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星,华国。
南明市。
在东郊的一块荒地上,堆积着十几座发出恶臭的大山般高的垃圾堆。
这里是南明市的垃圾处理站,在四通八达的马路上,还有源源不断的大车正在来回往里运送垃圾。
叶超的工作便是将分类好的不可回收的垃圾进行焚化,收入勉强足够维持生计。
对于一个没有觉醒武脉的普通人而言,能够有一份固定工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这个科技发达,灵气复苏的时代。
全人类觉醒武脉的几率已经攀升到了百分之98!
觉醒者渐渐成为了世界的主宰。
而像叶超这种18岁都没有觉醒,已经没有机会觉醒的人,则属于垂死挣扎的另类。
在这个时代,普通的人力已经不具价值。
大部分普通人的岗位都已经被价格低廉的机器人所取代。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觉醒人,可以凭借天赋轻松获得高额的回报。
他们修炼肉身,追求至臻武道,有的御剑飞行,力可通天,更有甚者,可千年不死,万年不灭!
像叶超这样大部分平凡的普通人,在这个世界犹如蝼蚁,是任人鱼肉的底层。
叶超其实打心底里不服。
人人都是十月怀胎,你再牛逼无非先一两个月早产。
凭什么你们潇洒快活?
我却卑微的犹如草芥?
当然,这些牢骚叶超平时都放在心底里不敢说出来。
因为就算是说出来,也没用人会去听一个弱者的牢骚。
这个世界在悠长的历史长河中演变几亿年,终究是逃不脱弱肉强食的法则。
“2队的人都停一下,一个一个排好队去站长办公室,发薪水了!”
领班站在垃圾堆上,扯着嗓子喊道。
叶超听罢放下手里的工作,赶忙跟着同事的步伐,朝垃圾站边上的一个平房走去。
苦逼三十天,总算是等到了月底了。
排在长长的队伍里,叶超甚至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花这笔钱。
“给爸妈买两套新衣服,花400,给自己的通讯器换个屏幕花600,晚上找强子喝顿酒,花200……”
“叶超!”
正琢磨之际,门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呼唤声,打断了叶超的思绪。
叶超闻声走进站长办公室。
整个垃圾站,这里可能是唯一不臭的地方。
在这个三四十坪的办公室里,有三台空气清新机正在呼呼打转,桌子上插满了五颜六色除臭的鲜花。
一个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大背头此刻正低头查看着打表卡。
“行啊,这个月全勤满了,4000底薪,外加200全勤。”大背头从箱子里抽出一沓钞票,望向夜超道。
但是在将钞票递给叶超之前,他抽出其中的一部分道:“老规矩,你拿3200。”
将每个月所得的工资,分出1000孝敬站长,在这里是谁也无法打破的铁一般的规矩。
他们这些普通人本就是被剥削的对象,什么地方都是如此。
叶超见怪不怪的接过这个月的薪资,眉开眼笑道:“谢站长。”
实则内心早已经将这个死肥猪骂了个狗血淋头。
“叶超啊,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来了。”
就在叶超准备离去时,站长却突然开口说道。
叶超听罢如被雷击的定在原地,心想难道这死肥猪能听见我在心里骂他不成?
站长拿起茶杯嘬了一口热茶,慢悠悠道:“你还年轻嘛,外面还有大把活儿给你干,我有个表侄子今年刚毕业出来,你把位置腾出来让给他,就当帮我个忙。”
“站长,我,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叶超听罢心中慌得不行,若是被解雇的话,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能再找到下一个工作。
现在这个世道,服务业只要女性,体力活被机械取代,叶超真想不出自己还能干什么,难道去夜总会当舞男不成?
你还真别说,以叶超1米76的身高,健硕的体魄,白净清秀的模样,说不定还真有戏。
不过每次想到传闻中光顾那里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时,叶超便止不住的起一身鸡皮疙瘩,不由断了这个念想。
“哎呀,年纪轻轻的,你怕什么?”站长把茶杯一放,有些不耐烦道:“这样,你去储存室拿几袋东西,就当是你的遣散费,多的就别说了,去吧。”
叶超悻悻的走出办公室,内心不由将这死肥猪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去到储物室后,放眼望去尽是一袋一袋的废铁,大约有两百多袋。
这些都是从垃圾堆清出来的废弃铁块,每天都会有人来回收,回收的钱自然是落入了站长的荷包。
像这样一袋废铁,净重大概在80斤左右,拖去隔壁的废铁回收站也能卖个七八十块钱。
叶超分了七次,拖了七袋废铁去隔壁的废铁回收站,平时被那头死肥猪剥削惯了,这次不拿白不拿。
直到筋疲力尽之后,叶超才从回收站的人手里拿到了五百块。
“这里面有个东西不是铁,你要不要,不要我可扔了。”
回收铁器的中年指了指地上的一根铁条说道。
叶超听罢看了一眼,被中年捡出来的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他把铁剑捡了起来,重量还挺沉,大约有20斤左右,长三尺多,剑柄是用一种不知名材料合成的,手感有点像鹅卵石,呈墨黑色。
剑柄和剑身的交合处,几乎相同宽度,完美契合,有点像是遥远的战国时期的青铜剑。
这把剑周身锈迹斑斑,甚至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就算是那些没有被锈迹覆盖的地方也有点发黄,黯淡无光。
“我说老板,你看这上面生了多少铁锈?你竟然说它不是铁器?还有王法吗?还有科学吗?”
叶超在仔细查看过后,开口怒道。
中年听罢指了指用来秤重量的仪器,说道:“是不是铁我说了不算,它说了才算。”
夜无明见状把锈剑放了上去,经过扫描过后,仪表的显示屏上显示出‘未知材料’的字样。
“你还是把它收好,说不定这还是个宝贝呢。”中年打趣的嘲笑道,在他看来这东西不过是个已经腐烂的金属物,价值连废铁都不如,他可没心思琢磨。
“收就收。”叶超也是来了脾气,一把抓起铁剑便走出了回收站。
叶超一家三口租住在南明市靠近郊区的破旧小区中。
正对面几百米就是高楼林立的商业区,放眼望去,他所住的地方可谓是城区繁华与破败的交界点。
南明市身为三大一线城市之一,近几年的楼价越炒越高,平均房价已经高到了30万一平的天价!
叶超早已经对买房不抱希望了,他现在唯一渴望的,就是不要活的连饭也吃不饱,房租也付不起,最后甚至连成家立业的彩礼钱也赚不来。
在那些觉醒者生活在高端的全智能环境中还嫌麻烦的时候,叶超却还住在拿钥匙开锁的古老房子里。
打开房门,父母已经下班回家,父亲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母亲则在厨房忙着做饭。
叶超的母亲在舅父的工厂上班,是个闲差,负责照看仓库。
父亲则在海口给轮船抛锈,那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体力活,所以工资也比普通工作高很多,足足有8000块一个月。
和往常一样,叶父在见到一脸没精打采的叶超后,不由恨铁不成钢道:“瞧你那点出息,上个班就累成这幅德行,你看隔壁和你同龄的马强,人家下海干打捞的活儿,不怕苦不怕累,每个月能赚20000多。“
“恩。”叶超从小就被父亲唠叨,早就对这种‘隔壁小孩’的言论彻底免疫了。
他虚脱的倒在沙发上,心中正纠结该不该把失业的事情告诉家人。
“你手里拿了什么?”叶父看到叶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气焰更盛了几分。
在看清叶超手中的铁剑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早就告诉你了,成不了觉醒者就应该好好安稳过日子,都十八岁了,还这么幼稚!”
“对,我幼稚!”叶超听罢仿佛被触碰到逆鳞一般,沉声回道。
他从小就对剑术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个兴趣一直贯穿了他的童年。
在十八岁之前,他一直幻想觉醒之后要成为一个剑修,但是这个幻想在他满18岁那天,彻底破碎了。
因为在人类的历史中,从没有超过18岁后觉醒的记录,这如同给他的幻想判了一个死刑。
他之所以带回这把废弃的铁剑,也许是基于心中最后的一丝小倔强吧!
“我知道我这辈子已经废了,用不着你提醒我。”
叶超脸色惨然道,旋即走到阳台处,将铁剑随手丢在了角落。
叶父也在此刻一言不发。
“哎,你们爷俩这么多年就没有一天能消停,谁进来帮我杀一下鸡?”
叶母听见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道。
叶超听罢主动走进厨房,一手抓着鸡,一手拿着刀来到了阳台的洗手池。
他将这对生活的不满全都凝聚在了手中的菜刀上,照着公鸡的脖子,一刀下去!
公鸡在叶超手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但除了掉了几根毛,连皮也没有擦破。
这把菜刀也太钝了吧!
叶超埋怨道,旋即加大力度,手起刀落,又是一刀。
“咯咯咯!”
就在此时,公鸡突然奋力挣扎,挣脱了叶超的手。
这一刀最终砍在了他自己的左手拇指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还好这把老菜刀比较钝,伤口不深,但血还是沿着伤口涌了出来。
他赶忙捂住伤口,有几滴血液趁机溅在了脚下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上。
在叶超没有注意的瞬间,铁剑闪过了一道诡异的精光。
他用抹布堵住伤口,公鸡此时正坐立不安的在阳台蹦来蹦去。
叶超怒了!
随手捡起铁剑就朝公鸡劈去。
然而这一剑却被公鸡灵巧的避开了。
“好家伙,竟然能避开贫道这一剑,不过先别高兴的太早,看剑!”
叶超突觉玩心大动,这一刻仿佛有了一种作为剑客的快感。
在劈砍了十几剑后,叶超终于正中靶心,一剑砍在了半空中的公鸡身上。
“咯!”
公鸡惨叫一声,在叶超的眼前突然暴毙,掉在地上化为了一只白乎乎的无毛鸡。
额……
叶超惊了!
怎么这一刀下去,毛都飞了?
这也太诡异了吧!
不止如此,在无毛鸡的尸体上,还漂浮着两个散发出暗淡白光的光团。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旋即战战兢兢的伸手触碰向那两个光团。
叮。
恭喜宿主获取:
鸡毛+271
鸡宝+1
在叶超的手碰到那两个光团之后,这两个光团突然间消失无踪,旋即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数据。
完了,看来我已经疯了,连公鸡的宝贝都爆出来了!
叶超捂住脑门,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直直朝床上倒去,心想也许睡一觉醒了就不会再有幻觉了。
……
“孩子他爹,儿子也长大了,你平时少说他几句,其实超儿也算懂事了,比起那些整天不归家的街头小混混好太多了,就说刚才我让他帮我杀只鸡,他连毛都帮我拔干净了,这孩子还是挺孝顺的。”
晚饭时分,叶母开口说道,语毕回头看了一眼叶超紧闭的房门,笑道:“这孩子可能生气了,怎么喊也不开门,一会还是你去看看吧。”
“看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说两句就生气,像什么话。”叶父皱眉道。
“你看看你这个脾气!”叶母不由有些埋怨,伸手夹了一只鸡腿给他。
叶父把鸡腿挑了出来,放回菜碗里道:“一会把菜放进锅里热起来,他晚点饿了,自己就会出来吃了。”
叶母听罢不由会心一笑,她知道叶父之所以把鸡腿放回去,是他自己舍不得吃,想多留一点好东西给儿子叶超。
只是这对父子都一个脾气,倔得跟牛一样,所以平时总会产生一些小摩擦。
“哎!今天房东说这片房区马上要拆迁了,让我们一个月之内搬出去,现在外头房租动辄一万多一个月,咱们哪来那么多的钱啊?”
叶母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突然叹气道。
叶父听罢眉头越皱越紧,沉默了良久,方才说道:“我是一家之主,这个我会想办法,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孩子,免得他有压力。”
“恩。”叶母无奈的点点头。
二人在昏暗的灯光下,都默默的吃着饭,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