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所许诺的终是未能做到,瀛洲的美酒她如诺给了,却未能开瀛洲宴与他们畅饮。
在瀛洲躺了数月,她才堪堪能起身。
庆功宴也因着她无限延期,那日她的友人圣女火凰玉缇来见过她,之后不久便羽化了,是千景流年,揩着她的绝笔信而来。
彼时她方才知晓,她开了祭坛,无意窥见了天意,受天罚而羽化。
那庆功宴她终是未能参加。
穷奇无意间知晓她要以禁术祭神魂,设下往生境,自知无力阻拦,甘愿以身启动往生境,以不老不死之身支撑起往生境历经数千万年,受无尽的轮回与往生折磨。
设往生境前,她去了一次蓬莱,荒芜之上,仅有一株银白和通透的牡丹花,这花是她亲手植下,也是她亲手将这一片绿洲化为荒芜,但她从未悔过,哪怕因此受了雷劫,她只希望有一日他还能醒来……
她不奢求还能前缘再续,只愿余生他还能活着,哪怕他早已不记得她。
忘却也好,记得也罢,他既许了自己圆满,她便报之以琼瑶,许他余生安好。
回忆终止于此处,玉茹苒将手放在胸前,分明与她无关,她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祭了神魂,便没了往生,究竟要多大爱,方能放下情痴、放下轮回,为天下设这往生境。
玉茹苒自觉不能,她是冰凰,亦是圣女,可她却非夜未央,做不到她那样了无牵挂,更做不到她那般大爱苍生。
可她却未想过有些事是早已注定的,由不得她选择。
这神镜又为何将它主人的过往展现在她眼前,玉茹苒不得而知,凤凰族尊神夜未央与她同源是天意还是巧合,她亦不得而知。
她只知晓她这一生注定与这流光镜脱不得干系了,想来那岛主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应是想知晓自己与夜未央是何等关系,才愿让她入这瀛洲禁地。
可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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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散尽的神殿,现出了它本来的模样,寒冰玉为阶,冰雪为殿,微弱的阳光下“半夏殿”三字愈发清晰明朗。
千景流年本是慵懒的半躺着,身侧玉铃灵软糯糯的念着天界史册,此时双眸猛然睁开,整个人显得愈发凌厉。
这么多年,他总算再次感受到了半夏殿的气息,她会是未央吗?
“怎么了?”
玉铃灵被千景流年吓了一下,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神尊的威压,但她想到他还是她的千景,怕怕的也还是开了口。
千景收了眼底的锋芒,抬手揉了揉玉铃灵的头,眸中是几不可查的温柔。
“她出来了,你不是一直想去禁地看看吗?现在可以看见了。”
“嗯?”玉铃灵不解的偏了偏头望向千景流年,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那位冰凰尊神住的地方。”
玉铃灵惊了一下,那里可以去看了吗?他们凤凰族的尊神,她很是好奇呢,可为什么现在可以看了?
“为什么?不是看不到吗?”
千景拥着玉铃灵,眸中一片晦暗不明:“今日来的那位是你们凤凰族十一万年前新生的冰凰,她应是可以带你上去。”
“千景,她真的是冰凰吗?”
“你不是已经知晓了吗,血脉相连的感应,冰凰虽是集天地灵气所生,你是圣女也应是能感应到的。”
玉铃灵不满的撅了撅嘴,她是感应到了,这不是不信吗,万一那什么冰凰是带她回去的呢,瀛洲这么好,还有千景在,她才不回去呢。
像是看出了小女娃心中所想,千景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不会让你回去的,你可弄坏了我瀛洲不少宝贝,这么离开我瀛洲不是亏大了?”
“千景!”
小女娃一脸生气,双手不满的插在腰上,水灵灵的眼睛瞪着千景流年,气势没有,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千景无奈的捏了捏玉铃灵因气愤而涨红的小脸,这气性倒是越来越大了。
玉茹苒微眯了眯眼眸,玉手轻轻遮了遮冰雪反射而出的晶莹。
不多时,玉茹苒面前便落下两人,小女娃玉铃灵稳稳的待在千景流年怀中。
玉茹苒望着两人,抬了抬手无奈道:“这镜子我扔不掉了。”
千景流年狭长的丹凤眼扫了一眼流光镜,又复归玉茹苒身上,还是不能确定,但这人定是与未央脱不得干系。
玉铃灵挣扎着下去,千景流年便顺势将她放下,小女娃许是好奇,小手轻轻地伸向了流光镜。
刹那间幽蓝色的光芒亮起,玉铃灵被击飞出去,千景流年反应过来,想去接住小女娃,却见小女娃被白雾笼罩,他不能靠近半分。
转身,千景流年望向玉茹苒,眸中透着危险:“你干了什么?”
“铃灵与我同族,我不会害她,她方才应是碰了这镜子,许是有什么机缘。”
“但愿如你所言,否则这瀛洲你是出不去了。”
玉茹苒无奈的把玩着手中的镜子,似半分未受千景流年的威胁,细细看着她才获得的小宝物,方才未注意,如今细看才发现这镜子通体晶莹,似有若无的泛着幽蓝色光晕,仿若未经雕琢般浑然天成,这气息若是所料无错,应是那极品寒冰玉生成的流光神镜,她倒是运气好,凤凰族尊神的贴身武器都让她给得到了。
思索间,玉铃灵周身的白雾消散殆尽,小女娃身上的白色衣裙被火色霓裳取代,过于繁重的服饰在她身上显得有几分沉重,却又浑然天成。
想来这应是圣女开祭坛时所用的服饰,这小女娃运气好如此早便感应到了圣女天命,想来承天命时也不会有太大困难了。
这凤凰族尊神还真是有心了,竟还留了这么个礼物给凤凰族。
这圣女承天命可不是谁都能成功的,失败的也不在少数,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凤凰族圣女继承人英年早逝了。
这越早感应到天命,就会越易参悟,越早参悟,就会越早成年,越早成年,这寿命也就越长,这小女娃可是运气好了,未来的能力想来也是极高的。
千景流年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想不到未央还留了这样的礼物。
玉缇也是火凰,他或多或少也从她那了解了一些她们圣女一脉的事。
这般还真是铃灵的福气。
只可惜小女娃长大了,就不那么好抱了,唉,趁现在还未长大,他要多抱抱才好。
此事终了,玉茹苒便离开了瀛洲,不过她许诺了铃灵承天命时,若需她相助,她自会到来。
千景流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她与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