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剑已经抵到了李玉书的胸口,只要向前一送就能够要了他的命。他的额头浸出了几粒汗珠,落到面前的宝剑上,看样子他应该很紧张,众位英雄也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黄山双雄虽与他有嫌隙但也没想过要他的性命,眼下只怕萧残阳一剑刺出。
那柄黑剑移开了!李玉书轻轻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此刻剑已回鞘,萧残阳道:“看样子我是认错人了,你果然不是他。”
上官泣血道:“这就是吗,两位可叫我们大开了眼界啊。”
李玉书道:“是啊,萧兄剑法绝高,在下是自愧不如。”
萧残阳道:“你的剑法也很高不下于我,而且身法更是绝伦,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佩服!”
上官泣血握住两人手道:“今日结交众位英雄实在是幸事,咱们还是到内堂详谈。”
内厅很大,一副神剑画像置在金丝木椅后面,众人饮了几口碧螺春谈论当今局势。
黄山双雄余人山一掌将面前木桌子拍的咯咯作响,群豪一撇楠木茶桌已然显出掌印。
余人山道:“九龙会也太蛮横了吧,崂山派众位和他们又无怨仇,竟然也被灭门,难道以为江湖当真没人能制衡他们?”
周旭照道:“可惜崂山派势单力薄,更何况崂山派现在就剩我们兄弟了,更没办法和九龙会抗衡了。”
吴仁海右手一举道:“我看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泣血山庄人才众多,上官庄主广邀天下英雄,平素里江湖中人多有对九龙会不满之意,泣血山庄如今已有不少高手前来投奔,大多都与九龙会有嫌隙,只等计划周全,然后由上官庄主领袖群雄一举扫灭九龙会。”
雷横云激动说道:“看样子我们这次总算没有来错啊。”
鲍仙墩却道:“话虽如此,但九龙会树大根深,只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将他们连根拔起啊。”
吴仁海道:“鲍八爷莫长他人志气,灭我等威风,那九龙会虽势力庞大,但也并不能将各地的帮会高手集结一点,咱们只需要逐个击破,让他首尾难顾,再找到九方一龙藏身之所,全部高手倾巢而出,斩其龙首,九龙会岂不一举可灭!”
鲁佛窟点了点头道:“如果能如此自然是最好的了。”
余人山问道:“最近听闻平荡雁大侠也到了庄内,不知可有此事?”
周旭照惊奇道:“哦?莫非就是铁胆大侠?他也来到这里了?”
上官泣血道:“是啊,平大侠不耻九龙会之作为,所以也来助拳。”
周旭照面色欣喜道:“这铁胆大侠武功高强,为人刚正不阿,他能来此看样子此事真是有希望啊,不知道还有多少英雄在庄内,我们兄弟也好一一拜见。”
余人山道:“除了铁胆大侠外,还有泰山掌门祖岱宗、惊雷剑薛有问、百花门孟邯波、铁树帮冯六等一众好手。”
上官泣血接话道:“现在还有萧兄、李兄,还有女真第一高手达及兄以及诸位,事情也算成功了一半。”说着将目光望向萧残阳、李玉书二人
萧残阳并没有答话,李玉书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道:“既然各位英雄都愿意挺身而出,我自然也不能苟且偷安失了大义。”
上官泣血点了点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各位就在庄内住下,今晚我吩咐家丁置办酒席,招待各路群豪,共商大计。”
众人叙话完,上官泣血吩咐几名白衣女子带所有人去客房安歇,走了些许时刻,群豪只感觉这泣血山庄规模之宏大,却实不是一般人力能建造出来的。
周旭照不禁感叹道:“这泣血山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规模竟然如此宏大,比我们崂山派与之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领路的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道:“这个是自然的了,光是翻新这座建筑,便花了十余万两白银。”
吕明漪奇怪道:“怎么?这泣血山庄难道不是上官公子始建的吗?”
白衣女子道:“这地方听说是公子花大价钱买下的一座宅邸,后来又经过请能工巧匠翻修,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又扩大了五六倍。”
吕明漪听后点了点头,鲍仙墩接着问道:“上官公子既然如此阔绰又何必买一所旧居呢?这里想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白衣女子又笑了,笑得很可爱:“其实那些事情都是听说的,我也不太了解,在这个地方建立山庄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景色吧。”
“景色?”
“是啊,到了春夏季节,会有一种血红色的花朵盛开,蔓延十里,就像鲜血一般,好看极了。”
雷横云道:“鲜血怎么会好看呢?鲜血跟死亡,伤痛是分不开的。”
白衣女子做了个鬼脸道:“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白衣女子将崂山十二剑、萧、李等人安置在正东面的十二间客房中,将撒合烈·达及安置在对面的几个房间之中。
房间布置的清幽雅致,颇有古蕴,青红釉瓷器,古代名画,房间里摆放着一个青红釉做的花盆,花盆中装满了黑色的泥土,泥土上栽种着一朵血红的花朵,共十六瓣,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萧残阳摘下一片放在手上,轻轻一碾,只见花汁如同鲜血一般的流出溅到指尖。
萧残阳心想那白衣女子所说的血花定是此物。想必是这房间内较之外面暖和不少,所以得生。
萧残阳褪去身上的衣物,烧开了水洗了个澡,然后侧身躺在那舒适的大床上休息,棉被很柔软,躺上去很舒服,再加上屋内温暖异常,萧残阳很快便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声响动吵醒,萧残阳内功精湛,听觉也比一般人要强的多,即使在睡梦之中,一有危险接近也能够察觉得到,这就是高手为什么总是长命的原因。
萧残阳猛地睁开双眼,起身一撇,似乎有个黑影从窗前飘过,萧残阳拿起床边黑剑,一个飞身撞开窗户,只见屋外空无一人,只有一轮明月正挂夜空,原来已经是夜里。
萧残阳左右扫视,察觉四周无人,又瞧地上积雪没有脚印这才稍微当下心来。他行走江湖一向小心为上,警惕性比别人强很多,你可以说他是大惊小怪,可正是这种大惊小怪让他避开了许多危险。
正当萧残阳想要转身入屋的时候,突然听道一声尖锐怪异的叫声传来,那叫声就像婴儿嘶叫一般,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特别瘆人。
萧残阳不是聋子,而且听力很好,所以自然也是能听的清楚。
这怪叫声并没有停顿下来,萧残阳便跟随着这叫声前去。绕过了几个房屋,来到一片空旷的废地,废地中央有一棵枯树,枯树旁有一口井,看样子已经废弃很久了,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井口结了一层很厚的蛛网。
那怪声又在响起,似乎是从那棵大树传来,难道这棵大树已经成了精怪不成?萧残阳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再加有一身高强的武艺傍身,有何可惧!便直奔那棵大树而去,走到树旁,便发觉这怪声似乎是从枯树背后传来,于是便握紧黑剑剑鞘,朝树后走去,只见树后坐着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满头银丝,背对着萧残阳,他的身躯不停的在打颤,声音便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萧残阳见到如此怪异的情景,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哪知道刚一开口,那人猛地转过身子扑了过来,萧残阳本能的将那人一脚踢开,这一脚没用内劲,伤不到人,但也将那人踢翻在地,那人在地上蜷曲着,同时发出奇怪的叫声,萧残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媪,她张大了嘴巴,嘴巴中却没有一颗牙齿,她睁大了眼睛,眼窝却深陷了下去。
萧残阳见她年老心中也略微有些愧疚,便上前想将她扶起,哪知刚一触碰她的手臂,她便反手一扣,反将萧残阳的手腕扣住,这一手看似平常无奇,实则是蕴藏着精妙的擒拿手法,萧残阳自然能够察觉的到。那老媪突然站了起来拿她那干瘪的身躯撞了过来,砰的一声,直撞的萧残阳胸口一闷,好在那老媪并没有什么深厚的内功,否则这一下不会如此轻微。萧残阳将内力运到前身,那老媪便被内力震飞了出去。
萧残阳刚要上前质问,突觉身后似有人走了过来,便转过身来,只见身后站着先前领路的那位白衣少女。
少女道:“萧公子你怎么乱跑呢?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到你房间不曾寻的到你,想不到你到喜欢乱走乱晃,还跑到这地方来了。”
萧残阳道:“实在抱歉,我是被怪声吸引到这地方来的。没想到竟然有一个老妇躲在树后,她突然出手袭击我。”
少女点了点头道:“这老妈子是个疯婆,平常就爱乱叫吓人,惊吓了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代她向您道歉了。”
萧残阳摇了摇头:“那倒不用,听姑娘这么说她也是个可怜人。”
“什么姑娘啊,你叫我玉儿就行,她一向如此,到也谈不上可怜不可怜的。”
“难道她天生是个痴呆吗?”
“那倒不太清楚,我也还小,听庄上的老人说,在少爷建立泣血山庄时她便在了,好像是庄子上一任主人的家丁,公子见她如此,便将她留了下来,衣食照顾周全。”
“那上官公子算是待她很好了。”
“是啊,不要说这些了,酒席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还去快带你去吧。”
数百根红烛,数百只火灯将宴厅照的通亮,如同白昼。厅内摆了将近百席,家丁们前后奔走忙着上菜,桌上摆的尽是珍馐美味,玉液琼浆,几百位武林人士尽数落坐,萧残阳也认识其中的几位,像铁胆大侠平荡雁、泰山掌门祖岱宗、飞燕门二当家由九周,这些人以前都是照过面的。
那平荡雁生的高大威猛,满脸胡须,正在和上官泣血谈论着事情,突然望见萧残阳也在这里,便上前聊了几句。上官泣血也叫萧残阳在首席落座,萧残阳坐到了他的右手边上,左手边时撒合烈·达及,依次数下去是李玉书、黄山双雄、铁胆大侠、泰山掌门、惊雷剑薛有问、百花门孟邯波、铁树帮冯六、以及崂山十二剑之首的周旭照、还有他的师妹郑水月,其余的十剑则坐在旁边一席。
眼见群豪全都到齐,上官泣血站起身来开场道:“各位!英雄今日泣血山庄可谓群星聚会,各位请开怀畅饮。”说完满饮杯中秋露白,群豪当然也要给面子。
一杯过后上官泣血又道:“今日泣血山庄又有崂山十二剑等数十名高手前来投奔,看样子我们的大事也不远了!在下今天是十分的高兴啊。请大家不要客气。”说完又饮了一杯便坐了下来,与周围众人饮晏。
酒过三巡,铁胆大侠平荡雁道:“这九方一龙行踪隐秘,江湖上见过他的人极少,咱们应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呢?”
上官泣血道:“听闻九龙会每年三月都会召回九大护法去商讨会务,那时候他应该就会现身。我们只需要找清楚地点,便可将它们一扫而尽。”
李玉书听到此处不禁问道:“常听九龙会有九大护法,但这九大护法到底是何方神圣?诸位可知?”
平荡雁突然一改脸色语重心长道:“这九大护法听说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九人之中我只知道囚牛伦陆风、嘲风张风陵、霸下朱天重、以及狴犴欧阳杀这四人,置于其余那四人显又耳闻。”
周旭照点了点头道:“这伦陆风我们已经见过了,是个老者,内功精湛非凡,但张风陵、朱天重、欧阳杀这三人倒是没有见过,不知道他们武功到底做何程度?”
平荡雁道:“除了他之外,我只知道朱天重力能拔山扛鼎,欧阳杀外功霸道曾一举屠灭江淮三帮六寨。总之这九人武功各擅所长,都是江湖一绝。”
话刚说完,门前奔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年幼女子,从她的着装来看,应该也是泣血山庄的人,那女子径直走了过来,在上官泣血耳边轻语,看她神情严肃像是在说一件大事。
上官泣血也是一脸忧愁之色,吴仁海率先开口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这句话也是在座群豪想问的事情。
上官泣血叹了一口气道:“刚刚得到消息,三天前九龙会大举进攻神刀门,将神刀门打的七零八落!”
众人听后均一愣,神刀门大家自然都是知道的,萧残阳半年前还曾经在哪里逗留过,这神刀门和九龙会本来势均力敌,本可以引为外援,没想到九龙会竟然也有办法将其击破,群豪心中所想之事便不易了,周旭照道:“这神刀门原本是江湖上仅有能和九龙会抗衡的帮派,现在这副情形,九龙会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吴仁海接道:“神刀门在廖神刀、罗英恒等一众精锐高手谢世后,实力自然是大不如前,九龙会在此时刻进攻,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没想到败的那么快,但百足大虫、死而不僵,众位也没必要太过担心。”
上官泣血道:“吴二哥说的极是,当今之计应该尽快联络神刀门残部,虽然他们被九龙会打败,但还有大部分帮众散落各地,若是将他们聚集到一起,便又能形成一股力量,可用之牵制九龙会各地帮众。”
众人均是点了点头,认为他所言极是。上官泣血道:“泣血山庄也有不少探子,只需要联落神刀门各地舵主便可,他们经历这等挫折,一定会和我们同一阵线。”
祖岱宗捋了捋他下巴上的胡须,突然说道:“我们泰山派还有一些弟子逃过了九龙会的魔爪,前些日子也联系到了他们,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到山庄了,到时候还要叨扰庄主了。”
上官泣血哈哈一笑,似乎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哪里的话,岱宗兄太见外了,大家都是同舟共济的好兄弟,何必分彼此。”
祖岱宗笑了笑突然望着撒合烈·达及、李玉书道:“残阳兄我以前便认得,知他剑法高超,由心佩服。这两位是何高人,还请庄主替我引荐一下。”
上官泣血拍了拍撒合烈·达及的肩膀道:“不是岱宗兄提醒我险些都忘了,这位是我以前在关外结交的一位女真族的朋友,他在关外可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也是女真三部的第一高手。”
“哦?第一高手?”他话语中似乎带怀疑的语气。撒合烈·达及久居关外,对汉人的语气倒不在意,也不明白。
上官泣血点了点头,似乎不像假的。
祖岱宗又道:“那另一位?”
“另一位是江湖新冒出的一位年轻剑客李玉书,虽入江湖不久,但武功确实了得,尤其是他的剑法,不下于任何剑术名家。”
祖岱宗微微一笑道:“那倒是失敬了。”
此时正有一白衣侍女端着几杯水酒经过,祖岱宗将手一举示意女子停步:“我要敬两位各一杯水酒。”说完将手向后一甩,又向前一引,便有两盏酒杯径直飞向二人,空中竟然没有洒出一滴。群豪顿时明白他原来是要试探二人的武功,若他二人接不住,可算是难堪了。
酒杯转眼就到了二人的面前,蕴藏着极大的劲力。只见撒合烈·达及大吼一声,便将酒杯震碎,碎片飞向四周竟然没有击中一人,酒水向自己喷过来,达及一张口便将酒水吞下。
李玉书则是随手一甩,便将酒杯拿到手里。撒合烈·达及用的是雄浑霸道的内劲,而李玉书则是用的正大光明的手法,二人漏了这一手,众人都忍不住叫好。知道他们武功强悍,有他们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李玉书并没有饮下这杯酒而是将它放在桌子上,口中道出一句:“多谢!”似乎对刚刚的事情还有介怀。
祖岱宗则是冷哼一声,众人心想他身为泰山派宗师却少了一些气度,他的名字和他的气度真是不太相符。
上官泣血干咳一声道:“诸位都是前来助拳的,切不可伤了和气啊。”
撒合烈·达及笑着说道:“上官公子说哪里话,你我交情甚高,这次又重金相赠,邀我前来助拳,我怎么敢生气呢。”他不懂关内人情,还以为说的是他自己,惹得众人嬉笑了一番,顿时缓解了现场的尴尬气氛。
宴会过后,众人都有些醉意,就连从不醉酒的萧残阳也没能幸免,他的脑袋也渐渐有些迷糊。便先告辞。
郑水月是女子所以没有饮多,此刻她自告奋勇说自己送他回房便可,萧残阳也没有拒绝,她便扶着萧残阳出了宴厅。
月亮很圆,天气却很冷,郑水月便将身子更靠近萧残阳,简直是要贴在一块了。
“到底是你扶我?还是我扶你啊?”萧残阳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郑水月面如春桃笑道:“天寒地冻的,这不是怕你着凉吗,你这人怎的将人的好心都当做驴肝肺了呢。”说完微撅嘴唇,一副可爱的模样,与她寻常火爆,泼辣的性格甚是不一样。
“我不喜欢别人靠我那么近。”萧残阳虽然平时冷酷,但美人入怀,也难免毫不动情,所以言辞并没有太严厉的意思。
郑水月拍了下萧残阳的肩膀道:“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
“你这人呀,难道是块木头,是块石头?怎么一点也不懂……”
萧残阳道:“那你为何要这么做呢?我们从相识到现在,认识也没多久啊,怎么便投怀送抱。”
郑水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又变的柔和了起来,就像一流溪水一般的清澈:“看样子你还不是太傻。”
“可能是吧。那到底是为什么?不会你觉得是我救了你,你要老土到以身相许吧。”
“可能有这一点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你这人的样貌不差,也有可能是你武功高强我一见倾心。”
“你说了那么多个可能,那么到底是哪种可能呢?”
郑水月摇了摇头说道:“总之我也并不是太清楚。可能没有理由吧。”
萧残阳也摇了摇头道:“那可真让人头疼。”
郑水月秀眉微蹙,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怎么?你觉得我这人太过随便,或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二人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大半的行程了。
萧残阳道:“那倒不是。”
“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就像一只发了春的母猫,就想一口把他吃了一般,他自然是害怕了。”这句话显然并不是出自萧残阳的口中,郑水月自然也不是聋子便开口叫道:“是谁,是谁!是哪个狗杂碎,满嘴喷粪,别躲着了,赶快出来让老娘我刺你一万个透明窟窿。”
“才刚说你两句,你就原形毕露了,你不是母猫,你应该是只母老虎才对,把男人都给吓跑喽。”
这声音尖细,却有不是女人的声音,所以显得极为刺耳。
突然之间面前的亭子顶上似乎有人影闪动,只听“嗖”的一声,伴随着一点寒光,郑水月袖中的飞刀已然发射。自然是射向发声之处。
但那点寒光却在亭子顶部半空停留住,萧残阳眼见耳利,但见一团黑影站在亭子顶上,而那柄飞刀似乎被他用手抓住了。
萧残阳对那团黑影道:“不必装神弄鬼,现身吧。”
只听一阵笑声,那团影子便从亭子跳了下来,落到距离二人几丈远处。
原来是个身穿花布圆领绣花袄的男人,他打扮怪异,面容削瘦,脸上似乎还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毫无血色,显得如同一句僵尸一样。再加上他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更显得怪异无比。
郑水月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这坏人,一声冷哼道:“我还以为是哪个鼠辈,原来是你这个人妖啊。”
那男子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神情,反而道:“你这只母老虎的嘴还是那么的恶毒啊。”
萧残阳脸上写着疑问的表情问道:“怎么,你们是朋友吗?”
郑水月吐了口吐沫星子道:“谁跟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老妖怪是朋友啊。”
“那他是?”
“他叫郑一虎,是泰山派的人,也是个老怪物。”
郑一虎笑了笑道:“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哥哥,你怎么这般没礼貌啊。”
“怎么?他还是你的哥哥。”
“只是和我同一个曾祖父的,比我年长,也算不上什么哥哥。”
郑一虎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既然是同祖同宗,肯定血浓于水。”
郑水月冷哼一声道:“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是泰山派门下,掌门来了我当然也要跟着前来了。”
“那刚刚在宴会上又怎么看不见你呢?”
郑一虎道:“我又不会喝酒,也讨厌吵闹,所以自然不回去的了。”
“我看是你们掌门怕在场的英雄见到你这副德行给泰山派丢脸,才故意不让你去的吧。”
“你这大姑娘,怎么嘴上不饶人呢?对了,你身边这位是谁啊,怎么那么不小心被你给缠上了啊?”
“说什么屁话呢?他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萧残阳,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这么说不怕他把你杀了啊!”
郑一虎点了点头,笑着看了几眼萧残阳:“原来是萧大侠啊,怪不得您那么拽了。”
郑水月怒道:“你在胡言乱语,小心你的狗头!”
郑一虎摇了摇手道:“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大姑娘可又要发脾气了。”
郑水月脸上怒气淡了几分:“你大半夜,站在上面做什么?是不是想要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郑一虎道:“我在上面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怪人从这里经过,我心中好奇,我想站的高还可以看到他便上去喽。”
郑水月道:“怎么?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怪异的怪人吗?”
“我哪里怪了?这么打扮是因为我长相绝世,自然要与众不同。”
郑水月点起头来像打鼓似的:“你说的是。”
萧残阳听到他说有怪人出现,以为是之前遇到的那个老婆婆,便问道:“他是不是个年老的女人呢?”
郑一虎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肯定:“我没有看清楚他什么样子,只是见到他披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将身上全都遮盖住了。”
“红色斗篷?”
“对,红色斗篷!”
郑水月道:“可能是庄子上又来了什么高手投奔上官公子吧。”
萧残阳疑问道:“那他为什么不去宴会厅直接拜见上官公子呢?”
“可能是他怕生,又或者他不喜欢人多吧,就像这老怪物一样。”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郑一虎朝萧残阳居所的方位指了指道:“他往那边去了。”
萧残阳知道那边是泣血山庄客人居住的地方,但是那这房间已经住满了人,所以不可能是刚入住的新客人,心下有些担心,便施展起了轻功,郑水月见他如此,也较忙追了上去,只不过她的轻功要比萧残阳逊色很多,根本不可能比较,转眼之间萧残阳已经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不见了。
当她再见到萧残阳的时候,只见他一个人站在屋子的外面,静静的瞧看着窗户里面。
郑水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萧残阳冷声说道:“这里看样子有人来过了。”
郑水月道:“你知道?”
萧残阳用力点了点头:“你看,这雪地上出现了很多的脚印。”
郑水月听后往地面上一看,国三如萧残阳所言,地面积雪强,印着许许多多的深坑鞋印。
郑水月望着屋里,小声说道:“那么现在是不是还在你的房间里面?”
萧残阳道:“应该不会。因为楼顶瓦片上也有人行走痕迹,也留下了雪印。”
郑水月一个飞身也上了屋顶,仔细查看果然有脚印,看样子是真的。郑水月道:“你说的果然不错,那现在那红袍怪人跑到哪里去了,这四周又没有地方可以供它隐藏。”
“想躲开自然是有很多的方法了。”
郑水月点了点头,二人进房一观,发现屋子里面并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看来应该没有问题。
萧残阳正在左右查看,突然觉得一双手从他背后伸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腰。
萧残阳摸了摸那双手,细腻,冰冷,便是那郑水月的一双玉手。
萧残阳拍了下她那双纤纤玉手:“你这是做什么?快些放开吧。”
郑水月面带桃花道:“你难道不晓得我要做什么?”
萧残阳道:“不要闹了,快些放手,我不太喜欢这个样子。”
郑水月甩开双手,跺了跺脚道:“你难道也和那郑一虎一样?”
萧残阳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人真是……”
郑水月刚要还口,就听见一阵诡异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像是夜枭的叫声一般。郑水月一听便身上发麻。萧残阳自然认得这个声音,就是几个时辰前在那座枯井,那座枯树就曾经听到过的。
“一定又是那老婆子。”
“什么老婆子啊?”
萧残阳将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郑水月道:“原来如此,要不要去制止她?”
萧残阳摇了摇头道:“随她去吧,当是唱歌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有一阵惨呼声传来,声音凄惨而苍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