交给许显纯的旨意,但是朱由检却是说:“首辅黄爱卿,还有司礼监的魏公公,你们二人都在这道旨意上,该批红的批红、该拟票的拟票吧。”
随着朱由检的这句话声刚落,许显纯顿时就心中大惊,暗想:“看来陛下不是要发中旨,而是要明旨发放啊!”
这明朝皇帝的中旨,是皇帝自己的意愿,这圣旨在武将中可以成为必须按照上面旨意办事的圣旨,——这就是中旨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中旨只代表皇帝一个人的意思;
众所周知,在明朝文官的地位上是很高的,所以文官一般都以内阁为首,有的比较混不吝的文官,甚至可以无视中旨,只称:“本官没有看到内阁的票拟,这不能称为圣旨,恕本官盖不奉诏。”
没错,明朝的文官就是这么牛,甚至都可以说是以内阁马首为瞻的。
那么,问题来了,那还要皇帝干什么?
当然需要了!这是帝国的领袖,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实质上的,没有人比皇帝大!
所谓,儒家那一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就说明皇帝是最大的。
可是明朝除了太祖朱元璋和成祖朱棣,这二人能够一人乾纲独断的之外,其余的皇帝基本都比较奇葩,赋予了内阁莫大的权利,也可以说,开这个先例的那位先皇帝比较懒,——但是,这么说来,岂不是内阁就一家独大了?
并不是这样的,皇权还是最大的,因为如果圣旨只有内阁拟出来的旨意,那就是假传圣旨,夷九族乃至十族的都不过分,他必须还赋予皇帝的意志,那么就说到了这个“司礼监的批红”制度了。
众所皆知,在明朝太监那就是皇权的附庸了,司礼监是可以代表皇权,因为这是皇帝陛下的代言人,毕竟找家奴作为自个儿的代言人,又老实听话,又便宜,那何乐不为呢?
所以,明朝太监的权利就很大,因为这是皇帝赋予的权利,皇帝这是要用这些家奴去对抗文臣的,——好了,话点到这里,就可以知晓一份明文发放天下的真正的圣旨,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即是内阁拟制拟票,二,必须在内阁程序完事后,由司礼监最终把关,就是“批红”了,这样,才算是一道真正令整个大明朝运作起来、做任何事的大明圣旨!
所以,这不仅许显纯心中大惊,就连一旁的内阁首辅黄立极心中亦是震惊不已,很是愣怔了好一会儿,方才道:“陛下,这样做,是……呃,有些不太合规矩啊!”
试想,自己好歹也是文臣中的首揆,哪有皇帝陛下这样安排的,那自己的这个内阁还有没有什么威信可言了?
可是,内阁首辅黄立极刚把话说完,魏忠贤直接一声低声喝斥:“放肆,黄首辅,咱家看你是昏聩老晕了头了,陛下乃九五之尊,大明真龙天子,自是出口成宪,岂容你在御前放肆!?”
魏忠贤本来就是太监宦官,别看在天启朝时,一度成为“九千岁”,但是根子底下还不照样就是皇帝的家奴?
此时,魏忠贤早就明白自己的靠山天启皇帝已经不存在了,那么得再重新找到一个靠山才行,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一个没了根的一介皇帝之家奴罢了,这不管他蹦跶的有多高,永远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听魏公公的这么一声低斥,黄立极能做到堂堂内阁首辅的位子上,自然也不是白给的,他本身就是属于魏忠贤这一派系的阉党中人,早就没有什么风骨可言;
再者说了,他之前之所以有些犹豫、说话,那是出于身为目前的身份地位和作为文臣的惯性来思考的。这时,他陡然见一代权阉,把自己的老对手东林人整得半死不活、鸡飞狗跳的九千岁竟就这样直接开始向新主子卖巧、表功了,那么自己岂能够这样落于人下?
天启帝已死,那么自己就早该鸟枪换跑、另觅新主了,现在看着这九千岁突然向新皇讨好、示宠,黄立极顿时心中悔的肠子都青了,于是皇首辅立刻抛弃节操,马上开始表忠心:“陛下,是臣刚才想法有些过迂了,试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可是孟圣人说的啊,非出自臣之口。陛下,您要下圣旨,微臣自是唯陛下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