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当场一才子便吟出一首诗来。
“文兄果然高才!”有人见有人短短时间便做出一首诗,连忙称赞。
“惭愧惭愧,吾等苦读诗书十余载,自当信口而来。”那文兄语气惭愧,可脸上神色哪有半分惭愧之像?
“文兄只做荷花诗,可从哪有看出心同之意?”有人看他不惯,出声讥讽道。
文兄一脸倨傲,拒不回答。
这时小凌望向刚刚自己出来的那间雅间,忽然又点点头。
众人都在或在冥思或在交谈,都没注意到,只有闲着无事的宁择不经意瞧见了。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此花此叶长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或是有人觉得作诗的方法可行,又有人道出一首来。
“好诗好诗!句句是花句句是人。看来李兄是要好事将近了。”周围又有人赞道。
有人做出诗就要有人称赞,宁择也搞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小凌目光又瞥向雅间。
宁择悠闲地又拿起一块小吃食,看着众人就像表演一样,心里很是惬意。
“莫不是宁兄成竹在胸,怎不见一丝慌乱?”杜不鸣见他如此悠闲,发问道。
“我对那什么花魁没有兴趣,自然不想去回答那无聊的问题。”对于宁择来说,这些才子之间的相互吹捧和暗妒,比那花魁还要好看。
宁择又顺手去抓把瓜子,进入看戏模式,不料瓜子已经被他磕完了。
自己桌没了,其他桌可都还差不多是满的。宁择静悄悄摸到隔壁桌,对隔壁的一学子悄悄说道:“兄台,这荷呀莲呀鹤呀,是不是要证明这花魁要做高洁之人呀?”
说着,左手悄然顺着他面前的瓜果碟子就伸了过去。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那学子高叫一声,周围人目光都看了过来,宁择这手抓瓜果的样子也自然被人看在眼里。
“嗤嗤。”突然,小凌发出了一声笑。
宁择右手讪讪摸了摸后脑,可左手还是没停下,继续把果碟呆了过来。
“反正你们也不吃,”宁择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们不用管我,继续想继续想……”
他这样一番作弄,连杜不鸣都有些尴尬。好歹二人刚刚聊了那么久的天,众人肯定都以为两人关系密切,他这一伸手说不准还带有杜不鸣的意愿。
索性,杜不鸣也不再想这谜题了。自己本来就无心向学,来这看花魁也是严律说着带过来的,刚刚进孔雀楼的诗也是之前就已经背好的几首诗中的一首,现在又被众人搞起气氛,说点什么想法都要作诗赋词,他哪里应付得来,倒不如和宁择一起磕磕瓜子呢。
“唉老宁,你说这小妞什么意思啊,搞这玩意有什么用?”杜不鸣磕着瓜子问道。一旦放下了架子,杜不鸣很快就像变了一个人,说话也是完全变成了普通人,完全没有刚刚那种学子的气质。
“唉,女人嘛,总希望自己能够与众不同,就算在青楼妓院也要表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既要花开娇艳,又要与世超脱,就像那鹤一样。”宁择回答道。如果他肯十五两买下自己那本小册子,宁择可以为他背下整篇《爱莲说》。
“没听懂。”杜不鸣很直接。
“没听懂正常,我这有本小册子记录了我的毕生所学,你看了就懂了。”宁择掏出小册子,说道:“原价三十两,现在给你打八五折优惠再四舍五入三十两卖你了。”
杜不鸣听不懂刚刚那文绉绉的话,不代表他傻。这本小册子宁择不停地要卖给他,作用从论持久战到现在的接受再教育,他又怎会相信?
“话说你还欠我二百五十两银子呢!”说道银子,杜不鸣突然想到,那天自己被他一番话蒙了心,结果钱没到手,借条还没了。
“唔?证据呢?借条呢?”宁择白眼一翻,死不认账你又奈我何。
“这么的吧,你让我见一眼那清儿姑娘,我们之前的账两消怎么样?”杜不鸣说道。
“当真?”
“不管我们以前是否有过矛盾,我是否喷过你,只要是你今天让我瞧见了清儿姑娘一眼,你就是我兄弟。如果我曾经骂过你死了,那你今天只要让我见着了人,你不仅复活了,我还会亲手为您穿上复活甲。”杜不鸣伸出右手,三指朝天发誓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一言为定。”老吴个性肯定会还钱给杜府,到时候只需要自己把债务揽到自己身上,老吴肯定就不会还自己了。老吴不还自己,自己不还给杜不鸣,正好相等。
此时席上的其他才子正一个个作诗做赋赞美莲花,赞美鹤,而小凌则时不时转头。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通过。
“小凌妹妹,我眼睛不好,能不能让我近些瞧?”宁择高声叫道。
小凌显然有些疑惑,拿不定主意。眼睛稍微瞟了一下雅间那边,点了点头。
宁择笑嘻嘻地靠近,一边还说:“还是小凌妹妹体贴。这一定是清儿姑娘的大作吧,估计值不少银子呢!小凌妹妹可要拿好了哟。”
说完,宁择似是被谁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轻轻摔在了小凌身上,可手却重重往画上一挠,整幅画瞬间就被撕裂了。
小凌没料到会有此事,第一想法自然是扶人。但见画已经被撕裂,面露愠色。
“小子尔敢!”
“畜生你在干什么……”
“小凌姑娘莫怕!待我来收拾他……”
周围才子也是一惊,纷纷出言声讨,甚至有几个开始卷起袖子,要上前来与宁择过过招。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小凌妹妹,我也是不小心的。这不要我赔吧?我身上可是没有银子的。你看我,真的对不起……”宁择从小凌身上离开,眼睛不经意朝着那雅间望去,见有人影闪动,更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纸是好纸,但这匹布却不是什么好布呢。”宁择看了看画后用于装裱的布匹,和这画纸的精美程度有着天壤之别,心想。
小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意识就往那雅间瞧去,见里之人示意不要在意后,又静悄悄地看着宁择。
“诶小凌妹妹,你往哪儿瞧呢?莫不是那里有位可以修复画的名家?”宁择一脸坏笑,说着就要往那雅间走去:“这可了不得了,我家里还有幅价值连城的画等着修呢,救救我啊大师!”
小凌哪里肯放他过去,连忙上前阻挡:“里面没有什么大师,公子请归位吧……”
“那小凌姑娘往这里看什么,难道是有可以修复的工具?诶呀小妹妹想的真周到,连我会修画的本事都知道,好吧我就献丑了!”宁择打蛇随上棍,不依不饶要往雅间走去。
小凌眼看招架不住,心里一急,叫道:“小姐怎么办,我挡不住他了!”
席中众人本来不知道宁择在做什么妖,都没有行动,听得小凌道出小姐,瞬间就有不少人明白了清儿姑娘可能就在那雅间之中。
“金陵文政,见过清儿姑娘!”最先作诗的那文兄朝雅间施了一礼。
“在下李季,久仰清儿姑娘大名……”
“不才严律,见过清儿姑娘。”宁择席中唯二认识的严律也开口了,道:“宁兄快回来吧,莫要唐突了佳人……”
宁择也不走,在雅间前静静微笑站着。
小凌早已将雅间门关好,气鼓鼓地看着宁择。
“清儿见过各位公子。小女子何德何能,能让各位公子慕名……”雅间中突然传出一句话来,声音清脆,婉转动听。
“清儿姑娘说得哪里话。金陵城内谁人不知清儿姑娘,贵为金陵花魁,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并且色艺双绝冠绝金陵,能识得清儿姑娘乃是我等之荣幸!”座下一才子恭维道。
“只是金陵各位抬爱而已。”雅间内人回道:“各位公子之前所答,清儿俱已知悉,待清儿回房静思片刻,再来给出小女子的答案。”
说完,雅间门打开,一位俏丽女子从内走出,脸上蒙着丝巾,遮住大半个脸。身姿曼妙,体态轻盈,就这样也让在座有些位看得痴迷。
清儿向众人施了一礼,带着气鼓鼓地小凌上了楼。
“唉,要想远离淤泥,要么断腿要么拔根,可最后都免不了一个死字,被人丢弃荒野,最终倒也成了淤泥,杜兄,你说可笑不可笑?”宁择似是无意,大声对杜不鸣说道。
正在上楼的清儿姑娘听了,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副笑容。可这是清儿姑娘确是背向众人,没有人能够瞧见。
“老宁兄所言极是!”杜不鸣扯出一句,现在有人关注着自己,杜不鸣自然要表出学子风度:“就像府中买的那只鸡,被我吃了鸡腿后,就……就……就死了……”
宁择满脸黑线,你要举例能不能举个有点内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