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一看,抬起右手向前扫了一下,高兴地说:“阿霞,你看,这个就是我们在城隍庙那儿,向下看到的水库,平静如镜,多美呀!我估计水库边肯定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山上的。来,我们现在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哦,好吧。”
如霞站在水库边,转了转头,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就连一声鸟叫的声音也没有。她不由得打了一阵冷颤,根本无心欣赏,这平静如镜的湖水和宁谧的时光。
两人举目四顾,发现有一条不太明显的小路,通向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坟墓。
他们在湖边吃了一点饼干和饮料后,周二拍着胸口对如霞说:“阿霞,你相信我,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上去,肯定能够到达上面的城隍庙,或者回到我们刚刚走过的水泥路。根据我多年爬山的经验,山上的小路,总是这样出人意料地相连相通的。”
周二说完,就再次拉起如霞的手,朝那条依稀可辨的小路走了过去。
如霞心中栗六,摇摇头说:“嗯——这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一条路呀。”
她才走了几步,就稍微使劲把周二的手往回拉,想阻止他走向那座土坟,但是周二又固执地用力把她向前带去。如霞只得咬咬牙跟在他背后,一颗心怦怦直跳着越过坟包,之后又在杂草丛生、依稀可辨的山路走了大约七八十米。
这个时候,他们走到一处低洼地后,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完全被树木和杂草包围住了。
他们迷路啦!
在他俩头上,是各种浓荫蔽日的乔木;脚下是密密麻麻、没膝深的野花野草:车轮草、井边草、蜈蚣草、勒草、刺苋……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头。
而在野草覆盖下的地面,到处都坑坑洼洼,高深莫测,很可能一脚踩下去,就会掉进一个窟窿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刚才他们经过的那座坟墓,现在无论从那个方向,都已经望不到了。
如果要从原路返回,只有重新找到那座坟墓,然后才可能回到刚才走下来的土路上。
从小走过千山万水的周二,这时候也不由得发起愁来:怎么带领身边的美女,离开这万籁俱寂的地方呢?
他紧紧拉住如霞的手,朝各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尝试了几次,都找不到到那个坟包,还差一点掉进一个隐秘的窟窿之中。
这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
山里刮起一阵阵冷风,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如霞浑身禁不住直到哆嗦,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泪都掉下来了,她不停地问周二:“哎呀,老周,天都快黑了,现在可怎么办?怎么办呀?”
“阿霞,不用怕!相信我,没事的,没事的!”周二看到如霞担心害怕成这个样子,心痛地揽住她的肩膀,给她壮胆,“肯定有办法回去的,让我仔细想想看。”
说着,周二自己眼睛也湿润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第一次带如霞出来,就因为自己疏忽大意,不听她的劝告,突然被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这时,周二肠子都悔青了,他鼻里一酸,哽咽着说:“阿霞,都怪我,都怪我呀!让你受惊了。”
如霞一听,更是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周二抹了抹眼睛和脸颊,点了一根烟,猛吸上几口,就双手按着如霞双肩说:“阿霞,你在这里站好,不要乱动。我去找路,要是你看不到我了,就喊我一声,我们两个人一定要互相看到,才不会分开。”
如霞一听要留下她一个人,不由得脸色发青,拼命摇头:“不,不,我们一起找。”
“你在这里等着,”周二不忍心看如霞担惊受怕的脸,转过头去说,“我一个人去找,才不会来来回回浪费时间。”
说完,他从杂草丛中,沿着不同方向试探着找了两遍,都没能找到那个坟包。
重新回到如霞身边后,天空突然降下一阵毛毛细雨。
如霞急忙从包里取出一把折叠雨伞,打开来,撑在两个人头上。
因为紧张和害怕,如霞将头埋在周二胸前,边哭边责怪他:“刚才叫你不要下来,你偏偏不听,现在找不到路了,怎么办哪?看来,今晚要在这荒山野岭过夜了。可是,我不是三毛,世上又有几个三毛呢?我会害怕,会哆嗦的,你知道吗?嗯……哼……”
周二这时也是六神无主,又心疼又后悔。
只得强打起精神,安慰如霞:“阿霞,现在急也没用,让我再想想看,总会有办法的。”
周二冷静下来,仔细回忆起刚才从坟包上走过来以后的行走轨迹,从包里取出手电筒,朝四周照了一圈,才发现他们竟然在一片凸起的山坡后面。周二推测,很可能这个山坡,就是那座坟墓的背面。
周二的回忆越来越清晰,他握着如霞的手说:“阿霞,我想起了,刚才我们迷路,乱转了一圈,又转到了坟身后面了。那些隐隐约约的小路,很可能就是修坟或是每年扫墓的人留下来的。我们绕着这个山坡再找找看,肯定能出去的。”
“嗯。”
周二打着手电筒,极力辨别着前面的杂草中,有被人压倒过的痕迹,沿着这个痕迹摸索着前进。如霞跟在后面不停地掉眼泪,一边紧紧捏住周二的手,生怕一松手,就会留下她一个人,在这荒山野陇中,当个活女鬼。
两个人在高深莫测的野草地上,磕磕碰碰大约又走了十多分钟,终于成功爬上了那个坟包。可是,他们的手掌手臂,都被树木和花刺,划出一道道口子,被细雨一淋,生痛生痛的。
不管如何,周二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如霞站在坟包上面,浑身不停地发抖,牙齿碰到格格作响,一颗心早已跳到嗓子眼上。这时候她脑子里无法抑制地浮现出,电视剧《聊斋志异》中的各种画面,双手拼命地圈着周二的腰,恨不得变成一缕青烟,钻进周二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