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居易?!”祁希看着黑色的枪口,牙关直打颤。
和她相比,那个留着大胡子的大叔十分淡定,刚开始的微微愣神后,立刻“咔哒”一声将手中的散弹枪上了膛。
居易摇了摇头,“不可以呦,那边的大叔,把枪放下好吗?”
陌生的男人没说话,如巨熊一般浑身肌肉紧绷着,稳稳地端住枪。
居易见此走近了祁希几步,“你没看到我的枪对准了这位小姐吗?”
对方还是不开口,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不放是吧?”居易危险地眯了眯眼睛,露出了时睿熟悉的那副嗜血又恐怖的笑容。
“说出你的要求。”陌生男人的声音很低沉,透着几分沙哑,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疲惫所致。
“领悟得很快嘛,想来大叔你也知道这场游戏的规则吧,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试炼……啊,当然,还有名字。”
“周业。”对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是他的名字。
“那么周业,你的试炼是什么呢?”居易心说怎么又这么麻烦,一个个的,非得像挤牙膏一样挤一点出来一点。
周业沉默着,显而易见是不准备配合他了。
“怎么?你不想说?”居易舔了舔嘴角,面露无奈,“那就没办法了,让我们和这个爱哭鬼小姐说再见吧。”
如果放任居易把祁希杀了,指南针就会继续运作了,但是总觉得良心过不去,还有那种以后想想绝对会后悔的预感。
时睿深吸一口气,与其让今后的自己留有遗憾,还不如……
他顺着刚才居易走的路,迅速靠了过去,身体的灵活度远超自己的想象。
“诶?”居易听到动静扭头看,神情出现片刻呆滞,“什么啊,竟然是时睿突然冒出来……”
时睿见他对自己这一举动没什么防备也很惊讶,但脚步没停,直接冲了过去,非常有力的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居易的腹部,“对不起!”
祁希发现时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旁边跑,“你这是要帮我吗?为什么?”
“别问,我也不知道,总之还是避开!”他只管拉着女孩往边上跑,不敢回头看居易的神情——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暴怒。
“该死的!时睿你这家伙!”果不其然,居易咬牙切齿地声音紧随其后,“我不会放过背叛者的!”
遭了,时睿心说不好,居易的试炼是要杀掉仇人,昨晚他还梦到遭人背叛中枪的事……大意了,这下子完全踩到居易的雷区了!
包里有一把很破的枪,根本就没时间拿出来,就算拿出来也没有子弹,时睿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就算有一把崭新的枪放在他手里,他也不可能对居易开枪的。
“继续跑。”时睿推了一把祁希,还没有摸清那个叫周业的家伙的底细,有居易在好歹能牵制住他,自己停下脚步转过身,“只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我这顶多算是妨碍,不是背叛。”
“你在那儿胡说八道什么……”居易一只手捂着肚子,枪口对准时睿,皱着眉头,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露出了不是很明显的难过神情。
另一边,周业的枪口始终对准着居易。
“大叔,快开枪!快救时睿!”祁希边喊边躲到周业身后。
“就等你这句话呢。”中年男人扣动扳机。
啪——
散弹枪迸发出巨大的声响,子弹几乎是贴着居易耳边穿过。
“喂!!等等等等!!”居易第一反应是把自己手中的枪对准地面,接着想过去拉时睿。
啪——
周业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枪未中又补了一枪。
“该死,没办法,时睿,回头再说!”居易敏捷地躲开,身影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
时睿大脑一片懵,刚才的枪战来的太突然了,还有,居易那个动作他明白是什么意思,是担心枪走火——他是在保护他?不是说不会放过背叛者……
“放跑了。”周业简单地总结了一句。
祁希担心的不是这个,她跑到少年身边,“时睿,你没事吧?”
少年摇了摇头,“没受伤,只是稍微有点震惊……倒是你,还好吧?”
“说实话,我也有点,没想到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沉着。”祁希回答他的话之前,周业先开口说道,独眼一直盯着他,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看透,“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用这么在意我,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如果现在投靠他们的话,不仅真的成了居易认定的背叛者,估计也不会得到周业的信任,背叛这种行为是会被人唾弃一辈子的。
况且,他的试炼需要有人死,和这两个人一起行动,真的很难满足指南针的条件,说不好还会妨碍他们。
周业收起戒备的姿态,“明白了,我们没有理由强迫你。”
祁希也点点头,她挺想和时睿多说几句的,但之前在公园那边答应了要装作不认识他的,“好吧,谢谢你!”
时睿跟他们告别后,往居易离开的方向的走去。
他顺着墙上用石头划出来的标记走,边走边找,还要留意有没有被跟踪,直到日落之时才找到居易的落脚点——一个外墙上喷着诡异图案的酒吧。
酒吧是开在地下的,时睿顺着台阶走下去,一推开门就闻到了刺鼻的烟味,用手挥了挥,差点被呛得咳嗽。
居易坐在圆桌边,指缝处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昏暗的环境中那点红色很显眼,桌上已经有数不清的烟头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吐出口中的烟雾,再次微微低头耷拉着眼皮,“呦,回来啦,你没事吧?”
“我妨碍你了,怎么还这么亲切?”时睿让门敞着通风,再这样下去估计晚上就没法好好睡觉了。
男人“哼”了一声,把手里的烟头按灭。
“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时睿坐到他对面的位置,满桌的烟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也许这么想挺肉麻的,但……他是不是多多少少伤了居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