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昨天的待遇,今天的待遇真的是天壤之别,我不仅可以做宽敞的马车,还有一些早春的草莓可以吃。
我一边吃着略带酸味的草莓小心的试探李善道:“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可以帮你的话,你是不是可以不送我进宫啊?“
李善闭着眼说:“不行,你想都别想。“
好吧,事情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他连问一下我打算怎么帮他都没问,直接给了我结果,可见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也不想有这个打算。
我问:“为什么你要拉拢刘伯温?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李善不咸不淡的瞟了我一眼说:“不该你知道的最好别知道,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我不死心,继续追问:“是不是因为刘伯温会卜算?能帮你趋吉避凶?”
李善呵呵一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多想了,没用的,刘伯温对我来说并不是非常重要,所以你别想掂量自己的价值,不妨老实和你说,刘伯温在我心里的价值远远不如你。”
“那你为什么……”
“呵呵,不为什么,做戏给某人看而已。”
见我不说话,李善拿了一颗草莓丢到嘴里说:“身为棋子,你还想猜下棋的人是怎么想的吗?劝你别白费心思了,有这精力和功夫,不如多想想到了皇宫怎么活下去。”
我把话直接挑明道:“你让我记住的药方是毒药吧,你想让我毒死皇上?”
李善一脸嘲讽的看着我,难道我猜错了?
“毒死皇上?不说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就算毒死了皇上,于我又有何好处?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放心,我让你记住的药方是大补之物,不是什么毒药。”
“你是不是想不通这药方既然是大补之物,又怎么能保护你?”
“其实这很简单,这药虽然是大补之物,但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副作用,就是会让吃的人陷入幻觉,至于这幻觉是什么,就要看身边的人怎么去引导,当然,你如果想顺从皇帝爬上位,这药也会是你的助力,如果你不想爬上龙床,这药自然能让你免受委屈。”
“是不是不信我说的?没关系,不管你信不信,给你的选择并不多,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赌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你觉得凭你能逃得了皇帝的手心?而且不妨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女子最长都活不到七天吗?因为顺从,当今的皇上就喜好用强这口,所以一旦顺从了,对皇上来说也就没意思了,自然顺手就杀了,反正都是汉女,吃都吃过了,还会在乎杀不杀?”
我只觉得一阵恶寒。
李善见我脸色苍白,又丢了一颗草莓继续说:“所以你没有选择,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李善。”
“恩?是不是想求我让我放了你?”
我摇摇头,盯着李善的眼睛说:“在船上那晚,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善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眼神一闪,随即冷冰冰的对我说:“楚东儿,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长的好看就觉得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喜欢上你?你记住,在我心里江山比谁都重要,退一万步说,当我有了江山,还会少你这样的美人?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后再有这种愚蠢的问题,我随时会收回你这条贱命。”
我闭上眼,极力控制自己不去动手扇他。
我现在唯一“恨”的人不是李善,不是李茆,甚至都不是那远在皇宫里的皇上,而是李醒方,我恨他为什么限定不可主动寻死这样残忍的条件,难道我死会影响到某人的命运?还是说我如果活不满六十年,他原来的计划就会出现某些变故?
我知道李醒方喜欢的是楚东儿,不是我,虽然我心里对他也很有好感,一个长的很帅还可以为了自己拼命的人,哪个女子会拒绝这样的好男人?
不对。我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了他只说过不得主动求死,那别人杀我呢?只要我不主动求死,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恐怖的惩罚了?
不行,我要试一试,六十年的时间太久了,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呵呵,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你这么着急解释,心虚了?”
李善面若冰霜的盯着我,紧握的拳头青筋突起,我半点不怕的与之对视。
像我这等找死的行径,估计把李善气的不轻,我都感觉他好像要吐血了一样。
我们两就这么对视了大概一分钟不到的样子,李善突然不生气了,拳头也松开了,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那种傻子都能分辨的虚伪。
“很不错啊,希望你到了皇宫也能这么不怕死,说不定你能活到我带兵入皇城的那一天,放心,如果到时候你还活着,我肯定能给你想要的自由。”
我不屑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天底下最大的骗子就是你,我会相信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答应我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做到的?我到现在都没见到你弟弟的人头。“
李善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还点点头,诚恳的说:“恩,你说的没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计划赶不上变化,世事多变,我也没办法保证和你说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已经做了,就是我弟弟人现在已经被我绑到了京城外,等我们到了那里,他的人头就任你处置。“
我笑了笑,看着李善说:“怎么?谎话都不用心编的吗?谁之前和我说事成之后把李茆人头给我的?难道又变了?“
李善说:“是不是谎话等见到人了你就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会把这事情提前,原由你就不必知道了。“
“好啊,那我倒是要等等看,到时候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会把你的计划和皇上说。“
李善哈哈大笑说:“楚东儿,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你觉得你向皇上说这些,皇上会信你?你要知道,是我把你送过去的,我既然明知道你会见到皇上,为何还要把我的计划告诉你?“
“是啊?为什么?“
李善笑声不断说:“因为你是汉人。“
我斜眼看着他,冷笑道:“我是汉人,你不是?”
李善收敛笑容说:“正因为我是。”
李善没有继续说下去,我觉得是因为他觉得这五个字已经足够说服我了。
我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靠在马车上的软垫上,不想再和李善说一个字。
李善见我面露疲态,也不打扰我,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之后出了车厢,我撩开窗帘,看着马车外面在二十一世纪一辈子都看不到都美景,头脑一片清明,什么事都不去想,只是单纯的欣赏一路上的风光。
半个月后,李善果然没有食言,李茆被人五花大绑在距离城门口不足一里的一个小民房里,当他看到我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李善并没有和我一起进来,所以我觉得李茆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绑了他。
我蹲到李茆前面,对他说:“没想到你还认识我,说真的,我还是有一点意外的,我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把小兰给忘记了。”
李茆呜呜的叫着,我把堵住他嘴的布团拿了下来。
李茆瞪着眼睛怒声道:“你个贱人,原来是你让人把我绑到这里,识相点赶快把我放了,不然等我爹找到了我,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我看着他嚣张的样子,真的很想扇他一个耳光,可是看他脸上湿漉漉的,怕脏了自己的手,就用脚对着他的脑袋踹了一脚。
李茆一声惨叫,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小兰被他折磨至死的画面,一股怒火在我心里熊熊燃烧,我不顾李茆的惨叫,连续十几脚下去,等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后,李茆已经只能在那里哼哼了。
我重新蹲下来,微笑着看着他问:“李公子,是不是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
李茆满嘴鲜血口齿不清的说:“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冷笑道:“小女子好怕哦,怎么办?要不然我先杀了你以绝后患?”
“臭婊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最好别让我活着,不然我一定会弄死你。”
虽然我很想杀了李茆,但是当一条人命活生生在我面前任我取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勇气去剥夺别人的生命,看别人死是一回事,自己亲自动手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我低下头,凑到李茆的耳边轻声说:“李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在我进你们李家大门的那天晚上,我就躲在你哥哥的床上,还有,今天你被绑到我面前也是你哥哥的做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再猜猜,就算我今天不杀你,你那哥哥会不会为了保密亲手杀你灭口?小兰的仇我一定会报的,所以今天不管我杀不杀你,你都难逃一死。”
说完,我抬起身子看着李茆,李茆已经神情呆滞,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会对他造成什么打击,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我估计被我猜中了,当李茆得知自己是被李善绑到这里,自觉求生无望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我看着已经和死人没多大区别的李茆,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下去。
我打开门,李善背对着我站在门外,听到我开门的声音说:“仇报了?”
我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就回答说:“这种人渣,杀他只会脏了我的手,他的人头我就交给你了,我不想他还活着。”
李善没说话,指了指已经近在眼前的城门说:“我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