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分贝仪下方的按钮,友信陷入纠结:第一个按钮是一对一,第二个是二对二,第三个是三对三。三次机会都可以选择相同的按钮,但用户选择的对方成员只能与之对战一次。
这其中的第三个按钮,只有拥有Double pick的用户才有可能选择,所以这个选项对友信来说形同虚设。他所要考虑的,就是三次机会下,一对一与二对二的人员安排。
“最好一次搞定!”友信按下了一对一的按钮。他选择了让自己与人气最低、舞蹈实力并不算出众的栾道渊进行对决。虽然这是眼下看来的最佳选择,但即便这样,其结果也并非没有危险。因为按照赛制,如果友信挑战失败,他与禹仪将会面对更为棘手的简晨与骆小新。
“太好了,道道是我选择的,先前我也跟他说过要善待大哥。”余辉抱着枕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屏幕。
友信原本以为刚刚面壁暗自感伤的栾道渊会畏畏缩缩,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远远超乎他的想象。栾道渊将长长的直发重新盘好,用一顶棒球帽固定。他再次登上舞台,双眼凝聚着坚毅的目光,早已没有不久前哭哭啼啼留下的泪迹。
“我永远不会在比赛前认为自己会输。”栾道渊压低帽檐,一只手撑住微抬的腿——起势完美,只待音乐响起。
看着栾道渊的专注,友信在心里为他默默点赞,但他对自己的胜利也拥有足够的自信。一局下来,他的自我感觉还算良好,栾道渊的错误也被他发现了不少。
“他的水准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评委们指着友信,交头接耳道。由于友信是用户,而不是ARST成员,所以评委们的评分标准会按照规则有所降低。
“但他完全是比专业还要专业的水准。”手握分贝仪的女评委频频点头,她又从抽屉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准备在里面输入些什么。
“等等。”原本默不作声的杰克打断了女评委的动作,从评委席上站了起来,对着友信问道:“你觉得栾道渊的这次表演,有哪些问题?”
杰克的突然发问,令友信摸不着头脑。但栾道渊的问题,他确实是发现了。他只能如实回答。
“你说栾道渊副歌的后半段节奏慢半拍,但你知道你在相同的地方,胯没有扭起来么?”
杰克的语气咄咄逼人,他一下子指出了友信不为人知的好几个问题,这些毛病的根源来自友信的腰伤。这是他的老毛病,所以在舞台上,他都会处理得相当隐蔽,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久而久之,友信自己也就渐渐不去刻意留心这个问题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点耶。”其余的几个评委在杰克的要求下重新播放了刚才录制的影像,渐渐对杰克的观点产生了认同感。
只有共同经历过、了解对方的人才能发现这些隐秘的错误,台下的那个杰克,果然不是普通的虚拟评委!友信的疑惑逐渐被愤怒占据,他快步下台,将双手撑在评委席前的桌子上,怒视着杰克。
“你到底是谁?”
杰克也注视着友信,迟迟没有答复。
“你连他都不知道?他可是从X舞蹈学院调来的讲师杰瑞啊!你看他健美的身材!他对团舞进行中的人体变化可是了如指掌呢。”一旁的评委解释道。
“杰克成了杰瑞,反而还变凶了,呵呵。”友信抬起头,低眼俯视着杰克。他不是善于思考的男生,这些天来,由疑问而产生的愤怒终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他抬起腿,想要一脚踢翻评委席。
可是他的脚却迟迟踢不下去,仿佛有一股力量将他的腿固定在半空中。友信朝下一看。禹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浅浅的蹲着,一只手拉住了他的大腿。
他感觉自己一瞬间的怒火像是被禹仪吸收了。
“咦?不对啊,禹仪不是只能碰到我的手套吗?”友信忍不住摘下了视界仪:自己的双腿依然还站立在跑步机上,轻轻抬起,也没有任何异常。
“真是闹鬼了!”他回过头,再次戴上视界仪,想要一探究竟。可一戴上眼镜,他便听见评审宣判了第一轮加试赛的结果——自己失败的消息。
“这不公平!”
“你刚刚出言不逊,扣了不少分,希望你下次继续努力!”女评委一字一句地答复道。她把分贝仪再次交给友信。
友信拿着分贝仪,愣在原地。他实在想不通刚才禹仪的那一握,为什么能把他的腿牢牢牵制。当他转过身时,原本应该还在身边的禹仪早已无影无踪,直到友信回到后台,他才见到禹仪在与其他成员聊天,就好像他先前没有在他身边出现一样。
“可能是你看错了吧。”禹仪和善的眼神告诉友信,他没有在骗人。
“这次赢得好生奇怪……阿友,待我下次与你决战,定将光明正大地将你打败!”栾道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面对着无法给他答案的ARST成员们,友信也只能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暂时当做是幻象了。接下来中场休息的时间分秒必争,他必须想清楚接下来的分配:自己已经被杰克咬死所有弱点,还背负着顶撞评委的骂名;禹仪在先前的正式评价里也被杰克吹毛求疵。不管对方成员是否强大,一对一获胜的希望都极其渺茫。再加上简晨和骆小新本来就比栾道渊的实力强。
“我不同意你一个人硬上了。”禹仪拉起友信握着分贝仪的手,指着第二个按钮道:“试一试二对二吧。”
由于对方成员只能被选择一次,所以友信这次如果选择二对二,也就意味着不再拥有第三场机会,接下来的Battle,要一局定胜负。
不赞同友信的决定,这大概是禹仪少有的一次。分贝仪响起提示音:友信无法拥有更多的犹豫时间了。
“行,那就速战速决吧。”两名男子同步跨上舞台。几秒后,骆小新与简晨在后台同时接受邀请。
“我没给道道投票,不帮忙就算了,简晨,你可不要跟他学啊。”余辉将自己圆圆的脸蛋埋进了友信的抱枕里,陷入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