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端庄的跪坐在掌门之席,神情一贯的淡漠,他抬手将茶水倒进茶杯里,指尖轻轻一挥,将茶送到两人的桌上。
“镜湖虽险,我也曾去过,不知兄长和芜芙可还记得?”白玄慢斯条理的啜了口茶。
“宫主自然是去过,但那也是未上位之时。”白亦身为白玄的兄长,确是礼到之人,哪怕白玄以兄长称呼,他也不会顺势而上,而是尊卑分明。
“兄长莫非忘了,我的修为均在你们之上。”白玄悠悠道。
“掌门修为自然不在话下,但若是真出了好歹,那我太玄山云白宫岂不大乱,各大仙门本就虎视眈眈这仙首之位,更何况众仙门看似一片和谐洋溢,谁能知晓暗中都在做什么手脚!”白亦不肯退步,坚持说道。
“无论台主同意不同意,本宫并没有要遵循,你也知道,本宫是为一宫之主!何况,镜湖一行本就诸多凶险,也没有硬规过只许弟子前往不允师同一则,加之本宫皆可从旁照看,并非不遵守门规。”白玄不再称兄长,语气也毋庸置疑。
虽为同亲,却也不亲,反而更像是宾。
他只他们尊他,重他,但往往这样的尊重,反而少了情谊,再也不亲,只有了尊卑,就再也无任何东西,他稍稍有些刺痛。
白玄放下茶杯,眼神不如以往的淡漠,此刻带了些坚决,道:“我悉知二位皆以大局着想,但本宫意已决,而本宫则就是宫规,台主与阁主,不必再多言。”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商榷厅。
白亦似乎是被气的不清,一巴掌拍在桌上,“宫主一向做事顾全大局!何时变得如此听不进人言!”
“宫主决定的事,任谁也无法改变,何况宫主也极少出这太玄山。”白翎子轻叹,“宫主修为不低,或许也有自己的打算,兄长,你就且心宽吧。”
虽是这么说,但白亦始终是不赞同的,他心系白氏,无论怎样,绝不会将门派至于危险之中。
“哼。”他起身冷哼一声,甩袖便离开,白翎子跟着也离开了。
白玄站立在竹亭里,看着云雾缭绕的山涧。
他从记事以来便不断地修炼,加上他天资过人,领悟非常人所能比,他也并非是天生灵体之人,却也是资质极好之人,在这玉水大陆寥寥无几,可以说是受了上天恩泽一般。
却也因为这天资,少了些童趣,年少老成,踏出这太玄山少之又少,说着太玄山为禁锢他的牢笼,仿佛也不为过,还无比的恰当吧。
唯独他渴望的通通没有。
一样也没有。
亲情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真的不知道,也没有感受过,也不会想要感受。
在这云白宫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没人会特意来接近他,他贵为宫主,众弟子对他敬重,却也不会真想靠近他,他又为仙门之首,众门仰望他,更是又远了一步。
无可无奈,直到自己也习惯了,再也不需要了。
最后也想着不要的好。
他怕到最后,又成了一场浮华。
在他思绪游离之际,一个清澈好听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师尊,喝点吗?”乐出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提着两个酒坛,笑吟吟的问道。
“好。”他不甚饮酒,但不知为何,此刻很想喝酒,便干脆的应了。
那些不需要,仿佛此刻又变得有些想讨要。
眼前提着酒坛,笑吟吟的俊逸儿郎,似乎唤醒了他自认为隐藏的最好的秘密,正一铲一铲地刨撅着僵硬的心土一般。
让他抗拒,却又渴望,人果然是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