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也常常来教室里检查,看见苏向暾一个人在,就说她几句吃不了苦什么的,但也不像对待其他同学那样,绝对不允许待在教室。
而且她背书也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大声诵读,只是看几遍,默记就好了,因此班上的同学觉得很不理解她的记忆,总是带着不可思议和羡慕的眼神将她看着。
有时候班主任门口挤了很多同学,等着背以前的,苏向暾就漫不经心的提着课本晃哒晃哒的过来了。
相熟的女生就会对她笑着道:“你不要背了嘛,我们上上节课的还没有背过!”
“没事,我很快的,耽误不了你们的时间!”苏向暾说的轻描淡写。
“......”说话的同学默默无语。
苏向暾和其他人一起喊报告,班主任必定会叫她先背。有时候她还没喊,前面一个同学背完开门,被班主任看见了,也会叫她进来背。
这里并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班主任总是喜欢那些背的很流利同学。有的同学在班主任面前背了五六遍都没有过,他就十分生气,不怎么允许他们进去,让背熟了再来。
苏向暾看着那些经常站着的同学,总带着些不可置信和同情的目光,同寝室的女生因为没有时间打热水,做值日,就常常拜托与她,打水时举手之劳,至于值日,她就更乐意了,值日生不用出早操和午操,看吧,她就是懒到这种程度了。
就这样,初二这一年大约也是她最认真学习过的一年。她还能有大把的时间看课外书籍,而她的同桌表弟有很多课外书,什么新概念作文啊,智慧锦囊啊,中外名著啊!不仅能借书给她,还能交流读后感,两人就成了无话不淡的好同桌。
苏向暾喜欢看的他也喜欢看,两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不知什么时候,班上的同学开始开他两人的玩笑。
苏向暾总是笑着不理会,也偷偷地回头去看向坐在后面和同桌闹得正欢的楚子元。心里有些闷,却又觉得这郁闷的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独自闷闷不乐的发会儿呆,一会儿又和季言凝或者是同桌玩起来。
这天班主任上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完了班主任总结说:“这钱啊,虽说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陶渊明是个大诗人吧,那叫一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啊,宁可饿死,也不愿为五斗米而折腰。可是这苦的还不是老婆孩子,一个男人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还拿什么清高。所以啊,你们一定要好好学,千万别想着找一块世外桃源,搞个艺术什么的,这干什么啊都要有物质基础,也就是钱!人民币!!!尤其是男生。你们说对不对?”
“不对!”
别的同学都不说话,苏向暾不太大声的回答,足以让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听到。
“谁说的不对,苏向暾,你说的?”看着苏向暾瞪圆着眼睛不否认。班主任又道:“苏向暾,假如穆瑀是街上的乞丐,你会嫁给他吗?”全班同学哄然大笑。
“不,不是,我......”苏向暾不知如何回答,答‘会嫁’?这叫什么话,‘不会嫁’?岂不是自打嘴巴!
班主任笑着说:“你不会,对吧,你要是会的话,那你就是傻子”。
苏向暾无语地看看班主任,再看看同桌,发现他也低着头偷笑,悄悄的伸手在他胳膊上使劲儿拧了拧。笑什么笑,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嘛。完了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
眨眼间,一学期已经到了第十六周,周三早晨,太阳暖洋洋的透过玻璃窗。
苏向暾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耳朵里却听着同桌表弟跟堂哥的同桌交涉,想跟堂哥坐一节课,结果那女生也不知是胆小还是怎么的,死活不同意,于是两人各种争吵。
突然,苏向暾瞥见班主任已经站在窗外,他正面无看着那场闹剧,急忙转过头去想提醒一声同桌。
可就在她刚转过头的瞬间就看见那女生抡起一本书砸在同桌的身上,穆瑀正准备还手,苏向暾赶紧喊“穆瑀!”并微微向窗外扬扬下巴示意。也就是苏向暾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暗示老师来了。
穆瑀看了一眼窗外就匆匆返回座位,还没等他坐稳,班主任已经冲进了教室,厉声质问那女生:“为什么要打人?”
那女生本来是个差生,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苏向暾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理直气壮,她说:“是他非要跟我换座位的,我不换,他就跟我吵。”
班主任转身上来就给了穆瑀一个耳光,“喜欢坐后面是吗,不满意我安排的座位是吗?坐到最后去,跟文君尧换座位!”脸色青黑的很吓人,说完还瞪了穆瑀好一会儿,才转身出了教室。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课间同学们打打闹闹也是常事,可这次班主任搞得却很严重的样子。
大家都在悄声议论,大都猜到他可能是正好触到班主任的霉头。
只是苏向暾眯了眯眼,把文君尧调上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中考文君尧退了好多名次吧,调上来?
她拧了拧眉,转头看向坐在后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文君尧,这个将会是她新同桌好学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再看看好几个班里最活跃的男生坐在他周围,包括楚子元,都是班里名次靠后的几位。
中考后班主任找过他谈话吧,班主任是嫌他们影响他的学习了么?又看看一脸傻笑的楚子元,皱皱眉头:“唉!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好好学呢?”。
由于班主任的语文课是早晨第一节,所以接下来直到晚自习前班主任百分之九十都不会来教室。
穆瑀也没立即搬下去,文君尧也不催,就好像班主任没说过这话似得。
直到晚自习前的几分钟,穆瑀才整好了书本和文具,抱着下去了。
文君尧也抱着书本上来了,他是要坐在里面的,要苏向暾让开他才能进去。“让一下”他没什么表情的吐出三个字,便定定地站着。
结果苏向暾和季言凝两人合伙把他给晾着了,季言凝这时正索要苏向暾的作文本看。而苏向暾这时也正好不想给看,两人一人拽着作业本一边,扯过来扯过去的。
季言凝道:“给我看看么?”
“不给不给,就不给!”
“让一下!”看两人都不理,文君尧抱着厚厚一摞书本,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
僵持了一会儿,苏向暾想着,这算不算给了这位好学生一个下马威?想想又觉得好笑,便松了手,站起来给让了位。两人这同桌的身份算是正式定下来了。
开始两人都不说话,互不理睬,一下课文君尧就出去了,连让一下也不说了,就固执地站着。
苏向暾也觉着没意思,每回也是二话不说就让开。渐渐地苏向暾就坐不住了,因为她除了上课认真听讲外,很少学习,各种玩。
季言凝平时学习就很认真,一般不跟她玩,就同桌和她疯玩。结果换了个同桌,一连几天都不跟她说话,更别说玩了。
苏向暾几天下来都无聊死了,心里更像猫爪似得。这节晚自习眼看着就要结束了,想着下课他肯定又出去,眼珠子便滴溜溜的转着。
心里暗暗思量着,刚换座位时,好像把他得罪了,要不道个谦?以后就可以愉快的相处了,唉,不行不行,这多没面子啊,那该怎么办呢?
“叮铃铃……”
正想着就下课了,苏向暾照例让开,看着文君尧出去,嘀咕道:“好冷漠的样子哦,到底该怎么办呐?”还烦躁的揪着头发。“交数学作业了!”学委的这一嗓子吼让苏向暾眼前一亮,我可以给他交作业啊,接着又犹豫,可是这样好么?
三班交作业很积极也很及时,学委要作业的时候,没有做完或者人不在,他从来都不等,不管收到多少,在上课前都会抱去老师的办公室。没有交作业的就等着任课老师找来谈话。
所以交作业没在的同学,都会由同桌代交。这几天文君尧都会一下课就出去,上课铃响起才进教室,平时他都会在出去时顺便将作业本交到讲桌上面,这次也不知道忘了还是怎么地,作业本竟然还在桌上。
苏向暾瞄了好几眼那个作业本,犹豫不决,最后一狠心,哎呀,不管了,给交了吧。说干就干,看着桌上的作业本,拉过来就和自己的一起交上去了,然后忐忑不安地等着上课了文君尧进来。
等文君尧进来坐好后,她鼓起勇气怯怯地道:“那个,我把你的作业本给交了。”
文君尧刚拿起的笔顿了一顿,才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就这样啊,难道不说个谢谢吗,可真难搞,苏向暾对着那颗脑袋翻了个白眼,没辙了。不过,还总算有进步,前两天互不理睬的局面总算打破了。
文君尧会时不时的借橡皮擦,尺子,圆规等文具,因为桌子上他的那一边总是孤零零的躺着一支钢笔,别的文具都没有,这学习工具单一的一点都不像是学霸的作风。
而苏向暾也会借他的作业本看看,对他简单而明确的解题思路总是暗暗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