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被他哄小孩的语气忽然弄得有几分气恼，刚刚还仿佛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一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意见，此时又故作温柔，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打一巴掌，再给个枣？
继续梗着脖子和他作对，“不用你，我自己来。”语气比刚刚还要生硬几分，还带着些赌气的意味。
可是话一出口，安然就后悔了。这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撒娇？
自己……在主动向他……撒娇？
安然忽然觉得心跳停了刹那，脸上惨白。
那个令自己害怕的事情，好像真的破土而出了。
“都听你的，乖乖去换这件白色的好不好？”
顾清绥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声音里，却多了几分耐心，看向安然的眼神，纵容的不像话。
安然只觉得此时他越温柔，对自己越好，就越像自己的催命符，慌不择路的拿上那件白裙子，躲进试衣间了。
安然手忙脚乱地关上门后，虚脱一般靠在门板上，手掌抬起，放在自己心脏上，只觉得手下急促的心跳让自己更加绝望。
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么？
她，初见他时，就觉得害怕，明明该要远离。
可是，还是被沈母所蛊惑，被自己那愚蠢的自信所欺骗，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而且，顾清绥这个人，似乎也和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她直觉，这个人有她还曾接触的一面，让她莫名感到恐惧。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换着衣服。
自己将腰侧的拉链拉好，就出去了，全然没了女孩子试衣服时的喜悦。
“这件也好看，端庄简洁，清清爽爽的，格外搭配小姐的气质。”导购看到安然出来，虽然觉得这件不如那件粉色吸引人，却也还是有着别样的风采。
顾清绥在一旁，眼中眸光晦涩，隐隐闪过一丝不悦，总觉得，这一件还是太漂亮了。只不过却没再多做表示，不怎么愉悦地点点头，表示了认可。
毕竟还是小姑娘第一次参加宴会，多少还是要打扮一下的。
虽然依他来看，安然最好不去参加，直接和自己回家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念头闪过，又看着面前乖乖听话换掉裙子的安然，心中那股隐秘的占有欲和破坏欲又被燃起。
“啧。”顾清绥对自己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情绪有些嫌弃，不过，心情却奇妙的好了起来。
目光温柔的直视着她，藏着背后的邪恶。
而且看着小姑娘那个委委屈屈的样子，不甚善良地想要，继续欺负她。
想把她带回公寓，锁在房里，只有自己可以看。
安然看到他莫名温柔的笑意，竟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既然可以，就这件吧。”安然也没了再试下去的心思，反正今晚是他的女伴，丑，也是丢他的人。
然后随意挑了双5cm的黑色绑带高跟鞋，让店员随意帮着画了淡妆，就披散着黑如飞瀑的长发，前往王家的老宅了。
不过结账时，顾清绥还是一起买下了刚刚那三件，眼里闪过晦涩的光。
禽兽之所以能成为禽兽，自然也有其阴险狡诈之处。
多年之后，顾清绥还在怀念那三条裙子下，风情各异的安然，然后老不知羞的和自己的孙子炫耀：“粉红裙子，只有你奶奶穿才最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