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在做什么。
余笙心中抱有疑问,看了一眼那张广告传单,将它夹进书中。
语文在上学前花了许多时间,让人一个词一句话的分开来,总算是理解懂了——尽管只是死记硬背下了所有词语的阅读题意思。
数学一直没有落过满分,小学也没有其他的什么科目。
唯一看起来不合理的就是他常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永远是一张冷淡的脸,没有丝毫感情流露,似乎…很是成熟——是的,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被用以成熟二字。
老师在他的手册之中写上以下内容:
你是一个阳光积极,可爱好看的女孩子,你聪明伶俐,你善解人意,考试成绩从未落过第一,老师相信,只要你坚持不懈,一定能够绽放出最美的光芒…
啊啊…是这样写的没错。
余笙望着自己的手册上,想了想积极乐观这些词和自己能不能搭上边,然后又对着那个女字瞪了很久——他的手册前面信息仅仅填写了一部分信息,而性别一栏在老师的火眼金睛下填上了女——
老师:这么好看…肯定是…
得出的结果不用说了。
他还是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小雨里头,那个女孩还在淋雨。
他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有人教过他,不能让人这样…
那女孩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短裙,至多八岁,长相也算得上是极其动人的。
余笙看了一眼以后,就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把她弄到教学楼里头,最起码不能让人淋雨,哪怕不认识。
对,还是需要帮忙…
有了,给她丢把伞吧,反正他带了两把——
一把遮阳…一把挡雨——
来源于和谐的善良母亲。
想了想,余笙从单肩包里拿出一把伞,上方画着一些粉色的原点,整体为红色,即使余笙不想也知道这些颜色搭配起来不好看。
他考虑片刻,就算出窗口和那女孩的距离,然后看了一眼大致的抛物线和所需的力,就扔了出去。
是的,他是一个能够将许多知识应用于生活中的人。
女生低头看了看滚落到自己面前的伞,弯腰捡起,嘴角微微上抬,嘴一张一合。
——雨,真好。
世界好像,有了颜色。
“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
余笙突然听见这样一句话,似乎是从心里冒出来的。
……
2028年,初夏。
医院里抱出来一个孩子,一个女人面色平淡,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刚刚做过剖腹产手术一样的平躺在白色的床面上,整洁而又祥和。
“余笙”
这两个字写入户口时,他意识到了些什么。
一个婴儿在一出生时,没有发出啼哭声,似乎空气没有一下子突然涌入肺部一样,因为,出生的时候,他就没有醒过来。
大概在第三天后,婴儿醒了,眼睛没有睁开,奇怪的父母将他带走,据说是要切换医院,办理手续。
而后,他们出了一场车祸。
…
“是你创造了我,是你,使我的世界变得明亮,是你,用缺失的东西补缺和充盈了我的灵魂…”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余笙问她。
“也许是谁,也许不是谁,这很重要吗?”女孩这么回答道,但余笙没有看见她。
“很重要。”他很认真地说着,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mirror」”女孩笑了笑,那么回答道,至于笑,姑且可以从语气中得来。
“镜子…”余笙喃喃自语着。
“是的,我就是镜子,我反映了这个世界的写照,我反映了这个真实世界的写照!”她有些癫狂,这让余笙想到了另一个家伙。
“嗯,所以呢?你可以反射?还是说能用眼珠子照出我的脸,还是做我的榜样?”余笙试图用自己最能逗笑他人的话来调侃她。
“不不不,你不理解我所说的东西,你不会理解的,在你拿到「通行证」前。”女孩似乎是怕他理解错了什么,急急忙忙地说着。
“通行证?”他问。
“是的,通行证,带你通往真实世界的通行证。”
…
“恭喜你,以我省唯一一个数理化满分状元毕业了!”
校长看着这位留着较长头发的女生。
等等…为什么她的简历上写的是男?得改一下。
“现在有请我省状元发表毕业典礼的最后演讲。”
鼓掌声响彻于耳,久久不绝,这对一个不喜欢吵闹的人来说,很痛苦。
“永远的安静就行了,别那么吵。”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看着台下仿佛千篇一律的脸,以及几位同班同学笑着的脸。
多少个人呢?
他点了点台下的人,大概有一千两百一十五个,把整个毕业典礼所专用的第六层占的满满当当。
而同时,这样的情况也会发生在别的学校里面,别的城市,别的省,别的国家…
为什么要那么多玩家呢?只要最好的玩家不就好了吗?攻略这款人生游戏有必要那么多玩家吗?
他不知道这款游戏有多难,导致上千亿,上万亿,不知多少兆的生灵穷尽一生都无法通关。
别人说要比起跑线要更前,那样子不就不公平了吗?但他们嘴上不仍然说着:“公平,是社会永恒不变的主题…”
没有任何人能够玩过这场游戏,哪怕是在多么天才的家伙,只要是玩家,只要是人,就无法超越规则和界限——寿命
如果起点和终点有一个跑道,那起跑线更前,大概也就是一生结束的更加快。
寿,是人的极限,同样也是所有生物不可逾越的极限,永恒不存在于任何事物,如你面前的任何事物。
“你,终于明白了。”
“镜子…”
“总有这么一天,是会碎的…”
他从台上朝前方倒了下去。
“喂!喂!你还好吗?”
“叫救护车,有人突发病状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