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既不是天灾,那就是人祸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恶毒?若不将此事解决,怕是会连累兄长。为今之计是尽快将瘟疫压制,减少伤亡。我想到天上的碧露琼浆凡人喝了是可以延年益寿的,这瘟疫怕是有人下得毒,碧露琼浆应该可以救他们。
于是我匆匆留了信便赶回了桐君阁,找到了当年天后送的那一瓶碧露琼浆又匆匆赶回俞州城。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我趁着月色将碧露琼浆滴入井中,如此百姓食水便可解毒。
“看!就是这个妖孽给大家下的毒!在谢家时我亲眼看见她使用妖法迷惑谢长珺,大家快将她拿下!”叶梓玉带着百姓从暗处冲出来将我团团围住,然后又对身边的人道,“道长,你快瞧瞧她是个什么妖精?该如何将她诛杀!”
原来是个神棍,那神棍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我,“是个野鸡精,用火刑便可让她灰飞烟灭。”
我呸!本神君元身乃是九天凤凰,是上古神族,居然说本神君是野鸡精?是可忍孰不可忍,看姑奶奶我如何叫他认错!
我方要动手便看见叶梓玉的嘴动了动,虽没有发出声音,可我看出来我说了什么,她说,“你不在乎谢长珺的命了吗?”
若是我独身一人,自然可以不管不顾,可我却独独不能不管长珺,我不能眼睁睁的让他们伤害长珺,所以我只能束手就擒。
我想着,左不过是个火刑罢了,且不说凡间的凡火伤不了我,就是天界的红莲业火也对我无可奈何,因为凤凰是浴火而生的。
第二日,他们将我绑在十木架上,下面堆满了木柴。他们手中举着火把,口中叫嚣着“烧了妖孽!烧了妖孽!”我忽然觉得可笑,这世间的凡人啊,把恶毒无比的罪魁祸首当做救命菩萨,却将要救他们的神仙当做妖孽?一叶障目,他们看到事情的一角便以为了解了全部,真是愚不可及。
“住手!”
我缓缓睁开眼睛,便看着长珺从人群中挤出来拦在我面前,“谁要动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他坚挺着一丝不动,“你们的瘟疫确实是被人下毒所致,但这个人绝对不是瑶光!”他将目光转向叶梓玉,抬手指向她,“而是她!”
“表哥,你别再说了,我不怪你,你只是被妖孽迷了心智……”她哭泣道,“表哥,你真的忘了吗?你当初说等我过了及笄礼便会娶我入门的,你怎么都忘了?没关系,等这妖孽一死,你就都会想起来的。表哥……”
“你与那妖道狼狈为奸,指使他制毒谋害百姓,陷害瑶光,你当真以为是万无一失吗?”他从怀中取出几张纸,“这第一张,是妖道采购药材炼制毒药的清单,制出的毒药所现症状与瘟疫十分相似。这第二张,是你府上丫鬟的供词,她亲耳听见你与你娘如何谋划陷害瑶光的。至于你所说我承诺要娶你一事,空口白牙,无人证也无物证,单凭你的一面之词又怎能让大家信服?而这第三张,是瑶光去找解药前给我留的信,事情原委你们一看便知。”
我捻了个真心咒射入那神棍体中,那神棍便匆匆跪在地上,“都是她!是她指使我这么做的,她说事成之后给我黄金百两,还说若是我不照做就要杀了我,都是她逼我的!”
“你胡说什么!不是,不是我!”到如今,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是个贼喊捉贼的把戏,却将他们都一道算计了进去。
长珺走上高台来到我面前,伸手将我的绳索解开,“我们回家。”
“去死吧!”叶梓玉突然夺过一个火把扔到了木柴上,木柴早就浸了油,一点便燃。层层大火将我们包围,外面的人急匆匆的想要运水救火。叶梓玉疯疯癫癫的仰天大笑,“去死吧!哈哈哈哈……你们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我看着长珺,问道“怕吗?”
他勾了勾唇,笑道,“怕,怕不能与你长相厮守,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我上前一步冲进他怀中,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我却觉得这是我活了十六万年来听的最动听的一句话,也是最让我心欢的一句。我抬起头望着他的眉目,我想我以后可能要伤心了。因为,我要生生世世缠着他!他死一回,我便找一回,他死千回我便要找千回。你看,我的桃花果然在凡间开了。你看,我并不是没有心,而是我没有找到对的人,如今我找到了。
我带他飞身出了大火,落在叶梓玉面前,我与她的账还没开始清算呢。
“我记得我曾说过你今后若再敢出现在我面前,那簪子就会从你心口穿过,你可还记得?”我走到她面前对她说道。
她怔了怔,又笑了起来,“那你杀我啊!你杀了我啊!可我若死了,他谢长珺也活不了!哈哈哈……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没打算活着的!”她疯魔了。
“你什么意思?”我心中有些慌乱,有些不安。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她说着,拔下头上的珠钗想要自尽,可我又怎能让她如意?
我施了定身术与她,又缓缓从她手中取出珠钗,“同样的把戏,你还想使第二次?”我俯身在他耳边轻轻道,“况且,这么个死法,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我看着她愤恨的瞪着我却奈何不了我的样子心中舒坦了许多,不管她对长珺做了什么,我定不会让长珺出事的。大不了本神君就去太上老君那要颗仙丹来让长珺也升仙,受些天谴罢了,本神君就不信,这十六万年的修为还抗不过一个天谴。
她果然是给长珺下了毒,且毒已入肺腑药石无医了。
“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他却一把拉着我的手,对我道,“再陪陪我吧,我还想多看看你。”他说这话时很平静,可我知道他定是觉得自己活不了了,我安慰他道,“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
“长珺,我原是想着,你死一回,下辈子我定会找到你跟你再续前缘。可是,到如今我才发现,那些太过异想天开了。且不说我真的能生生世世都找到你,单就是你死一回我都是受不住的,更何况是百回千回?”
“长珺,你可愿意同我一样,长生不老,永远陪着我?”
他看了我许久,“好。”
“那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一定要等着我!”
我回到天界从太上老君那里要来了一颗仙丹,正准备飞回人间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我看着面前的这人,觉得有些眼熟,片刻后方才想起这就是十多万年前缠着本神君的清风神君了。
“你想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他抬眸看着我,眸中情绪有些复杂我看不太懂,我也不想懂,因为我现在心中唯一想要做得就是回到人间。
“让开!”
“你知道擅自改变凡人的命数是什么代价吗?他命该如此,你却想要瞒天过海并且让他成仙,此举逆天改命,所受之天谴你可承受的起吗?”
“本神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凭我这十六万年的修为怎么也能扛得住这逆天改命的天劫。倒是你,清风神君,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据我所知,再过几日清风神君便要大婚了吧?那清风神君现在所做是为何?对得起清风神君的未婚妻吗?自己都拎不清的事,又有何资格去警示别人?”我说着绕开了他。
“扛得住吗?哪怕是修为归零变回原形也不在乎?不过,晚了。如今他怕是早已命归西天,神魂具散了。”
我转身看向他,“你做了什么?”
“那等凡人,如何值得我动手。是他自己身体不济,撑不了你预想的那般久罢了。”
“你胡说!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徐清风,既然早已放手,那就放的彻底,别让我看不起你!”我说着而后迅速向凡间飞去,我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慌,告诉自己这都是他的阴谋,都是骗我的,可当我到达谢府时,看着满地缟素,那飞扬的白绫如初见时他的青丝,张扬而又哀伤。我抬步走进灵堂,看着他面色平静苍白的躺在棺中,我抚着心口的位置,哪里叫嚣着我从未感受过的疼痛,却又有些似曾相识,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将一缕神识注入他体内,那样,不管下辈子他去往何处,我都能找到他了。
“姑姑……姑姑……姑姑醒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开阳俯身趴在床边盯着我,凌溯站在一旁也紧张的盯着我。
我坐起身来,“我睡了多久?”
“姑姑都睡了七天七夜了,把我们下个半死。”
天界一日,人间一年,如此凡间已经过去七年了,他也应该投胎了。我这样想着,匆忙掀起被子下床却被凌溯按住,他盯着我,“你要做什么?”看着他门的神情我便知道,他们定是知道了我在凡间发生的事了,不过想想也对,连徐清风都能知道,他们又如何不会知道?
“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