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秘密通道里当然是没有灯的,仅有迎风角和迎落雪以及陈川知道的这条通道,被迎风角命名为“自由之路”。就是那种小孩子不愿意学习,躲着家长弄出的把戏,当然迎风角也还是要时刻提防着老父亲会不会忽然四处探查,发现窗外连接的小花园某处有个可以打开的地砖。
路途最初是爬上一串木梯,这显然就是传说中这城堡里最高最大的支柱。支柱到了顶端,推开旁边的暗门就是行的通道,在这里陈川只能匍匐前行。
他跟着年幼的迎风角经过管道最后到的地方是他和妹妹房间外的小花园。兄妹俩的房间连在一起,处于城堡最高层,这一层只有这两间房,和一个种着两颗大树并且摆满盆栽的小花园。
“陈大哥,上来吧!”迎风角已经推开地砖,出了通道。
陈川上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温度很自然与外界不同,这里用巫术变得和外界一样,四季循环,不只是铺天盖地的雪花,哪怕现在城堡这里还在飘雪,这个花园也好像被隔离了的样子,没有雪落进来,陈川感觉之后可能还会有阳光普照。
“他是谁?”忽然来了一道声音,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比男孩年幼一些,那必定就是他的妹妹了。
“哦,他叫陈川,是我在外面救回来的流浪者。哈哈。”迎风角笑了起来。
什么?流浪者?怎么莫名就被冠上了个流浪者的名头。
“呃…能换个叫法吗?我是个旅客。”陈川笑笑。
“她叫落雪。”
“好的。”
六岁的孩子带着一个二十岁样貌的男人,从小花园经过,拉开落地窗回到了房间里。男孩的桌子上是巫术的书籍,但他根本就很少去翻阅,一天当中大部分的时候都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看看窗外,偶尔出去逛逛。他从床底下拿出来他的画册。
“这是我自己想象的,外面的世界。陈大哥你从外面来这里,一定知道吧?”男孩的眼里满是期待。
“其实我也刚来这里没多久。”陈川轻声回答,“但是繁荣的都市,奇特的景观,都会有的。就算不在这里,也会在其他的星球上。”
“星球?那是什么?”
陈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这里的人并不知道星球和宇宙这个概念。
“没什么,我想象中的世界。”
“陈大哥,你见过很多有趣的事吧?”
“你既然这么好奇,为什么不自己亲眼去看看呢?你要跑出这个地方不是轻而易举吗?”
“哈哈,我其实也早就决定了啦!到陈大哥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也就能够去外面闯荡了!”
男孩对很多事情充满好奇,但很显然被什么束缚着而留在了这里。此刻的迎风角终究是年幼,他的一些眼神躲不过陈川,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男孩的视线不自觉地向窗外投去,妹妹正在对着一株枯死的盆栽施展巫术。
“好了,差不多了,大哥你先躲起来。”迎风角忽然说。
“你老爸回来了?”陈川笑问,这不难猜。而这个家伙每次时间都掐得很准。
“应该快了,大哥你要躲好一些,别给找到了。”
“放心吧,我想躲,还没人能找到我。”
陈川笑笑从窗户离开,走过妹妹旁边的时候,妹妹并没有抬头看他,但是他轻笑了笑。她看上去专注在让自己的小花复生上,可一瞬间陈川的气息在这片区域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陈川躲在通道里,覆盖这片区域的感知里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成年的男人。男人开门进入,在男孩的身边停留了片刻,很快来到窗边,施展了巫术,那个女孩专注的生命瞬间复生了,而后女孩所立刻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又坐回了桌边。
男人再站了片刻之后也出去了,迎风角飞快地跑到地砖外面,打开却发现陈川已经不在里面了。
烟瘾早就上来了,陈川很快出了通道,开始在城堡里闲逛。他越走越奇怪,这里除了父子三人,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两个孩子的父亲离开他们的房间之后去到了城中正厅,但当陈川摸进去的时候,发现无论是那张正椅还是其他的侧椅上,都空无一人。
正椅后面有条密道,陈川站在入口处沉默,犹豫着要不要下去。这个家很冷清的原因应该就在这地道里了,有可能在地底下有着一个别样的世界,密谋或者买卖?
这种地下的事情陈川也见得多了,有可能表面上是一家日用品店,但地下还有另一家商所,而且交易的东西还没那么简单。
他叼着烟往建筑顶端走,很久之后敲响了迎风角的门。
“大哥,你怎么从这里回来了?”迎风角开门问,因为他知道父亲从不敲门。
“随便逛了一下,你家还挺大哈。”陈川说。
“是啊,明明都没什么人。”
“你知道啊?”
“以前就是这样了,大人们每次都聚集在正厅,紧闭大门不让我们进去,应该是怕我们干扰到他们吧。总是在地下研究巫术,和来自其他地方的巫术家族交易。家里的孩子本来还有很多,家里人都说为了更好的发展,送他们去了其他国土,再也没回来过。”迎风角说,“大哥,你怎么抽烟的?”
“习惯了。”陈川尴尬地笑笑,掐灭了烟。
“哈哈,你不用灭了也没关系,以前家里有个哥哥也抽烟,闻这味道反而有点怀念安心的感觉。”
“你还真是奇怪。”
“陈大哥,你能一直留在这里吗?我是说等我像你一样年纪的时候再离开,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可以照顾你的。虽然三十多岁应该也不需要人照顾。”男孩突然笑了起来。
“你那么想走,直接我带你一起走不就行了?把你妹妹也带上。”陈川笑问,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求?
“没用的,没到那个时候,我们是离不开家的。”
………
与此同时,城堡正厅的底下。
一个男人和几个老人在同一间房里。
“还没找到吗?!”其中一个老人大声问,语气里尽是不满。
“干脆直接要好了!身为父亲,你要什么他还能不乖乖给你?!”又有个老人看起来火冒三丈。
“我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东西在风角那里,现在向他讨要不是暴露了我们的目的吗?”黑暗中男人低着头。
“说到底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东西都看管不好!”
“你先向他问东西的外观,他指不定还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呢…”
“风角很聪明的。”男人悄然握紧了拳头。
“干嘛!你还不满意我们是吗?!”
“没有没有。”男人忽然又松开了拳头,“实在不行就只能先赶他出门,没有他的阻碍我们动员也好找那东西。”
“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