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晨曦浑身猛地一颤，难以名状地迎上纪云宸的视线，完全松开的胸衣都不管了。
“每个人都叫我不要多管闲事，让我乖乖呆着什么都不要想，但我不是木偶，我有思想，现在这种情况，你让我如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静静地等！我做不到！”
乔晨曦忽然飙高声音，纪云宸微怔。
“也许我的选择错了，现在弄得一团糟，可是，可是……”她憋了好久的情绪，懊恼，颓丧，恐惧，焦虑，统统混杂在一起，乔晨曦终于忍不住，肩膀轻轻轻颤起来。
她低着头，不想让纪云宸看见她如此没有骨气的样子。
紧紧咬着下唇，尽管眼泪扑簌不断地大滴下落，乔晨曦不允许自己发出一丝哭声。
纪云宸愁眉蹙额，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乔晨曦哭。
但这次事件甚至比之前更复杂，而且乔晨曦是真真正正踏进了半只脚。
他依旧没有舒缓脸色，反而目光更加凌厉，并且没有放开乔晨曦。
“你的选择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既然知道做错，就不要再犯错，我无法每次都及时出现在你身边。”
闻言，乔晨曦错愕抬头，泪眼婆娑的模样仿佛摇摇欲坠的梨花。
她以为纪云宸是要狠狠训斥她，却不曾想从纪云宸话里听到了某种担心，虽然听起来很怪。
“我能自己承担后果。”乔晨曦咬牙，她不想一直被放在一个“受保护者”的位置上。
并不是她矫情，而是她一开始就对这种保护受宠若惊。
“怎么承担？”纪云宸却是步步紧逼，丝毫没有心软。
这一个问题，让乔晨曦的表情变得既复杂又难看。
纪云宸则是一点不委婉直接替乔晨曦回答，他厉声说道，“真正承担后果的人不是你，你承担的只是自己的懊悔和无能为力。”
被纪云宸毫不留情地揭开伤疤，乔晨曦涌出的眼泪更凶了。
但她仍旧不愿意接受她只能等待这种结果，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乔晨曦深呼吸，大幅度起伏的前襟让胸衣往前又掉了一些，露出大片春光。
“……那也是我的选择，现在我想弥补过错，难道也不应该？”心虚地反驳，乔晨曦的眼神却十分坚毅，刚擦掉的泪痕瞬间被两行清泪重新覆盖。
纪云宸的态度让乔晨曦感到害怕，但她并不是怕单纯惧怕纪云宸，而是怕纪云宸限制她的行为，从根本上让她什么也做不了。
纪云宸倒是没有马上回答，他深深看进乔晨曦的眼瞳，下一秒，却闭了闭眼睛并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
抬手替明明战战兢兢却毫不退却的乔晨曦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纪云宸忽然将她拥入怀中。
光洁的背部触感细腻，纪云宸眸光渐深。
乔晨曦却没像以前任何一次那样，被圈住就安分。
她抬手便猛推纪云宸，一边抗拒道，“休想再让我随波逐流，你也说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要是绑的是我，我就认了，但不是我！”
纪云宸却是上前一步，强硬地再次抱住乔晨曦，将她的脑袋摁在肩膀。
“所以呢？”
他的语调变轻，让人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乔晨曦挣扎无果，便放弃了抵抗。
她贴耳听着纪云宸加速的心跳，莫名安静了下来。
“所以，我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乔晨曦咬牙再次坚定自己的立场，这次纪云宸没有再血淋淋地撕开真相给她看，反而轻声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做什么，不管多微小的事情都要和我说，不要让我一直重复这句话。”
猛地瞪大双眼，乔晨曦轻颤得越发厉害。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句话她没能问出口，因为光忍住痛哭流涕就花光了乔晨曦所有的力气。
“好了，先穿上衣服，我怕我会忍不住。”
待到乔晨曦安定，纪云宸当即放开她。
乔晨曦此时才意识到她的上半身真空了，肩带两边都滑落，遮住的最后一点羞还不如不遮。
她马上转身，抓起身后榻上的衣服，但背部却整个露出来了。
纪云宸顿觉喉头干涩，大概是为了抑制自己的冲动，他头也不回往外走，关门前让乔晨曦换好衣服下楼。
乔晨曦又一次羞赧得想钻个洞躲进去，但纪云宸在这种情况下都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还真的言而有信。”
乔晨曦指的是纪云宸上次说的，不会再强迫她的话。
但同时她又很焦虑，因为纪云宸越是克制他自己，仿佛她就欠纪云宸越多一样。
毕竟痛苦更多的一方，不是她。
乔晨曦下楼的时候，纪云宸在客厅里，南妈准备的下午茶由一份变成双份。
但纪云宸并不是特意回来找乔晨曦喝下午茶的，乔晨曦刚坐下，他便开口问她，“那份遗书在你手里还是秦君意手里？”
“在秦副总手里。”乔晨曦老实回道，看见纪云宸蹙眉，赶紧补上一句，“不过我这里有影印本。”
纪云宸耐人寻味地盯了乔晨曦一眼，让她拿来给他。
乔晨曦站起来，但迈出去两步又退了回来。
她硬着头皮对纪云宸小声说道，“纪总，我告诉你放在哪儿，你自己去拿行吗？”
纪云宸挑眉，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听到这种“过分”要求。
乔晨曦慌忙解释，“我，脚疼。”
乔晨曦不是在无病呻、吟，虽然二次伤害的疼痛可以忍受，但她换衣服单脚跳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这会儿左脚都是麻的，能自己走下来已经不容易。
纪云宸听完倒是没多说什么，问了放置的地方便独自上楼。
这时，在旁边看着的南妈忽然轻笑出声，引得乔晨曦茫然地看了看她。
注意到乔晨曦的视线，南妈半掩住嘴，微笑着说道，“乔小姐，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先生被反制了，一时忍不住。”
乔晨曦被南妈说得耳朵一红，讲道理，她如果不是脚真的疼，绝对不敢这么对纪云宸说。
不过她同时也疑惑，因为乔晨曦突然想到一个人，沈凉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