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攥住座位的扶手,盯着那儿,极力忍住自己要跳过去分开他们的冲动。竟然是这个样子!居然是这样的真相!天崩地裂,没那么夸张,但是三观尽毁了,犹如酷暑艳阳天突下馒头大的冰雹砸的人脑壳生冷疼痛。冰冷的沉重的绝望的又醍醐灌顶回光返照,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林萧非总是去鹿杨的房间,夜晚突发神秘疾病,书桌前的情形,今天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鹿杨和林萧非是一对儿?遥想当年的林萧非对自己的绝情冷漠……这是真相吗?
鹿言再也没有什么跟踪的心情了,她只想回家躺床上休息。她提前离场,机械地走在道路上,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心里头思绪翻涌:“我要不要亲自问问鹿杨,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奥,不不,是耳听为实,我得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说不定是误会呢,电影院那么暗,角度、光线都会造成误差的不是吗?说不定是我看错了呢。对,我得去问问他,直截了当,清清楚楚。那万一是真的呢,我怎么办啊?支持他,反对他?天哪!我要疯了啊……我可怜的弟弟……”鹿言就这样纠结到了海城迎来了比日光更耀眼的不夜天,才回到家里。
此时她看上去已经非常的冷静了,却一如既往的在厨房里准备宵夜。今天的宵夜很是特别,一锅大乱炖的汤,很是随机的蔬菜品种,鹿杨吃出了玉米、胡萝卜、豆芽、西蓝花甚至还有包心菜。他一边吃一边看着鹿言十分淡定的气势和镇静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今天的汤好像没放盐啊,太原汁原味了。但想想平时色香味俱全的菜,偶尔难吃是可以理解的。林萧非回来的时候,非常反常的发现鹿言竟然没有躲着他,而是在客厅里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光盯着他一路走回了房间。居然不躲他不怕他了?
鹿言看着林萧非神清气爽地走进了房间,很是烦躁,她深呼吸了几次,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假装淡定从容地走进了鹿杨的房间,问道:“鹿杨,你今天干嘛去了?”
鹿杨心里一紧,但是仍然镇定地回答:“加班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鹿杨,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谎话,你知道我最讨厌说谎的人。”
“我……我知道。”鹿杨眼神闪了闪,“我……”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鹿言也轻轻地叹了口气:“鹿杨,我们关系一直很好,自从高三毕业那年我去你家过暑假,就一直无话不谈,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找你说,所以我不想对你撒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事实上,我今天看见你和林萧非在一起……在一起……”接吻这两个字鹿言实在没有办法吐出口,只能深深地看着鹿杨的眼睛,满是担忧希冀。
鹿杨被她盯着看了半天,似乎是下了决心,偏过头小声说道:“我今天没有加班,一整天都和萧哥在一起。”
“你们……”鹿言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什么关系”四个字,鹿杨却转过头来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子。”鹿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鹿杨也沉默着站在鹿言的身前。
姐弟俩就这样子面对面站着,目光有意地错开,静静的杵在房间里,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许久,“姐……”鹿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鹿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知道真相这一刻自己的心情,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七夕已经是一周之前的事情,鹿杨的生活似乎没有变化,还是受到鹿言一如既往的悉心照料,可他总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惊涛骇浪,尤其是鹿言的沉默时间越来越久,久到连林萧非在他的怂恿下正面接触鹿言两次,都被她华丽丽的无视了,并且这种无视和以往不同,是非刻意的那种。
“萧哥,”鹿杨看着鹿言回房间的背影,犹疑地问道:“似乎没什么效果啊,也不对,我姐好像没提出要离开,还是有成效的。”
“……”林萧非面露忧色,惊得鹿杨差点掉了筷子,很快反应过来,鼓励道:“萧哥,你想太多了,我姐没那么不堪一击。”
“7年前,你姐也是这种状态。”林萧非陷入回忆,面露痛色。
“不会吧。”鹿杨明显的和林萧非不在一个频道,他倒是想起了7年来被鹿言支配的恐惧,还有与初遇时截然不同的个性,我不会又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吧,鹿杨在心底默默祈祷,转念想到,我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俩的终身幸福,得好好要补偿啊!
事实上,这一周鹿言经历着不可置信的震惊,无穷无尽的忧心,左右为难的煎熬,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瘦了几斤肉肉,思绪翻飞,心情起伏不定,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策马奔腾,最终形成三国鼎立之势:平静坦然地接受林萧非和鹿杨是一对的事实,并且祝福他们;快刀斩乱麻,联合姑姑立马把鹿杨拖回帝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观其变,恋爱是一种多么脆弱的关系啊,吃枣药丸。
但是以上三种,鹿言统统都做不到:我弟这颗好白菜怎么能被,不对,林萧非这颗白菜,也不对,这两颗大白菜,啊呸,都不对;棒打鸳鸯我真的做不到,古语有云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万一东窗事发我就是帮凶了好嘛,怎么向爷爷奶奶姑姑交代啊,鹿杨可是鹿家这一辈唯一的男孩子。天哪!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呢?正当鹿言苦苦挣扎时,她的企鹅号响了。
话说编辑部这头锦衣墨为了防止夜行小白菜也就是自家老婆我们的蔡姐再次与编辑部里的人联系,果断的在出版社以权谋私给她放了孕假,一方面美其名曰从胎教开始给予孩子最完美最贴心的陪伴以洗脑自家夫人,又双管齐下为鹿言安排了萌萌哒小萝莉暂时做责编处理日常沟通小事件,又严肃警告之前美男出浴图事件绝不可以再次发生,否则就,他站在编辑部最高位置狠狠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吓得众小生小花点头如捣蒜,心里齐声大呼:“孕夫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