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整理了一下表情,朗声道:“继续上课,洛深你别睡了,好好听课。”说着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些例句,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底下的同学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洛深,又看了看正在写字的祁寒。都啧啧称奇,一个个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们的美女老师啊,没希望了。
怔愣片刻的洛深很快回过神,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翻开书,记着笔记。
一节课上完,洛深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
准备起身出去走走,见宋余想要跟上来,她摇摇头道,“不用。”
还没站起的宋余,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洛深安抚地笑了笑,就扭身出门。
校园的东南角一般少人,学校想要用这一片地修操场,已经搁置了很久,杂草丛生,四周围了矮矮的围墙,洛深二话没说翻了进去。
茂盛的绿色野草被她拨开,略微潮湿的土地留下浅浅的小脚印。这里原本是居民楼,被学校买了下来,居民楼全被拆了,原本裸露的土地长满了野草。
没多久她看到一片空地,黄色的泥土上有些碎裂的红石砖,她没多想,就坐了下来。
野草挡在她的眼前,但她的目光呆滞,显然是不在意。
她想放空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但痛苦的记忆,枷锁般的声音充斥她的大脑,让她痛不欲生。
父母从小离异,离婚前夕大吵一架,屋里能摔的全摔了,狼藉一片。她待在自己的房间,房门反锁好像这样就能断隔外面的声音
然而外面的痛哭声和咒骂声,一声不落尽数入耳。
“我当初怎么会眼瞎看上你这个懦弱没用的男人?你给我滚,看到你我就恶心反胃,你怎么不被车撞死,你还活着干嘛?!”声音尖利刺耳,话语怨毒至极。
对呀,谁让你眼瞎,活该。
男人显然不在意,语调散漫:“我就是活着恶心你,你怎么着?”
没用的东西,靠女人养的垃圾。
洛深闭了闭眼,试图驱赶脑海里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没用的,赶不走,那么多年了,要走早走了。
她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胸腔里有股闷气,想要发泄出去,却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
就这样放过她,不好吗?
“洛深?”
男生柔柔的声音如四月的春风传入她的耳中,猛的抬起头,入目便是一张柔和俊美的面孔。
“真的是你啊。”温沚笑弯了眼,看她神情不对,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男生温润的眉眼,柔和的语气让她心底发酸,眼眶微红,眸中有点点晶莹。
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你怎么在这?”
“我?”温沚指了指自己,轻柔一笑,笑出了声,“看到你过来,我就跟过来了。”
想了想,又道:“因为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心,毕竟这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我怕你出什么事。”
温沚紧张兮兮的样子落入她的眼里,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笑了笑,“谢谢你啊。”
温沚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脑勺,面色微红:“不用谢。”
这个男生真的是有很强的感染力啊,他的家庭一定很幸福吧。
眸光微暗,心底涌上些许失落感。
她也想要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虽然她的母亲很爱她,但是那种带有很强控制欲的爱,让她无比苦恼,她的人生完完全全被母亲操控,没有自由,沉闷的她喘不过气。
温沚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扬起灿烂的笑脸:“洛深,没事的。”
一颗心汹涌澎湃。
温沚看着女孩干净的面孔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像是小鹿轻轻地撞击。
两个人的姿势就好像温沚把洛深揽在怀里,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
女生的气息空谷幽兰,洁白的面孔已然染上了鲜艳的红,娇艳欲滴,引人采撷。
突然间温沚放下了手,猝不及防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轻拍她的背脊柔声安慰,“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沚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难过,甚至和她不熟,可他愿意在她难过时帮助她。
轻柔的话语击碎了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回抱他,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