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要是愿意花大代价救的,便可以去各个门派中求仙人们出手。
对仙人们来说,驱除小儿身上的邪祟,真是小菜一碟,这事情本就是他们敛财的手段之一。
只是,请仙人们出手的代价非常昂贵,不仅要有钱,还得有面子有路数!
仙人可不是你有钱就愿意出手帮忙的!
普通百姓家里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差不多便是绝望放弃了,他们出不起这个钱。
便是一般的豪富人家也是请不起仙人的,他们有钱,可是不知去哪里寻仙人,没有路数,也没有面子。
锦都城是云苍国的都城,大大小小的门派数不胜数,连七大宗门的总部也都设在这里。
但仙人的宗派山门并不是随处可寻的,仙人们既身在红尘又脱离红尘,总在虚无缥缈间,偶尔有弟子入世修行,在红尘中历练,才会留下了许多传说。
只有既有钱又有面子还有路数的人家,才请得起仙人!
这样的人家少之又少,不是皇亲国戚,大富大贵者就是与仙人早有渊源的。
祝府并不是这样的人家,自袁俏俏嫁进来才脱贫致富了,面子和路数都没有。
大家都没有,自然相安无事,但是人无我有,就是树大招风了!
祝府有一只这样灵异的猫儿,传了出去,袁俏俏也不知会给祝府引来什么事情!祝府可没有多大的力量能在一群人的手底下保住布布!
宋嬷嬷和大管家王德福齐齐点头:“是,夫人放心,奴婢/奴才明白。”
袁俏俏又望向梁氏,梁氏也立刻会意,说道:“大嫂放心,苑子的人我一定好好约束,不会让消息走漏出去的!”
祝之谨这才回过神来,拱手说道:“是是是,大哥大嫂尽管放心,布布的事情,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有这两人点头,在场的人里虽然还有好几个蘅芜苑的大丫鬟,想来也会安分守己地闭紧嘴巴,不敢胡言乱语。
这房间里仅剩的外人就是何大夫了,连他的孙子小何刚刚都被袁俏俏赶出去门外候着了。
袁俏俏柔柔的目光看过来,何大夫悠悠地叹了一声,说道:“夫人的顾虑老夫明白,只是,老夫还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夫人和老爷成全。”
袁俏俏与祝之远对视了一眼,夫妻两都是聪慧过人的脑子,如何猜不到何大夫想说什么呢!
只是,薇怡上回的病多亏了何大夫出力,何大夫与祝府又是一直交好的,不能不卖他这个面子。
祝之远颔首说道:“何大夫但说无妨。”
何大夫便说道:“夫人不愿灵猫的消息传出去,是恐树大招风,对这猫儿一片拳拳的爱护之心老夫十分理解。但是,今日子嘉小公子病了,能有这猫儿相救,其他人却没有这个福分。
老夫行医数十年,遇上这样的病症实在不在少数,每每遇上这样被邪祟所害之人时,老夫只能徒呼奈何,束手无策,家属更是悲痛欲绝,无能为力。”
何大夫说这一番话时,房门外正刮起了一阵风,“呜呜”的风声犹如那些病人绝望的哭泣,家属哀伤的嚎啕,让众人心中都不由升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老夫斗胆,想向两位讨个恩典,救那些病人一命!”
何大夫说着就要撩开袍袖行大礼,祝之远连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何大夫言重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袁俏俏也连忙说道:“正是,何大夫都辛苦得忙了一晚上了,不如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此事明日我们再详谈,也不急。”
“没错,此事先容我夫妇二人商议一番,明日,在下再派人请何大夫您来,或是我们直接去回春堂叨扰一番,必会给您一个答复!”祝之远已经大概猜到袁俏俏的心思,当下便这般说道。
夫妻两态度极好地这般说了,何大夫的手臂又被祝之远牢牢扶着行不得礼了,他也只能答应下来,先行告辞了。
此事,说到底也是自己强求了,他是医者父母心,想为那些求救无门的病人讨一个生路,可是,对祝府来说,闷声不响地发大财才是正道!
这样一只灵猫的消息传出去,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的眼馋!
出了蘅芜苑,何大夫婉拒了祝府送行的仆人,只自己和孙子小何两个踏着星光离开了祝府。
夜幕沉沉,街道中空旷无人,几个转角处的长明灯和小何手上的灯笼撑起了夜色中的一点儿光亮。
爷孙两个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踢踢踏踏地作响,一同响起的,还有何大夫捋着胡子一声长过一声的叹息。
小何被自己爷爷这幽幽的叹息声弄得心神不宁的,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祝小公子的高热不是退下去,病情也已经稳定了吗?”
“唉!你不懂。”何大夫摇摇头。他是个坦然正直的人,此事事关重大,既答应了不说出去,他便连自己孙子也不打算说,而是岔开了话题。
“明日我便不出诊了,让你父亲都替我去了。”
“啊?”
小何愣了一下,脑门上就挨了一个暴栗,痛得他“哎呦”了一声,立马回过神来:“是是是,我知道了。”
……
……
紫藤苑的主卧室里,祝之远和袁俏俏略拾掇了一番,终于重新躺回了床上。
主卧里向来不留人,守夜的丫鬟都是住在隔壁耳房的。
熄了灯,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半扇窗户透着月光,照在地上。
外面风声呼呼,被窝里倒是暖暖的,安息香的淡淡香气在房中氤氲,依偎在床上的夫妻两悄悄聊起了夜话。
“俏俏。”祝之远叫了一声。
“嗯?”袁俏俏疲惫地闭着一双美目,哼了一声。
“何大夫说的事,你怎么看?”祝之远问道。
“你先说。”袁俏俏依然闭着眼睛,只是把脑袋往祝之远怀里蹭了蹭。
祝之远蹙着剑眉,斟酌着说道:“何大夫的为人我是晓得的,他这么提议,应该确实就是一番医者仁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