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村处于深山中,几乎与世隔绝,村里每隔三年就会献祭给山神一个女子当妻子,祈求山神不要发怒,能够保佑元河村不要地震,风调雨顺。
为了公平,元和村每次都是从未成婚的少女中抽签产生山神女的。但据玉鸾观察,几乎每任山神女大都是孤女或者说养女,没有父母亲人庇佑的。
玉鸾一直怀疑其中有猫腻,所以自从三年前玉鸾的父母山上采药失踪,她就想到或许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过是欺负孤女没有人出头罢了。
据说,每任山神女的产生,在抽签过后都会有专人汇报给山神。如果山神女跑了,山神就会震怒,他们元河村可能要遭殃了。
但对此种流传下来的说法,玉鸾一直嗤之以鼻:“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山神,村子里的人也都没有见过,神话中的人物,谁知道这个鬼山神到底有没有呢?”
玉鸾对这个山神一直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果真的存在,就是公然强抢民女,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终究也是被我连累的。”玉鸾叹了口气,拿出的干粮也吃不下去。心思不停的流转,内心很纠结,尤其是想到男人那十分好看的眉眼,若是就这样死了的话,恐怕世间就会少一种绝色。
此刻在祭台上的渡尘,看着那些村民一会儿虔诚的向什么跪拜求饶,一会儿愤慨的要烧死他,他有点莫名其妙。但也知道自己绝对没遇到什么好事。
“玉鸾?”
渡尘尝试低声唤了一声,他在这里只认识她一个人。
“玉鸾那小贱人已经抛下你逃跑了,你是谁?你并不是我们村子的人,你说,你为什么会在这?还呆在那小贱人的屋里。”
“说,你和玉鸾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渡尘想说两人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萍水相逢,但看这些人的架势,显然是不信的,索性便闭口不言了。
“还嘴硬,玉鸾那小贱人都已经不要你,独自逃命去了,此等薄情寡义之人,你还给她打掩护,要是你说出她在哪里,我们族长或许会开开恩,饶你一条小命。”
渡尘堂堂的冥界战神,六界都忌惮的存在,什么时候敢有人对他这么不敬过,这个男人对玉鸾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叫,让渡尘心中十分不爽。
说话的男子感觉周围的气场突然一下子冷了下来,渡尘半阖着眼,淡淡道:“她犯了什么错,以至于你们这么辱骂她?”
男子被渡尘这俾倪天下的上位者气势吓到,不敢再看他,说话也不利索了:“她,她是我们元和村的罪人。她作为山神女,嫁给山神是她的福分,但她竟然逃跑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山神大人震怒,我们元河村马上就要遭灾了!或许很快就会地震,会发山洪,这一切都是因为玉鸾那个小贱人!我们元河村生她养她,她竟然不思报恩,干出弃全村人于不顾的小人行径!”
“山神?”
渡尘从这个人不断的辱骂中,大概了解到了大概怎么回事。而且这个山神娶妻的过程十分的残忍,是需要山神女穿着红嫁衣,躺在祭台上,被割腕,待血流尽而死。再由村民将她的躯体放进红棺里,抬到一个被称作元河村圣地的山神庙,里面停放着历任嫁给山神的女子。
渡尘才不信男子说的什么山神大人会助她们灵魂升仙的说辞,笑话,什么时候成仙这么容易了,若是这么容易,山神作为地方精怪,也不会为了入仙籍而修炼数千年。
这明显就是当地村民自欺欺人的说法。在渡尘看来,这分明就是愚昧习俗对豆蔻少女的一种虐杀。
那个小丫头要是不傻应该就不会回来,渡尘想。但是想起昨日的场景,渡尘又害怕她万一脑子再犯抽。
就在昨日,当时已经将近傍晚,玉鸾戳了戳渡尘的伤口,问他道:“还很疼吗?抹上这药草有没有减轻些?”
其实,玉鸾也不确定自己这药用的究竟对不对,毕竟她的医术只能算是半路出家,而且她的老师还是她在山下捡的一本缺页的旧医书。
渡尘从小就养成了喜怒不在人前的习惯,自懂事起,渡尘好像就没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皱一个眉头,都代表着一种信号,所以他的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
“你要是疼就叫出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要这么安静的连哼也不哼一声,我心里紧张。”玉鸾拿着草药和医书又仔细的比对了一下,她这种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医术水平让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你要相信配合我,我很厉害的,曾给小狐狸啊,小兔啊,还有隔壁二婶子家的羊,包扎过伤口,天下万物讲究同出一源,我动物都能治,何况区区一个人。”
玉鸾傲娇自信的神情,让渡尘:“……”
“这个呢,是叫悬壶草,据说对于伤口治疗有奇效。来,我给你试试,保证你过不了几天就能下床走路,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从……”
渡尘看着那株草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就要被玉鸾拿去捣碎敷到自己的伤口上,便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一脸兴奋的搓手手的玉鸾道:“姑娘,你确定这个是叫悬壶草吗?”
“当然,这是医书上记载的好不好。”
渡尘顺着玉鸾给他指着的医书上悬壶草的图,看了一眼无奈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拿的这棵与悬壶草的叶子数不相符合。悬壶草五片叶,而你拿的这个是七片叶。”
玉鸾心下一惊,仔细的比对了一下,她又翻了翻这本医书,发现七片叶的叫七步草,是剧毒的植物,人要是沾染上它的汁液,不出七步,必死无疑。
玉鸾讪讪道:“这个,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失误,一时失误……”
“咦,不对啊,我之前就是用它给你敷到伤口上的,你这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吗?”
这个蠢女人,那是因为这点微量的毒素,对于普通人是剧毒,能要了一条人命,但对于渡尘来说,人间的这些剧毒,还没有资格伤的了他。而且,他刚刚已经用仅存的一点真气温润了一遍五脏六腑,顺便将七步草的毒素逼出了七七八八。
看男人的脸仍旧是冷冰冰的,没什么回应,玉鸾撇了撇小嘴:“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渡尘看玉鸾碎碎念的样子很可爱,他微闭着眼睛,突然想逗她:“你知道七步草的解药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对长得好看的人不起作用,比如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