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轻跪在地上,一脸淡定的看着程历明,娓娓道来:“程大人,我开胭脂店也有十几年的光景了,老顾客甚是多,还从未见过唐小姐现在这样的情况,昨日知南根本没有对唐小姐动手过,这个我可以保证……”
还是刘叔叔好……
陆知南用眼神瞪了一眼那丫鬟,走回到了萧槿澈身边,乖乖站在他身旁。
“这样啊,”程历明为我家点头,眼神看向萧槿澈,恭敬道:“王爷,请问您怎么看?”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本王相信程大人会处理好的。”萧槿澈手握成拳低咳了一声,面无表情,语气客气又带着威严。
唐默默微微看向萧槿澈,他自从坐到这里,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眼里也冷漠至极,只有在看陆知南的时候目光才会变得柔和,嘴角带着浅笑,难不成这陆知南是他的王妃?
那她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吗?可是这陆知南,一点也没有王妃的样子啊,应该是他的丫鬟吧……
之前就听闻过摄政王长得俊俏,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丰神俊朗,着实把她惊艳到了。
看看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陆知南看唐默默虽然带着惟帽,可眼神还是直直的往他这里看,于是就不动声色的从萧槿澈的身旁慢慢移到他身前,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唐默默。
墨烨在后面偷偷笑了下,王妃娘娘这是吃醋了啊……
萧槿澈被挡住了视线,伸手轻轻的拉住她的衣袖,想把她拉到一边,陆知南没反应,就像牢牢的定在那一样,不免有些疑惑。
身后的墨烨见状,小声的凑到萧槿澈耳边说了几句,萧槿澈这才明白过来,无声笑了笑。
唐小姐回过神来,看着陆知南似乎要杀人的眼神,慌忙的转移视线。
见她终于移开视线,陆知南也退回到萧槿澈身旁。
“哎好好好!”
程历明想了想,看向唐小姐,疑惑道:“唐小姐,刘掌柜既然都这么说了,确实是你家丫鬟做得不对,你能否摘下惟帽,让刘掌柜看看,或者我给你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身旁的丫鬟身体明显怔了一下,眼神透着慌张,好在摄政王并没有看她,这一表情,却被陆知南看到了。
“回大人,昨日请过大夫,大夫说是胭脂的问题,所以我们就去刘掌柜那里了。”唐小姐笑着答道。
“是那大夫医术不行呢还是你在撒谎陷害啊?”站在萧槿澈身旁的陆知南笑着开口道:“唐小姐,要不要我现在给你请个大夫过来瞧瞧?或者直接让刘叔叔瞧瞧你的脸,刘叔叔干这一行也干了很多年,经验丰富的很,你说好不好啊?”
陆知南的语气轻松又带着温柔,萧槿澈嘴角微微一笑,他的王妃还不算太笨嘛……
唐小姐身体僵了僵,笑着点头答道:“多谢陆姑娘的一番好意,只是我脸上模样不忍直视,还是不要的好。”
“哦哟,干嘛突然那么客气嘛,昨日你家的丫鬟语气不是蛮横的很嘛,”陆知南继续笑着:“我知道了,你是不想添麻烦吧,那这样,你跟我到里屋去,我给你瞧瞧,如何?”
萧槿澈和墨烨同时愣了愣,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陆知南。
程历明心里拍手叫好,只要两人不吵起来,王爷就不会怪罪他。
唐默默怔住了,想了想,笑着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其实也没什么事。”
“刚才不还说要讨个说法吗?现在就不用了?”陆知南毫不客气的问道:“难不成唐小姐嫌害羞了?”
唐默默这下慌了,眼神看向身旁的丫鬟,丫鬟想了想,答道:“陆姑娘,我家小姐觉得,这里人太多,不方便摘下,突然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再定夺。”
陆知南笑颜如花:“那刚刚是谁囔囔着要还个公道的,既然身体不舒服,那我来给你瞧瞧如何?就当是为昨天的事赔罪了,如何?”
陆知南一直咬着不放,唐默默只好点头答应。
陆知南看了一眼萧槿澈,见他微微点了下头,这才走到唐默默身旁,轻轻的把她的惟帽摘下,本来还以为她脸上惨不忍睹,没想到只是长了几颗痘痘而已。
刘掌柜见了,低头微微一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长得倒是挺小家碧玉的,你这也叫毁容啊?不就长了几颗痘痘吗?”陆知南不满的嘟囔着,伸手按在她的手腕处,神色认真的把着脉,过了一会,缓缓放下,笑着对程历明道:“程大人,她这分明就是上火才导致脸上长了几颗痘痘,过几日就会消下去的,根本就不是胭脂的问题。”说完便回到萧槿澈身边,对着他笑了笑。
萧槿澈嘴角向上弯起。
程历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刘掌柜道:“真是不好意思,误会了刘先生,还望刘先生莫要怪罪!”
唐默默害羞的带上了惟帽,脸色微微泛红。
“不会不会,这种情况我见多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家的,不明白也纯属正常。”
唐默默见刘掌柜并未责怪,连忙笑着道:“多谢刘掌柜,多谢程大人,还有多谢陆姑娘,摄政王爷,昨日我家丫鬟一时心急,做了对你过分的事,还望你不要怪罪,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怪罪反倒显得她不小肚鸡肠了。
“没事,只是你这几天饮食清淡点就好啦,不然痘痘又要长了。”陆知南笑着摆手道。
“小女明白了。”
丫鬟上前一步,面向陆知南道歉道:“昨日对陆姑娘还有刘掌柜言语过重,对不起!”
刘掌柜见惯了这种场景,忙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嘛,就比较爱冲动,不用放心上。”
刘掌柜不介意,陆知南就有些介意了。
唐小姐脾气挺好,就是这丫鬟不咋地,陆知南是真的不想理她,于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低着头,眼神打量着萧槿澈一尘未染的白衣,没有说话,一脸置身于事外的神情。
一时间场面尴尬起来,萧槿澈低声咳了下,见陆知南许久没说话,担心的抬头看着她,握了握她的手:“知南?”
陆知南被萧槿澈温柔的一声回过神来,紧握住他冰冷的手,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暗自叹了口气,笑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昨晚上你可是砸坏了刘叔叔好几盒胭脂,还如此出言不逊,我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该赔钱还是得赔!”
丫鬟愣住,连忙低头道歉,唐默默也跟着道歉道:“陆姑娘,是我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至于胭脂,我会按价赔偿。”
“好。”陆知南满意的点了点头。
程历明见状连忙笑道:“哎好好好,既然两人都和和气气了,”说着转头看向萧槿澈:“那么就退堂?王爷?”
“辛苦程大人了。”
萧槿澈微笑着点了点头,扶着陆知南的手臂站了起来,刚站直身,就松开手,独自向前走去。
“恭送王爷!”
陆知南朝着程历明微微笑了下,小声的凑到刘掌柜耳旁道:“我下午再来!”
“好,去吧去吧。”
“恭送王妃娘娘!”
陆知南连忙跟上萧槿澈,微微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子。
唐默默看着陆知南和萧槿澈的背影,心里有些庆幸,还好王爷没有责怪她。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一上马车,萧槿澈就开始咳嗽,陆知南急忙扶着他躺下,他总是这样,在外人面前一直忍着。
“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陆知南坐在榻边上,使劲搓着萧槿澈冰凉的手,后悔道。
“那怎么行?”萧槿澈睁开眼,半靠在榻上,嘴角带着浅笑的看着陆知南,声音温柔的都能拧出水来:“你这么蠢,被欺负了怎么办……”
陆知南哈哈笑了笑:“我才不会被欺负呢,王爷你可别忘了,我能把一个那么大的壮汉给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她们两个女子,不能把我怎么样的。”一只手被搓的有些温热,陆知南就换了另一只,继续搓着,她动作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萧槿澈枯瘦的手搓断了。
她心里知道,萧槿澈瘦成这样,有百分之七十都跟她有关系,虽然搓手只能保持一会的暖和,但能使里面的血液更加畅通。
萧槿澈笑了笑,低声咳了咳,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萧槿澈已经靠在榻上熟睡过去,马车经过街道,陆知南从车帘里探出头来,小声的朝墨烨说道:“墨烨!桂花糕!”
墨烨点了点头,四周张望了望,把马车停靠在一边,本来想自己去的,谁想到陆知南突然蹦了出来,朝他笑了笑,快速的朝着人满为患的糕点店挤进去,瘦小的身躯很快淹没在人群里。
过了好长时间,陆知南一只手拿着两盒桂花糕跑了过来,对墨烨笑了笑,:“回府吧。”说完便钻进马车里。
墨烨点点头,缓缓的驾驶起来。
马车刚开动没多久,萧槿澈又开始咳嗽起来,墨烨担心的一直放慢车速,以至于总共十分钟就能到的路程,硬是撑到了二十分钟。
马车旁缓缓走过的行人,墨烨淡淡一瞥,不经笑了起来,他都比马车快。
陆知南困的趴进萧槿澈的怀里,抱住他的细腰,耳朵在他的胸口处蹭了蹭,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昨晚没睡好,加上这一大早的又被叫去衙门,陆知南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等到陆知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揉了揉眼睛,刚刚不是还在马车里吗?
手习惯性的往旁边摸了摸,空空如也,陆知南顿时惊醒了,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刚睡醒的脑袋晕乎乎的,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好像是下雨了,还伴随着阵阵雷声。
她下了床,见萧槿澈正趴在书桌上,安静的睡着。
陆知南走过去,手碰到萧槿澈冰凉的肩膀,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冰凉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轻轻推着他的肩膀,:“王爷?王爷?”
萧槿澈没有反应,依旧睡得很沉,沉得让人心慌。
“王爷?”陆知南一把扶起他的身子,萧槿澈沉沉的闭着眼,嘴唇淡白,毫无意识。
记得上次墨烨把他给抱进来,他还一点反应也没有,肯定又昏死了过去。
陆知南面色一沉,双手扶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着,见萧槿澈一直不见醒,紧紧抱着他软绵绵的身子,深呼吸了下:“萧槿澈!”
他身体猛的一颤,一声咳嗽声响起,陆知南慢慢松开他,他眼皮闪动了下,扶着他虚软的胳膊,叹了一口气,语气薄凉:“活过来了啊?你还知道醒啊?你知道你刚刚怎么了吗?!”
萧槿澈终于睁开了眼睛,低头咳嗽了一会,看向眼前的陆知南,笑了笑,微微埋怨道:“干嘛那么大声,我耳朵都要聋了……”
陆知南松了口气,看着他微闭着眼,身体微微向前倾,虚软的靠在她的肩膀上,陆知南扶住他的胳膊,在他的背上重重的拍了下,无语的骂道:“萧槿澈,你睡觉怎么比猪还沉,你不知道长时间趴着睡觉会猝死的吗?起来,要睡到床上睡去……”
萧槿澈疼的闷哼一声:“猪?”
“对,你比猪还能睡!”
本来头昏脑涨的萧槿澈被陆知南这么一骂,脑袋瞬间清醒了很多,微微愣了一下,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他笑了笑,手在自己的胸口前轻轻按着:“怪不得胸口有点疼……”
“很难受吗?要不要我去叫顾大夫?”陆知南紧张不已。
萧槿澈深呼吸了下,笑着摇了摇头,视线在奏折上停留了一会,就扶着陆知南站起身,缓缓走到床前,陆知南帮他把衣服换下来,扶着他躺下,毛毯厚厚的盖在被子上,但又怕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便又去柜子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条用蚕丝做成的绒毛毯,盖在萧槿澈的被子上方,这才累的直接坐在地上,微微喘着气。
“果然,一起床脑子就不太灵光…找个毛毯差点把自己塞进去…”
萧槿澈轻笑着,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陆知南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手心里,转过脸来,仔细端详着他。
他脸上渐渐泛起红晕,却也没有回避陆知南的目光,侧着头,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沉默了好长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她最喜欢的,就是这般,哪怕两人之间好长时间都不说话,她也丝毫不会觉得尴尬。
外面的雨一阵一阵的下着,在这沉静的夜里,淅淅沥沥……
过了一段时间,外面的雷声停止,接着是一片一片的雨声,像大自然在弹奏着绝美的乐曲一样,牵动人的心弦……
“王爷,我特别喜欢下雨天,”陆知南看萧槿澈困得都要合上眼睛了,就忍不住打破沉默。
“为何?”萧槿澈的声音很轻,带着丝困意和好奇。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下雨的声音很好听,每次下雨的时候,我都会静静地坐在窗边,慢慢聆听着,什么烦心事都没啦……”陆知南转过脸,看向门外。
“原来如此……知南喜欢下雨天……”萧槿澈又重复了一遍。
陆知南浅浅笑着,萧槿澈的语气里又多了份困倦,可此时的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最喜欢王爷你!”
萧槿澈应了一声,已经习以为常,她总是时不时地就表白他,偏偏每回都让他心动……
萧槿澈咳嗽了一声,淡淡开口道:“昨晚喝酒了吧?”
陆知南怔了怔,随即否认道:“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满嘴的酒气你真当我闻不到吗?”萧槿澈语气故作严肃道。
“不可能,我明明洗漱了很多遍的……”陆知南慌了,急忙转过脸来否认道,看着一脸淡淡的萧槿澈,嘴角挂着一抹笑。
这眼神,这表情……
陆知南后悔的“啊”了一声,转过脸去,萧槿澈这是在套她的话啊……自己怎么那么笨…真是服了……
“你怎么知道我真的喝酒了?”陆知南还是有点不服气。
“不是你说的吗?”
“……”
“我不是故意的……”
萧槿澈眉毛稍扬:“上来。”
“嗯?”陆知南转过脸来,“你不生气吗?”
“我冷了。”萧槿澈答非所问。
陆知南笑了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我还不困。”
萧槿澈脸黑了一层,又欣慰的笑了笑,这丫头,学会以牙还牙了……
“罚你帮我暖身。”说完萧槿澈的脸就红了起来,自己脸皮是真的薄。
“好嘞!”陆知南笑着爬上了床,钻进萧槿澈的怀里,轻轻的趴在他的胸口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冰凉,他躺了那么久,被窝里却一丝暖气都没有。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从黑蒙蒙的天空中劈了下来,短暂的照亮了天幕,一转眼,就消失在大自然中,紧接着,是一阵雷声,就像大象踩着木板似的洪亮。
“啊……”陆知南害怕的叫了一声,紧紧抱住萧槿澈,她从小就特别怕打雷,每次一到这种天气,就会害怕的缩在奶奶的怀里,奶奶就十分耐心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
这里,没有奶奶,眼前只有一个萧槿澈,陆知南把腿也架在他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格外的惹人怜。
“知南?”萧槿澈轻轻唤着,感受到陆知南的身体发抖的比他还厉害,手按住她的腰,不免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王爷!我怕打雷……”天空中又响起一阵雷声,陆知南又往萧槿澈身上爬着,萧槿澈这才明白过来,轻声笑了会,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背,一边哄着:“不怕不怕…………”
“王爷,我想听你弹琴,只弹给我一个人听,好不好?”
“好……”
陆知南嗤嗤笑着,松开萧槿澈,平躺在他旁边,看着天花板,开始话多了起来:“哎我那天晚上真的好蠢啊,被那个炕桌拌倒,然后压到你身上,把你给压晕了过去哈哈哈哈……后来几天,你都在昏睡,我每天都自责的很……”
萧槿澈侧过头,看着她的侧脸,轻声笑了起来:“是被你们气晕的……”
“啊?”
“你做事老是磕磕碰碰,那次又摔倒在我身上,却只关心小米粥,墨烨又把你一把丢在旁边,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对不起王爷!”陆知南说着转过身把手伸进萧槿澈的衣服里,在他的肚子上方轻轻揉着,愧疚不已:“我当时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萧槿澈得意的笑着,转过头咳嗽了几声,过了一会,轻声道:“知南,睡里面吧,外面我怕你掉下去……”
“不要,王爷又不是大胖子,才不会把我挤下去!”
“……”
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萧槿澈脸黑了一层,话卡在喉咙里,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咳嗽了几下,叹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陆知南还是没有睡着,而身旁已经传来阵阵平稳的呼吸声,原本冰凉的身子被陆知南暖炉似的抱着,已经有了温热,身上暖暖的,陆知南抬眸看着已经熟睡的萧槿澈。
他嘴角带着笑意,睡颜安静,脸颊还微微泛着红晕,陆知南凑上去,在他微凉的嘴唇上亲了下,他微微蹙眉,依旧熟睡。
陆知南把他的一衣襟轻轻扒开,露出雪白又明显突出的锁骨,伸手在上面摸了摸,又把自己的锁骨露出来,与他对比着,王爷比她还瘦啊,我的天,这锁骨也太好看了!这上面,都可以放鸡蛋了吧……
看来以后得把他喂得肥一点,现在那么瘦,看着就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