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 say， can you see， by the dawn's early …”
欢快的笑声之中，严肃的歌声回荡，克莱德结束了一天欢快的学习，然后和自己的同学们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条街道尾部的破屋子。
但在进入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他抬头望着狭窄而阴暗的天空里正在飘荡的国旗。
他低声地吟唱着他的国歌，然后又面色如常的从破旧的衣物之中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只有一个人。
克莱德·尚恩。
是他自己。
“对，是的，克莱德，那是我们的名字，不是吗？”
他如同发疯了一样，在蚊虫满地，肮脏的污秽之中自言自语，但他下面的下水道里面，有一个声音。
克莱德微微掀起它的一角，下面是数千只老鼠，而里面，正躺着一个睁大了双眼的女人。
她很漂亮，不，应该说，原本应该会很漂亮。
“你不想睁眼，但你永睁着眼，你想闭眼，但你闭不了眼…”
克莱德似乎又再唱着什么离奇怪异的歌谣，但事实上，他只是在陈述这个女人所经受的一切。
因为，她的眼皮此刻被高高的拉起，然后被某个人用极为精细的工艺，避开了大量的神经，和上额头皱起的一点点纹路缝合在一起。
她的眼球干裂，剧烈的凸起，密布的血丝几乎要浸透这原本碧绿而美丽的双目——这只是数分钟的下场。
而不久后，善良的克莱德·尚恩将会开启下水道的清洁功能，从而让这位干枯的女士得到如洪流一般滔滔不绝的滋润，然后再一度的晒干她，然后再次…
洪流！
如洪水一样冲过来的污水带着巨响，在井盖下发出令人作呕的悲鸣。
再度看到那个女人时，她的双目已经被污水所滋润，而攀爬在她身围的小鼠们为了不被洪水冲走，所以都温柔地用尖锐的小牙洞穿她的皮肤，然后用四肢挂在她身上。
而这个女人则是被大大的铁网缠绕，然后紧紧地被两根粗壮的铁链束缚，这样就不会使得她因此被肮脏的污水冲走。
看啊！多么仁慈的克莱德·尚恩，他真是太过于仁慈了！仿佛是神明一样，献给人民救赎与保护，同时也降下惩罚。
除此之外，克莱德·尚恩还会更加温柔的将一只味道鲜美的小鼠以最新鲜的方式塞到这个女人的嘴巴里——生吞
这样就可以让这个女人体会到神赐给人的东西是多么的珍贵…
她竟然犯下了大错！她竟然！把一碗热腾腾的面以“不爱吃”的理由倒入垃圾桶！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妈?
如此不珍惜粮食的人，应该得到什么?
审判！制裁！
而我，就是审判官，替神明来制裁他们的天使！
克莱德·尚恩，世上最为忠诚的信奉者，他坚信着神的一切，替神承担一切罪恶和仇恨。
…
直到某一天，有人告诉他。
世界上。
是没有神的。
“哈哈哈…哈啊哈…”
“你在说什么笑话呢？你竟然亵渎神明！”克莱德看着对面站着的那个家伙，发出了愤怒的宣言，即便对面站着的那个家伙，美到不像话，他也没有丝毫停顿，他从不会被美色所诱惑。
“嗯，你要怎么做。”声音很柔和，也很冰冷而清澈，似乎是不带任何感情…
另外一边的人只是看着他，似乎没有任何的恐惧。
克莱德不禁有些诧异。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睛，能死成这样…哪怕是经由他无数的折磨的人，眼中也有对于““希望存在”的希望存在”的希望。
听着有点模糊?那你可以试图去找到一个死人，与其对视数十分钟，然后再用最快的速度，将对面正站着的人的眼睛换过来，而后，你再怎么盯，也不会发现对面是一个活人。
“你说，没有神?”
“是的，正如我所说，世上没有神，神，可以创造，可以毁灭，但没有人见过，一切都只是伪造。”
“不，这不是有嘛…神。”克莱德突然低着头，喃喃自语。
余笙看着他，突然抽出一把短短的水果刀，眼皮都没有抖动一下的用刀在他的喉咙上划了一下。
“你知道，我干活，很利索。”
“你的单子，很值钱，不过，对面要活的。”
余笙仍旧无比的平静，即使他说了这些让人惊悚的话语。
克莱德听见之后，也没有任何恐惧，只是用手握住水果刀，然后…
往脖子上桶！
“你不能杀我，这是你失败的唯一缘由。”克莱德笑了起来，然后，闭上了眼，迎接着自身死亡的到来。
“你…想做什么…”
他突然发现，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因为此刻，一只纤细而洁白细嫩的手正挡在那把水果刀的前方。
同时，这双看起来无比脆弱的收死死地握紧了水果刀，即便克莱德如何用力，也没能让水果刀再往前刺入。
血液流过手掌，滴下，然后落到干燥的地面，滋润了它，也滋润了一个罪犯的心。
“我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没有了神…那我便没有活下去的价值，我没有资格拥有生命。”
克莱德话语不断，而同时，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牙缝内部的一把小型枪械将要被舌尖摁下开关，随后绽放出猩红花朵，亦如黎明中盛开的花朵，绽放生命最后的光彩…
“你是说，你有神了，你就不死了。”
余笙的头微微右摆，似乎是在揣摩着这一想法是否可行。
总之，先试试。
“如果你需要神的话，我可以成为你的神，你唯一的…
神。”余笙开口了，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摇一下，十分专注地看着克莱德的眼睛。
事实上，克莱德在此刻已经放弃了使用中文，而是用自己的母语进行那毫无任何作用的临前祷告。
“我，是你的神。”
“如果，你是我的神。
那么，你，就是我的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