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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碧空

星辰虽然对苏珊感到万分的歉意,但他同时也无法去忽略,邵东和苏珊的言辞之间,那前后矛盾的地方,因为就算让目前的一切假设都成立,假设吕喦真的在唐代就已经到达新地球,但是吕喦不是已经死了么?否则新地球上,又何以会有他的坟墓?

“不!”邵东又把话头接了回去,他直接否定了星辰的说法,并且语气肯定万分,他再次直视星辰道:“事实上,我们发现的吕喦墓里,除了《纯阳诀》之外,空无一物,而先知相信,假设吕喦真的有能力比其他人类更早到达新地球,那他极有可能还活着,因为这样的岁月,对于我们假定中的吕喦这种级别的修真者而言,完全不算任何问题。”

及至此刻,星辰终于明白了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尽管他对于未知事物的接受程度,已经随着他这段时间的经历被无限拔高,但此刻接受的信息,依然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撼。

比掌握科技能力的人类,更早实现星际旅行的修真者,这真的有可能存在吗?而在距离唐代已经长达两千年多年的今天,这位仍然不能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强大修真者,难道真的仍然存活于世?如果这一切都是这真的,星辰思索着,他不禁想到了他们这个话题的开头。

“所以你说的,我和星语哥之间,所谓的机会,就是《纯阳诀》?”星辰意识到脑海中的想法时,瞬间明白了邵东和自己说起这些事情的原因。

“现在新地球上已知的层面中,能够和星语匹敌的存在,恐怕真的已经不存在了,即使是现在的传奇修真者,已经存在了数个世纪的先知,也自认无法与星语抗衡。”邵东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行囊,但那倒也没耽误他说话:“但如果《纯阳诀》真的强大到某种地步,我是说,足够让人类以血肉之躯实现星际旅行的地步,那么我觉得,《纯阳诀》也有可能让修炼者有足够的实力,去和星语对话。”

看着正在收拾的邵东,星辰独自沉默着,因为他在思考,因为他知道邵东是对的。在知闻了无数的“后世”信息之后,星辰已经不敢去猜测星语的强大,但如果《纯阳诀》真的可以让人类肉身远跨十一光年,那是否意味着,这真的是一股能够抗衡星语的力量呢?虽然目前而言,一切都依然只是假设,但如果所有的假设都成立呢?

星辰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想到了星言,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星辰,如果……”星辰兀自思索时,苏珊灵动却有些轻颤的声音传了过来,苏珊也在收拾东西,收拾中的苏珊犹豫了一下,而后还是坚定的看了向星辰,她柔声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帮助我们的话,也没关系的,我可以……我可以和……和先知说一下。”

“不,我帮你们。”星辰的回答十分坚定,不过他倒是对苏珊说到的,她可以和先知说一下这件事情,略微感到一丝奇怪,不过他并没有过度去深究,因为他们要出发了。

休整和收拾完备后,三人再次踏上了旅途,而据邵东和苏珊所言,他们离涅槃城还有很远的距离。

星辰其实并没有对《纯阳诀》抱着绝对的希望,他的性格之中,那占更大比例的理性的那一部分让他明白,目前一切的想法,都只是建立在猜测之上,因为这些想法之中,关于肉体实现星际旅行的部分实在太过疯狂了,但星辰还是决定一试,因为不论这一切的真相到底如何,这是他欠邵东和苏珊的。

万一真的有机会,借此查明星言死亡的真相呢?星辰默默的想着,而如此想法中,星辰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真正放下,那个曾经给过他无限温柔和美好回忆的少女了。

三天之后,星辰三人已经离开了那片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幽暗密林。

一条清澈而不湍急的溪流边上,紫色短草郁郁而生,妖冶的短草,爬满了星辰目光所能及的新地球地表,而星辰三人,此刻正坐在溪流边的一棵矮树下休息着。

在这三天之中,星辰问了邵东和苏珊很多问题,关于新人类和旧人类的更多细节,关于三狼,关于师媚,关于一切。

而邵东和苏珊,也总是不会让星辰感到失望,他们总是有足够的耐心,也总是有足够的知识储备。

令星辰感到有些惊诧的是,涅槃城中,那个曾让他感到惊艳的银发少女,首任人类联合宇航局局长师秀的后人师媚,竟正是目前的新人类十二骑士之一——碧空骑士。

星辰不禁想起了各种描述中,对于十二骑士可怕实力的说辞,而他自觉师媚表现出来的实力,却并没有如传说中一般可怕,星辰对此颇有疑问时,苏珊又一次耐心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因为师媚继承碧空机甲,成为碧空骑士才一年多的时间。”苏珊说话间,带着别样灵光的赤色双眸,总是温柔的看着星辰,她只觉得星辰让她总也看不够一般。

这几天休息时,苏珊总是靠得星辰很近,她当然没有了那天的勇气和冲动,再去和星辰拥抱,因为苏珊自来是个矜持的女孩,但靠的近一些,转头睁眼间,就能看到那个少年也总是好的。

“说到师大美人啊,要是她有她死鬼老爸,额,就是上一任碧空骑士十分之一……”溪流边说话的邵东顿了一下,他在溪流中捧起一泓溪水,洗了一把脸之后,想来应该是脑子更加清醒了一些,他又改口道:“如果她有她死鬼老爸百分之一的实力,你我都不可能活着离开神落城,因为真正的十二骑士级别的战斗力,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对抗的。”

听闻邵东的说辞,星辰低头思考起来,他想到了此前苏珊说起过的,一年半之前,十二骑士中碧空骑士和黄金骑士违背星语的命令,而后死于先知之手的事情。再加上星辰此刻已经知道,上一任碧空骑士,正是师媚的父亲,而师媚是现任的碧空骑士,联想这一切之后,星辰好似想到了什么。

星辰联想到了师媚的语气之中,那份对于邵东的莫名恨意,他有些想法需要求证,他看向邵东,询问道:“师媚好像跟你有点过节?”

“可能不止有点吧……”邵东随手擦了一把脸,像是想起了一些回忆,片刻后,他转头对星辰道:“毕竟她死鬼老爸的死,倒是确实也跟我有点关系。”

上一任碧空骑士的死,竟和邵东有关系?

星辰先是惊诧,而后又沉默了一下,在此之前,他只是隐约能够猜想得到,邵东和师媚之间,肯定有着不小的嫌隙,但他万万没能想到,他们之间仇隙,竟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但他同时也知道,这不应是他该介入的事情。

在长达千年的时间里,这个世界的变化,早已将星辰曾经的认知瓦解得支离破碎,新旧人类之间的矛盾,也早已经从单纯的能源和种族问题,演变成了直接的仇恨,而星辰在更大程度上作为一个局外人,对于这些仇恨,他并没有资格发表意见。

就像邵东杀死了雷鸣,虽然雷鸣是身负命案的可怕通缉犯,但邵东和逃走的雷牙以及雷傲之间,无疑也已经结下不可修复的仇隙,虽然目下而言,邵东和三狼黑白分明,但他们的恩怨,如果也像新旧人类一般无度发展呢?也许千百年后,这段仇恨也会发展成外人无法评说的复杂,个人之间尚且如此,新旧人类之间,更不是他一两句话能够评说的。

从溪边回来后,邵东在他们休息的小树下,挖出了一个红色的合金容器,星辰知道那里面装的是汽油,邵东要给他的摩托车加油了。

星辰还知道一点,这桶汽油,是邵东预先藏好的,因为这一路上,邵东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做了,毕竟他们离涅槃城还太远,没有足够的燃料,是无法支撑他们如此跨度的行程的,好在这行程虽然遥远,但星辰却一单都不觉得漫长,因为一路的闲聊和见闻中,永远都充满星辰不曾了解的事物。

在看着邵东加油的同时,星辰心里又升起了另一些疑问,因为他可没有忘记在仇恨之前,新旧人类最开始的矛盾中心,他疑惑道:“话说回来,不是说……人类已经开发出真正意义上的清洁能源了吗?”

星辰的疑问很有道理,因为在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中,新人类也好,旧人类也罢,双方都早已经在法律上禁止了石油的开采,因为没有人想要重蹈曾经地球的覆辙,因为即使历经千年,也不曾有人敢忘记那场浩劫是伤痛。

“啊!这个嘛,这些都是我从黑市上买的。”邵东嘴上说着违法乱纪的事情,不正经的脸上却不羞不臊,他戏谑一笑后,继续道:“我给你说啊,我的小圣母,这玩意儿可比光能还有太阳能带劲儿多了,嘿!而且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在神落城里,可跑不过师大美人。”

邵东的话,让星辰回想起了神落城中的那场高速追逐,星辰对此依然有些心有余悸,而一阵哑然之后,星辰却没有再去深究邵东的违法乱纪。

星辰早已经把邵东当成了真正的朋友,尽管这个朋友的小毛病好像多得有点过分,但星辰知道,诚如邵东自己所说,他飙车,他砍人,他开黄腔,但他是个好男孩,星辰微微苦笑着,却也不再去在乎这个朋友小毛病再多一点。

“那只鹿真漂亮。”星辰岔开了话题,借着一只正在溪边低头喝水的,像鹿一样的生物,如果那确实是鹿的话,星辰如是想,因为那只鹿的外表,实在奇特和漂亮得有些过分。

那只鹿确实很漂亮,它拥有着比地球上的鹿类,都要纤瘦和流线得多的体型,也拥有一双十分漂亮的,水蓝色的眼睛,最重要的是它那半透明的身体,它的血管和内脏,全都在那半透明的身体上影绰可见,这让它看起来灵韵十足,宛如一些地球传说中才存在的生物一般,有种灵秀的俊逸。

“那是水鹿。”苏珊解答星辰的疑惑时,依然温柔的看着星辰,星辰眼眸中的别样神采,让苏珊十分迷恋,无论看多少次,少女的一颗芳心,也依然会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感受着自己轻颤的心跳,苏珊的声音也变得愈发温柔:“它身体中的水含量很高,高到,晤……高到就像你看到的一样,它是半透明的。”

“新地球的动物全都那么漂亮吗?”星辰下意识反问着,同时也忍不住更加瞩目那头水鹿的一举一动。

这段时间以来,星辰看到了很多令他感到十分新奇的新地球动物,这自然也包括眼前的水鹿,还包括之前那条薄如纸片一般的怪鱼。

星辰不太确定,是否因为新奇感的关系,他总觉得新地球上的生物,确实都很漂亮,至少星辰目前看到的是这样,就连那条吃掉了纸片鱼的无鳞黑色怪鱼,都有一种莫名的丑帅感。

“大多数是的,不过……”苏珊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因为星辰原本看向水鹿的目光,又被她的话语吸引着转了过来。

“不过什么?”苏珊有些突兀的停顿,让星辰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可能又会定听到一些有趣的转折,而这或许能够让他更加清晰的认知这个全新的世界,所以他在等苏珊的回应。

目光交接的一刹,苏珊芳心一颤,因为星辰双眸中的神光有些耀眼,少女只得赶将目光再次移开,而后假装眺望着那只水鹿,同时又掩饰了一下轻颤的语气后,继续道:“不过也有一些很可怕的动物,哪怕对于一般的修真者而言,也很可怕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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