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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歌王的运动之旅

“黑人劳动在密西西比河上,黑人劳动白人来享受,黑人工作到死不得休息,……”

电台播出了这深沉厚实,浑圆有力的歌声,这是美国黑人歌王保罗·罗伯逊在唱《老人河》,它深刻地表达了十九世纪美国黑人的苦难生涯。

罗伯逊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他作为著名的歌唱家、和平战士,是为大家所熟悉的,然而,很多人却不知道,他还是一个著名的体育家呢!他会踢足球,打篮球,掷垒球,而且还是一个出色的拳击师。他最擅长的是足球,是当时全美16名足球健将之一。

罗伯逊15岁时,就以优异的成绩,进入美国鲁哲士大学。19岁那年,这个初出茅庐的体坛新秀,带领着鲁哲士大学足球队,把当时公认为“美国最优秀的新港海军后备队”打得落花流水,以14:0的绝对优势取胜。《纽约星期论坛报》作了这样的报道:“全局随着鲁哲士队精彩的攻击而开展着”,他们凌厉的攻势“基本战略是由罗伯逊寻找空隙突破造成的,”

有人说,罗伯逊是个天才,他自己却不承认。应该说他的天赋条件是不错的,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勤奋和永不满足的进取心。

保罗·罗伯逊,1898年出生在美国纽约普林斯顿的一个教师家庭里。因他父亲逃到北方,跟随林肯参加了南北战争,才获得“自由黑人”的称号。但他父亲同千千万万从非洲贩卖来的黑人兄弟一样,连个姓都没有,只因曾为罗伯逊家族当过奴隶,为了争取同奴隶主平等,有和奴隶主同姓的权利,就取姓“罗伯逊”。“罗伯逊”就这样成了他的家庭苦难历史的象征。

保罗·罗伯逊的家境十分贫寒,小时连衣服鞋袜都没有穿的。念书时除奖学金外,主要是靠在课余当旅馆的侍者,或去火车站、轮船码头扛“大个”,也还靠打球和当足球教练换来面包。他从小学习就很用功,并受着严父的熏陶。有一次,他的学习成绩达到了97分,他父亲却问:为什么不是100分呢?他说:“100分还没有人得到过呢!”“那为什么要有100分呢?”父亲的问话使他感到在没有取得满分前,是没有什么可夸耀的。他发奋努力,终于得了100分。在鲁哲士大学四年中,他年年得第一,获得最高学术荣誉奖——“方帽与头颅”奖章。

他学踢足球也是十分认真,他的教练乔治·福斯特·桑伏德曾回忆说“四年前,一个高大的笨拙的黑孩子来报名参加足球练习”,“这孩子很用功”,他“表现得急于学习,而且十分愿意学习”;“表现出精确的分析和计划的能力”。教练说:“我发现他会成为最可宝贵的球员,因为他懂得动脑筋。”后来教练又称赞他:“在边线发球时能够准确地为自家人寻找空挡;能够在球场的顶端奔跑着为自家人避开对方的拦截;还能出人意外地迅速在危急的关头抢救出险球。”

罗伯逊之所以为足球名将的另一特点,就是他的惊人毅力和坚韧的战斗精神。

黑人,在美国历来是受歧视的。在鲁哲士这个古老的大学里,一个新进一年级的黑人学生,要报名参加全新足球队,引起了强烈议论。教练桑伏德没有种族偏见,他“坚信如果这个黑人孩子想参加球队的话,他应当有他的机会。”但一些白人足球队员总想把他“刷掉”。在训练活动中,他们把罗伯逊的“鼻子打破了,肩膀碰坏了,手也在木柱上撞伤了……”,可是罗伯逊呢?他咬紧牙关,凝集愤懑,“化成为决战到底怒火”!他一点也不含糊,按时就来参加训练,谁也阻挡不住。

由于他刻苦钻研,细心揣摩,虚心接受教练的指点,使他逐步掌握了高超的球艺,别的队员相形见绌。队员们终于为这个黑孩子的无比刚毅和锲而不舍的精神所倾倒。罗伯逊赢得了自己的尊严和地位,赢得了伙伴们的友谊,成了足球场上的顶梁柱。

罗伯逊的体育生活是高尚的。他除了当职业足球运动员,还参加其他运动项目的比赛,依靠这些来维持自己的生活。由于他身材魁梧,体魄健壮,如铁塔一般;再加上他具有运动员所特有的技巧和敏捷,在拳击场上,往往立于不败之地。拳击商发现他是个理想的拳击师,许给他优厚的条件:只要一次就分胜负,即可“发一笔横财”,但罗伯逊拒绝了。他认为自己不能这样做,这是一种赌博性的不道德的冒险行为,打伤了谁都不好,不能出卖自己的灵肉,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他认为由于他所处的是个尔虞找诈,充满仇恨和歧视的资本主义社会,他只能把踢球作为一种谋求生计、摆脱饥饿的手段。当然,在那种社会里,这种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运动生涯,逐步走上用自己的歌喉去进行斗争的道路。短暂的体育生涯给罗伯逊打下了良好的身体素质基础,这对他放声歌唱是十分有利的。同对待足球训练一样,他在歌唱中,仍然是刻苦锻炼,虚心好学,终于又获得了美国黑人歌王的称号。

保罗·罗伯逊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远在抗日战争时期,我国去美国的爱国人士为了宣传抗日,支援前线,求助于罗伯逊先生。这位当时闻名世界的歌王,是那样的谦逊、热情,对中国人民不畏强暴,抗击着骄横不可一世的敌人,充满了崇敬。他对中国的抗战歌曲是那样的热爱,叫我们的同志一遍又一遍唱给他听,尤其是那首气壮山河、熔铸着中国人民坚强意志的《义勇军进行曲》。随后不久,罗伯逊在纽约举行的有7000名听众的音乐会上,满怀深情地,以他那浑圆有力的歌喉,用中文准确地、豪放地唱着“起来,不愿奴隶的人们……”在唱前,他特地向听众伸出巨掌,请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兴奋地说:“今晚我要唱一支歌献给英勇抗战的中国人民。”罗伯逊义务灌制了《义勇军进行曲》、《凤阳歌》的唱片,将收入捐献给我国抗战事业。

当有人问他体育运动对歌手有何作用时,他说:

“体育运动是我走向艺术的道路的基石。不论从直接或间接的意义上讲,都是如此。在美国,要想成为一个好的演员,不仅要有愿望和天才,也要有著名的剧院经理或剧团的邀请。为了得到这种邀请,必须注意利用在群众中的声望。许多天才的演员,就因为不能突破这种绝境而默默无闻。这在我是比较容易的,因为在我成为演员前,我已经是众所周知的足球运动员了。

“体育活动不仅给我铺设了走向艺术的道路,也为我克服演员工作中的困难作了准备。例如,奥赛罗这个角色就要求演员有非常好的身体条件。身体瘦弱的演员是扮演不了魁梧强悍的摩尔人的。同时,扮这个角色所消耗的能量,也不亚于一场紧张的比赛。体育运动对我作为一个歌唱家来说,是有很多帮助的。就是现在,我唱歌时,也是像运动员那样连续呼吸的。这样的肺脏是我在足球和篮球场上练出来的,对我的演唱技术起了不小的作用。

“每个演员和运动员都知道,在演出或比赛之前的休息是怎样的困难。所以演出前的休息得好,往往就是演出成功的一半。而会休息的技能,也是体育活动给我养成的习惯。

“演员扮演一个雄姿英发的英雄,他的外形也应该是很像的。对演员来说这是很重要的。可惜许多演员往往忘掉了这一点。我认为,一个演员的外形与所扮演的角色不相称,不管他的演技多么高,也不能全部表达出这个角色的精神面貌来。例如当一位身体肥胖的老年演员,扮演年青的小伙子时,我总是认为不适当。固然体会生活是重要的。如果一个演员体会了人的全部内心活动的妙处,他应像一位真正的画家那样,也不应忽略人的体态的妙处。在我看来,体育运动是演员十分需要的。”

1976年1月23日,罗伯逊在美国逝世,终年77岁。在他病重时,感到遗憾的是,去中国的愿望没有能够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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