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深夜的街道一片死寂,除了阵阵雷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雷声过后是一阵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把宵禁后的街道变得热闹起来,也让原本沉闷燥热的夜晚稍微凉爽了一些。
有三个矫捷的身影从房顶跳到了街道上,溅起一大片水花,之后继续开始奔跑,这是宫文宫武两兄弟和他们名叫媚儿的同门师妹。紧跟着这三人步伐的是孙家姐妹俩,只是鬼刀门三人的脚力非同寻常,孙家姐妹追了许久也未曾追上。突然,鬼刀门的三人挺住了脚步,孙家姐妹也顺势停下,原来是有一人挡住了鬼刀门三人的去路了。此人身穿青衣,腰间别着一把刀,左手举着把油纸伞立在路中间,虽看不清这人的脸庞,但宫文看得出此人杀气很重,来者不善。
“你是何人?还不快让开!”宫武大喝一声。
这人把伞丢在一边,原来是赵离。宫文宫武之前看到过他和赵不弃的打斗,但记得不清楚了。
“鬼刀门灭我满门,今日就用你们两个少主的血来偿还吧!”赵离冷冷地说,慢慢抽刀出鞘,那血红色的刀光在鬼刀门三人脸上一晃而过,也从孙家姐妹的眼前一晃而过。
“这是…斩龙刀?”孙盼兮说道。
“姐,你认识这把刀?”孙玲珑问道。
“嗯。我听师父说过,这斩龙刀是贼王高迎祥用无数大明将士的献血铸造而成,乃是至阴至邪之物。”孙盼兮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这把刀怎么会在这个人手上?”孙玲珑问道。
“相必这人是起义军中的一员吧”孙盼兮说道。
宫文宫武二人听了赵离说的话后知道这是十四年前横刀门灭门一事中的幸存者,又见他手中的刀无比阴邪,心中顿觉不妙,早前听闻有一刀客四处追杀鬼刀门人,眼前这人相必就是那名刀客了,气场之强,杀气之重,都是宫家两兄弟前所未见的。如今前有仇人堵截,后有朝廷追捕,兄弟二人知道不能硬拼,只能趁机逃走。
“少侠,这三人行刺圣上,罪大恶极,请您交由我们处理。”孙玲珑对赵离说道。
“交给你们?你们要怎样处理?”赵离问道。
“行刺皇上之人,当然是要处死了。只是还需要让他们供出幕后黑手。”孙玲珑说道。
“呵呵…”赵离冷冷一笑,“不用逼他们招供了,我来告诉你们,这对双胞胎兄弟是鬼刀门门主宫无我的儿子,这女子也是鬼刀门的人,鬼刀门早已投靠满清,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乃是满清朝廷。”
孙家姐妹对视一眼,不再说话。赵离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抓了他们也要处死,不如就让我代劳吧。”说罢提刀像鬼刀门三人刺去,三人为了躲开这招向四周散去,这倒是给了他们的对手逐个击破的机会,孙盼兮直奔宫文而去,孙玲珑直奔媚儿,赵离和宫武打作一团。
宫武见赵离来势汹汹只能应战,一套鬼刀刀法他已使的炉火纯青,比赵不弃的四方平定刀威力更大。鬼刀刀法共有二十一式,宫武已经使完了前二十式,但并未伤到赵离分毫,他无可奈何,只能使出鬼刀刀法中最后的杀招——“鹰唳”。此招乃东瀛高人羽生善武所创,就连由佐佐木次郎所创的杀招“燕返”也不及此招威力强大。而当今鬼刀门门主的武功,便是这羽生善武所授,此招式便被宫无我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和徒弟们。
赵离熟读世间各种武林著作但也未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刀法,只见宫武持刀腾空而起,在空中一边旋转一边像赵离袭来,速度之快让赵离没办法看清他手中的刀刃,只能举刀防守,二人的刀刃碰撞几次后,宫武突然绕到了赵离身后,以和赵离背对背的姿势刺出“鹰唳”的最后一刀。赵离心头一震,大呼不好,但此招并未刺中赵离。宫武觉得纳闷,低头看时,发现自己的刀刃因为刚才和斩龙刀的碰撞已经从根部断掉,急忙准备收招时,赵离一刀刺进了他的腰窝,这一刀没有刺中要害,赵离迅速抽刀转身,一刀封喉,宫武眉头一皱,想喊叫却无法发声,一股鲜血从咽喉处喷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一命呜呼。
雨越来越大,宫武咽喉处流出的鲜血很快被雨水冲刷的很淡很淡,但血腥味依然停留在空气中。
“弟弟!”宫文见弟弟倒下大喝一声,立刻朝赵离飞奔而去,一边的媚儿也持刀奔向赵离,丧失理智的宫文刀法变得混乱,赵离应付起来绰绰有余,打斗之中,赵离一刀刺中了宫文的右眼,宫文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一旁的媚儿见状迅速丢下一颗烟雾弹,带着宫文飞速逃离,等到烟雾散去后,二人已不知所踪,宫武的尸体也不见了。
赵离立在雨中,收刀入鞘,捡起方才丢在一旁的油纸伞,走到孙家姐妹面前,将伞递给了孙盼兮。孙盼兮愣了一下,接过了油纸伞,赵离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离开之时,轻声说道:
“女孩子不要淋雨。”
孙玲珑看见赵离的腰间挂着半块玉佩,这玉佩的样子有些似曾相识,孙玲珑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向还未走远的赵离问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赵离。”赵离回答道,并未停下向前的脚步,他知道,杀掉宫无我最疼爱的小儿子之后,他一定会主动寻找赵离复仇,在没有弄清鬼刀门在关外的根据地之前,这是报灭门之仇的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赵离……”孙盼兮轻声说着,看着赵离逐渐远去的身影,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孤独,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孤独。
雨势慢慢变小,突然,一声凌厉的鸟鸣声划破长空,孙家姐妹连忙抬头朝夜空看去,漆黑的天空中,什么也看不到。
“姐,是仙儿吗?”孙玲珑问姐姐。
“不,这是鹰唳声。”孙盼兮警觉地看着天空。突然,狂风大作,孙盼兮看见一只大鸟从空中俯冲下来,她赶紧抱着妹妹蹲在地上,这大鸟是一只通体黑色的巨鹰,身上载着两个人,巨鹰直奔前方的赵离而去,飞快地从他头顶掠过,然后朝远方飞去,赵离听见宫文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赵离!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呵”赵离冷笑一声,继续赶路,他的衣服湿透了,上面满是血水和雨水,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洗个澡,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