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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召唤兽,怪物杀戮!】

一切都太完美了。

兴许都是召唤兽吧!

坐在舒适的椅子里,从四个不同的角度观察整个明亮、颜色饱满的“斗技场”。

唯一的遗憾是,回到私宅的阿莱西亚没办法开心地看到这一切。不过,这里也有着相应的好处。利用训练所控制室里的摄像头,只需一个按钮就能轻松变更最合适的观看角度。

他看着在门前犹豫不已的阿Vane微微一笑,为自己的计划得以实施感到非常满足。

和预想的一样,她紧跟在自己身后,跌进一个他花了好大力气才设置好的陷阱之中。

虽然没想到她会朝自己开枪,既然自己已经达成了目的,就暂且原谅她的无礼吧。

而事实上这件事为她即将到来的死亡增添了一种个人复仇的意味,变成一种更能让阿尔弗雷德感到满足的东西。

OR1是为了适应野外战斗而特别制作的极发达生物兵器,也是阿尔弗雷德最喜欢的兵器。

An3沙虫拥有十分引人注目的优秀能力,标准的猎杀者121速度极快,破坏力也很强。

但0R1是特别的——它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包括脸和身体都运用了类似人类骨骼的构造,就像带有古典意味的死神一般。

这种新形态死神的头盖骨被真正的与合成的肌腱束包裹起来,眼睛能准确捕捉人类的动作。

它不仅仅是危险的代名词,那只眼睛甚至可以引起人类本能的恐惧。

岛上的工作人员称它为“攫速者”。不知是从哪里的诗句里找到的词语,不太明白它的意思。不过考虑到那种特殊的设计和机能,这个名字似乎意外地符合ORl的特性。

虽然洛克福特岛上的十三只OR1中有半数以上都处于静止状态,但受到攻击以来,阿尔弗雷德能够捕捉其行踪的只有八只。

哈哈!阿Vane把门打开了!

他一下子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里的这个女人身上。左手握着摄像头的控制器,右手悬在保管室门锁的开关上。

阿Vane已经来到一个呈上下两层的广阔地区,她此刻在上面一层的走廊里,举着枪将所有方向都查看了一番。阿尔弗雷德将镜头朝她的脸部拉近,希望能好好体味一下少女的恐惧。但令他失望的是,阿Vane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她大概认为自己不会立刻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才放松了警惕吧。

不过,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只要按下这个按钮……

阿尔弗雷德无法抑制内心的兴奋,得意地笑了起来,右手食指轻轻滑到控制两个保管室大门的开关上。其中一个在露台上,另一个则在下层的货物电梯旁边。只要他的食指稍稍动一动,阿Vane就得死。实际上她对阿尔弗雷德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死亡就和她的人生一样毫无意义。重要的是这一切都由他来控制这件事本身。

还有痛苦和精妙的拷问,在理解到自己的存在即将消失时的表情……

这些才是阿尔弗雷德关心的东西。

他就像控制人生一般控制着自己的肉体。他能够支配自己的欲望,并对自己这种只要不期望就毫无感觉的能力感到骄傲。但只要一想到阿Vane的死亡,就能引起一种超越****、超越语言,甚至能超越人类最单纯意识的热情。

阿尔弗雷德心想,阿莱西亚能够理解我。他确信美丽的妹妹正和自己一起看着同样的画面。能够理解这是无法用语言说明的东西。一边看着阿Vane的死亡过程,他和自己的妹妹之间相互接近的程度也随之达到了人类的极限。这才是两人的关系令人惊异之处,也是亚西福特家族血脉的极致。

阿尔弗雷德哪怕一瞬间也不愿再等了。在阿Vane往房屋中央又踏出一步的同时,他锁上了少女刚才经过的那道门,切断她的逃生路线,随后按下开关,将上层的防盗门落下来。

很快,离阿Vane所在地三米不到的金属门慢慢向两侧滑开——少女随即把身子往后一仰,拉开与陌生威胁之间的距离。从门里走出一只做好战斗准备,并且已经完全发育成熟的攫速者。

这种生物真是太美了。身高约有两米到两米五,那张怒目而视的脸与头盖骨连成一片,充满威慑力地低垂着,大得出奇的上半身看上去完全不对称,而支撑起身体的就是它最大的武器——右臂。这只胳膊几乎和树干一般的大腿一样粗细,其长度超过了身高的一半,单单一个手掌就能把普通男子的胸口完全盖住。而左臂则像干瘪的树枝一般耷拉在一旁,不过攫速者只要有一只手便足够了。

阿尔弗雷德期待她狼狈地发出充满恐惧的惨叫,但阿Vane一言不发地后退到她以为的安全距离之后,立刻开枪射击。

攫速者强有力地低吼一声,随即发动攻击。虽然阿尔弗雷德已经看过了好几十次相同的景象,但他一点儿也不感到厌倦。

巨大的右臂从距离阿Vane约五米的地方猛然向少女伸去,那经过遗传因子改造的特殊肌肉和伸缩自如的肌腱、韧带一下子被拉长……怪物没怎么费劲就把阿Vane撂倒在地面上。她笨拙地被打倒后,攫速者的右臂一下子又恢复了原样。

没错,就是这样!

阿Vane拼命向后退去,但撞上她后背的墙壁停止了少女的一切动作。阿尔弗雷德为了看清那些闪亮的汗珠而再次把镜头拉近,但她脸上除了强烈的紧张以外并没有其他表情。少女站起身之后快速地沿着墙壁开始移动,以免下一次再被攫速者击倒。

阿尔弗雷德很快便忘掉没有在阿Vane脸上看出一丝恐惧的不快,转而微笑起来。再过几秒钟,她就会来到墙壁的角落。

然后在那里受到无数次攻击,被强大的拳头砸进墙壁里而死……还是会被扭断脖子、被抓住脑袋狠狠地往地板上撞呢……还是会像阿莱西亚的人偶那样被抛上半空中?

阿尔弗雷德稍稍改变了一下有些前倾的摄像头的角度,热心地看着即将迎来死亡命运的阿Vane举起武器,毫无希望地慎重瞄准……

砰!

中弹的攫速者忽然发出极其高亢的吼声,从不断晃动的脑袋里喷洒出许多黑色的液体。混合了脓汁和血液的液体在走廊上飞散,怪物拼命抬起手护住自己的伤口。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简直就像是看到巨大的间歇泉突然从如镜面般的湖水中喷射而出一般。

是眼睛。那个女人打瞎了它的眼睛。

阿Vane又开了几枪。攫速者因为愤怒和新添的痛楚而大叫不已,它摇摇晃晃地在原地划着圈,拼命用手遮挡受伤的头部。

阿尔弗雷德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看到攫速者已经倒在了地板上,身体的扭动幅度越来越激烈,叫声也逐渐变得有些嘶哑,慢慢变成临死前的悲鸣。

被“难以置信”这种情绪所包围的阿尔弗雷德终于看到阿Vane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表情——那是同情。她走到怪物身边最后开了一枪,以此结束它的呼吸。随后少女转过身,就像一位从午餐会上离开的淑女一般,优雅地朝楼梯走去。

我、我讨厌这种事!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全都弄错了。

不,还没有结束。震怒的阿尔弗雷德就像是在用力猛砸什么东西一般用拳头压下开关,想把第二只从笼子里放出来。紧接着,在货物电梯旁边那些储存容器的阴影里,一道铁门缓缓地升了起来。

他在对刚才看到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断定阿Vane这次不会那么幸运了。虽然少女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吾,但由于那些容器的阻挡,让她看不到新的危险正在朝自己逼近。此刻,她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下方,仔细倾听着声音是从哪儿发出的。

第二只攫速者从笼子里走出来之后立刻伸长手臂,抓住三米多高的各种容器上方的大型金属箱,很轻松地把身体拉了上去。而阿Vane此刻正注视着楼梯另一边的阴暗角落,根本没有看到怪物的这一系列举动。

攫速者将手臂朝阿Vane甩去。直到敌人的攻击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她才发现,不过已经躲不掉了。怪物那充满肌肉的手指一下子便抓住了阿Vane的脑袋,然后就像猫看耗子一般仔细观察着。

阿尔弗雷德不禁想到,她现在成了一只落入陷阱的老鼠。看到阿Vane把武器扔在地上时,他忽然感觉之前的所有快乐一瞬间全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为了重获自由而拼命挣扎着,惊慌失措地用手不断抓挠OR1那钢铁般的巨爪。

忽然,他听到从这个画面的某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这妨碍了阿尔弗雷德的思考。一个影子快速掠过,然后是突如其来的枪声,攫速者随即惨叫着把阿Vane扔到一边。

怎么回事?

是窗户。阿尔弗雷德自问自答道,随后被出现在画面上的年轻囚犯吓了一大跳。那是一边举着两把手枪同时射击,一边朝不断退缩的攫速者猛冲过去的巴恩塞德。在怪物发出惨叫不断挣扎的时候,阿Vane也捡起枪加入战团之中。攫速者奋力伸长手臂,朝新出现的攻击者用力挥了几下,但射进身体里的无数子弹让它只能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最终撞上一堆储存容器,一动也不动。

阿尔弗雷德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把手放在了货物电梯的控制按钮上。他忽然想起下面还有一只OR1和大量的病毒感染者。当看到他们脚下的地板不断下降,将两人带往地下训练所的时候,画面中的阿Vane和阿莱克斯显得有些踉跄。虽然地下没有还能用的摄像头,但享受他们的死亡已经不是阿尔弗雷德最关心的事了——只要他们确确实实地死掉就行。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现实。

OR1转瞬之间就被阿Vane和她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朋友解决了,两人完好无损地折磨他的宠物,最后还杀死了它们。虽然阿尔弗雷德极力想让自己接受他俩很快就会在最早发生病毒泄漏,已经被隔离封锁起来的地下变成悲惨的牺牲品这件事,但却突然想到已经没有一件事是自己能够确认的了。

“阿莱西亚。”阿尔弗雷德低声嘟囔道。此刻他面无血色,感觉从身体里的某个地方突然涌出了强烈的羞耻意识。一定要让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他设下的陷阱是完美的,但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此外,阿尔弗雷德还必须要忍受她在说出“我知道了”这句话时那冷漠的视线和甜美嗓音中暗含的失望。

凌驾于阿尔弗雷德的愤怒之上的,是比成千上万颗恒星上的火焰还要激烈的憎恶,对阿Vane?德菲尔德的愤怒。只要能给予她和她那位闪着光辉的骑士切实的痛苦,无论何种牺牲他都在所不惜。

阿尔弗雷德暗自发誓:在那两个人用他们的血肉表达悔悟之前,自己绝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阿莱克斯,你注意上面。”货物电梯开始活动的那一瞬间,阿Vane便如是吩咐道,阿莱克斯顺从地点点头。阿Vane给手枪装上新的弹夹,阿莱克斯则举起两把鲁格手枪登上两个沉重的木箱。在电梯的下落过程中,两人就像是暗中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警戒着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

阿莱克斯救了她。阿Vane抱着感激的心情看着泛起一片机械润滑油亮光的墙壁和那些不断从眼前划过的轨道。在切实感到自己死定了的那一瞬间,身体里奔腾不止的热血到现在还没有止歇。那个没什么坏心眼、聪明、精神有些不安定,多嘴多舌的阿莱克斯?巴恩塞德帮助她远离了死亡。

但也可能只是把她的死亡时间稍稍推迟了一些……

她不知道阿尔弗雷德究竟在想些什么,只希望接下来再也别遇上他的“朋友”。遇上两只那种长有骸骨一般的脸,橡胶一般的手臂的怪物已经足够了。能用几处淤青和脖子的疼痛换来它们的死亡,运气实在是好得惊人。

本以为电梯会下降到生物兵器饲养区的阿Vane在看到自己猜错之后多少松了口气。巨大的电梯停止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出口。当然,她没有幻想这道门的另一边十分安全,但却可以感觉到至少自己现在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阿Vane,你看这个!”

从箱子上跳下来的阿莱克斯拿着一把像是冲锋枪的东西。匣子状的黑色枪身看上去威力很大,还有扩展弹夹。

“在箱子的阴影里找到的。”阿莱克斯十分开心地说道。他已经把金色的鲁格枪插进了腰带里,

“和鲁格,还有看守使用的武器一样,都是九毫米口径。那么,把这个给你。”

他从画有迷彩纹样的裤子里取出三个M93R的弹夹:

“我在从停泊地点回来的路上搜了两、三个看守。我本来很喜欢鲁格,不过现在……”他举起新找到的武器咧嘴一笑,“其他的都不需要了。这些子弹你的枪还能用。”

阿Vane高兴地接过弹夹,随后便为究竟该如何感谢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踌躇,不过她决定还是先试着说说看。

“阿莱克斯……如果你没来的话,我……”

“别说了。”他耸耸肩,“这下我们就扯平了。”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阿Vane真心地笑了笑。

阿莱克斯也用一个微笑作为还礼。阿Vane发现他眼睛里闪烁着真正的关心,还有跟以前那种态度完全不同的诚实。在没有决定为了他,或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办的情况下,阿Vane继续说道:

“我以为你会在码头等我。”

“那儿不是真正的码头。”说完,两人聊起了分头行动之后发生的事。有水上飞机的确是一件让人异常兴奋的事,但又得跟幻影工厂对那种奇怪钥匙的执着打交道这件事却让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在那儿没有找到钥匙,所以才费了好大劲跑回来找你,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发现。”说完他又耸了耸肩膀,极力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后来就听到了枪声。你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啊,当然,除了幻影工厂的怪物以外。”

“嗯……关于阿尔弗雷德?亚西福特这个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只知道他和他妹妹都是完完全全的疯子。”阿莱克斯立刻回答道,“连看守都怕他——非常怕,不过因为很少听人提起跟他有关的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只不过曾经听说他连自己的助手都往医疗所送。我觉得那儿肯定有好几个脑筋不正常的医生。只要看到有那么多犯人被送到医疗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就算不是天才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Vane不由得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他妹妹呢?”

“除了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以外什么都没听说过,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名字好像是阿莱西亚……还是亚历山大呢,不记得了。为什么问这个?”

阿Vane把自己遇到阿尔弗雷德、被关进那问屋子、以及找到的东西这些事大略地讲给阿莱克斯听。然后留给他一些必要的时间来消化、思考这些东西。阿莱克斯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然后眨了眨眼睛,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也许,那个幻影工厂的走狗……”

“他的名字是技安。”阿Vane有些生气地纠正道。

“好好,先不管那个。”阿莱克斯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躁,“也许那家伙知道一些跟验证钥匙有关的事。他现在在哪儿?”

想得不错。

“总比彻底搜索整个岛要好得多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监狱?如果能从这儿出去的话。”

“嗯,我会处理的。”阿莱克斯的语气中没有明显的怀疑,“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阿Vane张开嘴,刚想提醒他不要自信心过剩。特别是与幻影工厂有关的地方都异常危险等等,但最后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阿莱克斯之所以能走到这里,或许都是因为那种信念——不承认失败的可能性,总是保持对胜利的自信。

理论上虽然十分完美,但实施起来非常危险。阿Vane心里想着至少自己能支援一下他。

“我们在训练所的一楼。也就是地下的……我的……”

阿莱克斯忽然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但在阿Vane开口询问之前他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说了起来。

“这里有锅炉室和下水道区……我们首先去那儿。”他指着门说道。

看到只有一道门,阿Vane便决定不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句话“我就跟在你后面。”

“小心别被我落下。”阿莱克斯有些不太礼貌地说完这句话后便朝那扇门走去。

阿Vane闭紧嘴巴,眯起眼睛,很清楚他那张越过肩膀朝后看的脸是故意装出了一副粗野的样子。

少女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不过后来发觉他这样做显得很可爱。

而当阿莱克斯拉开门之后,一股坏死组织的臭味让阿Vane切实感受到两人究竟面对的是何种情况。她赶紧把那些小小的烦恼抛开,将注意力集中到可以让自己生存下去的事情上。

阿莱克斯在枪械方面的知识只需花五秒钟就能全部列举出来,实在是少得可怜,但他很清楚自己喜欢的射击方式是什么。他在毫无怨言地看出最新情况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之后,立刻就会开枪。

离开渐渐被一团团腐臭填满的货物电梯之后,他在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发现了第一个目标。总共有五只——不,置物架另一边还有,把在地板上不停往前爬的肉块也算进去的话,总有是五只半。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扣动扳机,让它发出咔锵的金属声。阿莱克斯在照做之后用力握紧手中的武器,不让它从手里跳出去。

砰、砰、砰、砰、砰……

弹跳的冲锋枪从左往右绕了小半圈,当最后一只丧尸那颗像瑞士奶酪般的脑袋被打飞之后,阿莱克斯这才松开压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之内,快得让人无法相信这是现实——简直就像看见某人在咳嗽一声那么短的时间里喝完了一瓶啤酒一样。

阿莱克斯在进行扫射的时候,阿Vane料理了那只趴在地上的丧尸。随后,当他为了夸耀自己的胜利回头面向少女时发现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为此小小地吃了一惊——在好好想了一下之后,他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羞耻。对他来说,这些丧尸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如果自己被感染的话,也希望有谁能在自己伤害别人之前了结自己的性命——比起活着的腐尸,还是早些死了的好。

不过,这些丧尸以前毕竟是人类。降临在他们身上的遭遇,毫无疑问是极其恶劣、极其不公平的。

没错,就是这样。也许他在面对丧尸时应该多抱有一份敬意——但另一方面,武器又能给人一种十分清醒的力量,让持有者单单只把那些生物当成是丧尸。这是一个他还没有准备好去思考的困难问题,但现在的阿莱克斯并不愿把它们都看成是一群单纯渴望鲜血的东西,所以他决定杀死丧尸之后至少可以在阿Vane面前不再露出笑容。

他指了指正面的某扇门之后把手指向右动了动。在按照一定方向前进这方面,他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如果他想的没错,两人应该能走到训练所前庭附近。

阿Vane点了点头,阿莱克斯则上前一步打开门,首先走了进去。那是里楼梯的最上层,下面就是锅炉房。虽然房间里的陈旧大型机械发出了咻咻的声音,但阿莱克斯并不知道锅炉到底长什么样子。在两人面前这段楼梯和对面的楼梯之间总共有四只丧尸在徘徊。

阿莱克斯端起冲锋枪想要射击的时候,阿Vane从旁边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

“看着。”说完,她把九毫米手枪对准丧尸群——而瞄准的位置却比它们所在的地方稍远一些……

轰隆!

三只怪物发出咚咚的声响倒在地上,不停冒着黑烟。它们身后一个明显是可燃物的小型容器爆炸后飞射出不少金属残骸,周围很快便弥漫着有毒的烟雾。第四只虽然也倒在了地上,但它的伤似乎并不严重。阿Vane在说话之前用一颗子弹让它断了气。

“必须得节约弹药。”少女平淡地说完后便从阿莱克斯身旁经过,沿着楼梯往下走。阿莱克斯跟在她身后。虽然他对此有些感叹,不过却像早就知道了这种事一样,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关于女孩子,他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她们都很讨厌轻浮、唠叨的男人。

阿莱克斯一边劝说自己一边想,不管她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不过,她实在是……太厉害了。

在前面一扇门旁等着阿莱克斯的阿Vane点点头告诉同伴自己准备好了。

少女在把门打开之后,两人同时解除了紧张状态。阿Vane的肩膀一下子放松了不少,阿莱克斯也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和平常一样。

眼前一条黑色石头铺成的小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有一侧十分开阔。从下方某个地方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正前方有一个狭窄的门,从大小上看像老式电梯的闸门。

“我觉得有些过于轻松了。”阿Vane小声说道。

“嗯。”阿莱克斯悄悄地回了一句。那个叫阿尔弗什么的混蛋如果要搞什么邪恶游乐场的把戏的话,就一定是在这种地方。

两人前进至通道中段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从下面那条黑色的河里传出来的,音域高得出奇,像是在轰鸣一般,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动物。不管那究竟是什么,总之它让人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从不断有水被溅起的声音来判断,它好像正在渐渐地接近这里。

虽然阿莱克斯警觉地把抢举了起来,但阿Vane却抓着他的手臂,就像在拖拽一般拉着他往前跑。两秒钟之后他们便来到了电梯旁,阿Vane用力把门打开,一把将阿莱克斯扔了进去。随后她也走了进去,再用力把门关上。

“喂在冰冷的黑暗之中,技安筋疲力尽地横躺着,不经意间忽然听到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勉强地睁开眼睛,想要做好战斗准备,但很快便注意到自己没有力气举起武器瞄准,只能用手腕支撑着眼前的办公桌。

他习惯性地想到,得把想要吃我的人全都干掉。虽然自己目前的状态和死亡差不了多少,但手里还拿着枪这件事让他十分高兴。那个女孩刚走不久,一名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丧尸看守便爬进了这间单人牢房,技安用皮靴猛踢它的脑袋把它杀死,夺走了插在它那腐烂腰际的武器。

技安在等待。尽管睡意在不断侵扰他,但他还是保持着警戒。武器让他的心感到平静,带走了一大半恐惧。他很快就要死了,那是无法避免的……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成为那些丧户的同伴。

虽然之前曾听说过自杀是严重的罪过,但如果无法击退不断接近的感染者,自己一定会在被它们触碰到之前饮弹自尽。毕竟不管走哪条路,终点都同样是地狱。

脚步声接连不断,有人走进了这问屋子。是丧尸吗?神经系统已经不能正常工作了,他搞不清楚是对方的速度变快了还是自己的反应变迟钝了。但如果不马上开枪的话很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突然,一小点强光刺穿了黑暗——她就像是梦中的仙女一般出现在技安的面前。仍然活着的雷德菲尔德正举着打火机。她让打火机保持着点亮的状态,把它像盏小油灯似的放在桌上。

“你在这儿干什么?”虽然技安小声地问了一句,但她此刻正低着头在腰包里翻找什么东西,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一举动。技安放下沉重的手枪,稍稍闭了下眼睛。当再次睁开时,他发现阿Vane单手拿着注射器,把手朝他的手臂伸去。

“是止血剂。”她的手和声音都十分温柔,针头的刺激很微弱,而且很快就不痛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注射过量的。瓶子背面清楚地写着用量。这种药是用来抑制内出血的,救援人员赶来之前你应该会没事。我把打火机留在这儿……那是哥哥给我的。就当作是幸运的护身符吧。”

一边听她说话,技安一边努力睁大眼睛,集中精力将包裹着身体的倦怠赶走。

她所说的一点儿也不合常理。我把她放了出来,然后她很快使离开了,为什么还要专程回来救我?

当他理解到原因是“我把她放出来了”时,一股感动的暖流顿时朝自己涌来。随后羞耻之心和感谢之情便溢满了整个身体。

“你……你太好了。”他轻声说道。衷心希望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希望能说出一些足以回报她这种体贴的话。他在拼命回忆着自己所知的一切跟这个小岛有关的记忆,传闻,以及事实。是的,也许她能逃出去……“断头台。”技安抬起头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的话说得明确一些,

“就在诊疗所背后。钥匙在我口袋里……那应该是个秘密地点。他很清楚……谜题的线索。你知道断头台在哪儿吗?”

阿Vane点点头:“嗯,谢谢你,技安。真是帮了我大忙。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吧,好吗?”

少女伸出一只手,将散乱的头发从他额头上拨开。这极其自然的动作和直达心灵深处的温暖让技安忽然产生一种想哭的冲动。

“睡吧。”女孩再次开口后,他终于闭上了眼睛。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之中,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安心过。技安在陷入沉眠之前一心希望她能原谅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如果那位女孩的怜悯之心允许自己赎罪,说不定他在死后就能摆脱落入地狱的命运。

技安告诉她的秘密是真的。

阿Vane此刻正站在隐藏的地下走廊另一端,面对着一扇毫无特征的大门,而想要打开面前这扇门的决心在不断地增强。

诊疗所本身十分狭小,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好,和想像中的幻影工厂诊所完全是天差地别——既没有什么医疗器械,也没有任何比较先进的东西。

位于诊疗所正面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检查台,周围那些损坏严重的木质地板上摆放着沾满血迹的破旧工具和托盘,每一样都像古董似的。

邻接的房屋已经被烧了个精光,什么都没剩下。

她没看出每个房间究竟有什么作用,只知道恢复室和火葬处好像是混在一起的。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恶臭。

紧挨第一个房间的是一个散乱的办公室,有具尸体倒在门口处。那名男子身穿一件沾有污迹的白大褂,略显苍白的脸上凝结着无法抹去的恐惧。

他并不像是感染者,在整问屋子里也没有看到一只丧尸。从尸体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这一点来看,有可能是因为心脏病之类的病症发作死去的吧。

脸上的表情、凸出的双眼、还有像是在挣扎一般张开的大嘴,都可以看出他是在极度的惊恐之中死去的。

阿Vane谨慎地跨过那具尸体时,偶然发现了这个小办公室的第一个秘密。

她的皮靴不小心踢到了一颗落在地上的石头,看样子像是大理石做的——她很快便发现这是一把罕见的钥匙。

办公室的角落里摆着一具人体模型,那张怪异的脸上只剩一只玻璃眼睛,而阿Vane捡到的这颗石子恰好就是另外一只。

阿莱克斯曾经告诉过她从没有犯人从诊疗所回来过,再考虑到幻影工厂执政者那熟悉的疯狂,因此阿Vane从没怀疑过能够在墙壁的某个位置找到隐藏的通路。

所以当一条用于进出办公室的石质台阶出现在她眼前时,少女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惊奇。

这只是一个机关而已,一切跟幻影工厂有关的东西全都是由秘密和机关构成的。

所以快把门打开吧,尽快结束这一切。

没错。她的时间非常有限。她不想把阿莱克斯一个人留在那儿太久,阿Vane很担心他此刻的心情——那位少年刚才不得不杀死自己的父亲,她无法想像那在心理上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阿Vane忽然便对自己的唠叨感到有些气恼,于是赶紧摇了摇头。

就算自己身处一个极度恐怖的地方也好,就算这里的空气充满了经由墙壁反射的强烈寒意,它就像看不见的手一般将自己紧紧包围也好……

“都无所谓。”说完,她伸手打开了门。

与此同时,三名注意到她的病毒感染者立刻摇摇晃晃地朝大门方向走来,让阿Vane无法看清这间将它们困在这里的大屋究竟是什么样的。

三只丧尸的腐烂情况都很严重,手臂和腿眼看就要脱落了,零零碎碎的皮肤向下垂落了好长一截,腐烂的肌肉已经开裂。

它们痛苦地挪动着脚步,慢慢朝她靠过去。

暴露在外的腐烂身体组织上还有不少旧伤口。即便阿Vane举枪瞄准其中一只的时候,她也很明显地感觉到胃里的某个块状物仿佛要喷涌而出。

尽快终结它们的生命或许也算是一种救赎。但那种对自己的希望究竟是对是错的疑虑却再次加深了。不过,在查看了周围的情况之后,阿Vane确信自己是正确的。

啊,果然。

这问房子美得有些不可思议,从天花板上垂下的枝形吊灯放射出保守的亮光。地板上铺着瓷砖,织得十分绵密的细长地毯连接着大门

和沿大门对面的墙壁摆放的接待桌。还有被填充物塞得鼓鼓囊囊的天鹅绒椅子和樱桃木小茶几。

那把椅子摆放的位置刚好能让坐在上面的人一眼便看到整个房间的情况。

这个地方比她想像的更加令人难受,和那个疯狂的御史大夫冯劫建在蓬莱仙岛地下的私人牢房一样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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