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悟空将西梁国中情境对众说罢,金蝉子即坐倒在尘土里,半晌战战兢兢道:“如此,却当如何?”
不一时,又对悟空道:“事已至此!我等还当进得城中,与那女王讲明道理!阻她犯下这无边杀孽。”
悟空急道:“去不得!去不得!还未到女王殿前,定是被女人做成人肉香袋儿了!”
金蝉子挣站起来道:“唯今之计,也只得如此!即是为师造下这孽缘,便是死,也得进了城去。”
行者道:“师傅莫忙,且看看我等法力还在与不在!”
说罢,那行者将手一伸,即见金箍棒破风而来,横握在手,那行者又摇摇身,即见三昧真火“呼喇”一声燃遍全身。
行者大喜道:“师傅,法力尚在,去得!去得!”
于是,四人急驾一朵祥云,又化一道狂风,急速向那皇宫飞去。
及路过那条条街衢之时,见那本乡人家,家家户户的屋内只剩得几个女子,而男子,俱被作成香袋儿,挂在门前。
四人胆战心惊,降落在王宫殿前。
......
且说四人到得宫前,那行者握着金箍棒,冲将进去,刹时推倒一众女官,来到君王座前,见那女王果然在殿。
唐僧急趋步向前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王陛下,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切不可因一时之恨,犯下这无边杀孽!”
那殿上女王见了,狂笑几声,众人听时,见那声中,男中带女,女中带男,似老似少,似少还老。
“哼!说的轻巧!覆水能收吗?破境能圆吗?”
说罢,“啪”地一声,将那纤纤玉手在龙椅上奋力一拍,挣的站起!
那话音刚落,众人忽见四面光影幻化、天地变迁,四周的宫阙立时便如排山倒海一般沉了下去,而后,又见无数冒着幽幽绿光的枯木怪石从地下伸出来。
众人再看之时,哪还有半点城池模样?早已是置身于一片荒野鬼城之中。
“要我放下屠刀,除非日出西方,恶鬼涅槃!”
依旧是那不男不女,男女叠音的诡异之声。
行者喝道:“谅你一女流,纵是成妖作魔,又有几多道行,敢说大话?”
“哼!此去西方不远!我已在此纵横千年,如来尚不敢来此,你说我有何道行?”
那“女王”说罢,将左手举过头顶,扯着头发,就往上拉,‘呼啦’一声,扯掉一身人皮。露出一副森森白骨,那白骨间又隐隐的透着绯红的妖邪之气。
八戒见状,吓得连退了七八步,口里乱喊道:“果然!果然!粉骷髅成精......”
又看着那地上的女王面皮,愈发惊恐无状。
“哼哼!那猴子,都说你有大闹天宫的本事,又有火眼金晴,如何却反不如一只猪也!那野猪倒三番认得我本来面目,你却不认得?看来,言过其实也!”
行者听罢,直感怒气填胸,旋即,也听得‘呼喇’一声,燃起一身的三昧真火,又将金箍棒横握在手,晃一晃,也是一般的火光耀耀。
行者喝道:“妖孽!这身皮下,原是这等不堪!不要走,吃老孙一棒。”
粉骷髅坐在那殿前,忽一声吼,似天开地裂,便见无数殿前砖土玉石碎成块状,飞向前来。
行者疾快,掠过那无数凌空飞奔而来的碎石,弹指间,便见一火光耀耀金箍棒朝那粉骷髅妖王打将下去。
粉骷髅妖王却不慌张,轻轻侧身躲过,而后一闪,飞至金蝉子三人中间。
那金箍棒打下去之时,只听得惊天一声,大地早已被金箍棒打出一条百丈深浅的火沟。
行者急抽过身来,再看之时,哪还有金蝉子、八戒、沙僧?却是一个如来,一个观音和一个金蝉子贮在那厢。
“噫!”
行者暗自道。
“妖孽,敢变佛祖?敢变菩萨?”
正欲下手,却忽想起那是八戒、沙僧之身,而眼前这个金蝉子,亦不知是真是假。
行者轻身一跳,退出三丈,将手搭在眉前,目运二道金光,用火眼金晴仔细辨别。
“悟空!”
“泼猴!”
“不得无理!”
“唵嘛呢叭咪吽!”
那“三人”纷纷双手合十,口诵真言。
行者听罢,就如痴如醉,浑身酥麻!
吃力的道:“心——魔——吟!”
然后,哐当一声,金箍棒掉落在地,孙行者也便跪倒下去。
......
“悟空!你醒了?”
许久,那悟空方缓缓睁眼,看见金蝉子及八戒沙僧三人站在一侧,呼唤自己。
“师傅!你们?......”
金蝉子音慈面善地道:“昨夜,我们入得那城中,见了女王,原来,此西梁女儿国却并非昔日之女儿国。那女王倒是十分和善,将我等通关文书看了,便放我等前行。又到晚了,一行人浑浑噩噩到得此方睡了一夜,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为何一见了女王就昏睡了过去?至此方醒!”
行者面色苍白的道:“师傅!......”
“师傅,方才我与你三人一同去见了女王,那女王却......”
三人面面相觑道:“却如何?”
“哎,一时,言之不尽!苦!”
“端的如何?”
行者道:“那女王却是一妖精,乃是一粉骷髅,与我交手,不上几回合,忽变作如来佛祖及观音模样,中间又站着师傅,我这火眼金晴,正眼放金光之时,那妖魔却会大法术,名曰‘心魔吟’!一瞬间便让俺老孙骨酥筋麻,昏死过去。”
行者又道:“方才!方才醒来!”
众人问:“心魔吟?是何法术?”
行者道:“上古幽冥之术!如今三界却无!”
又问:“你如何知之?”
行者道:“昔日做齐天大圣时,曾会得南极长生大帝,他讲成仙之前,却曾遇过此术,险些不曾脱离!十分厉害!”
“为何我三人无事?”
行者道:“或是俺老孙心魔未曾除尽,着了那妖王的道;或是那妖孽只对俺老孙下了手,却不曾对你等下手。”
三人愈发疑惑,又面带惊恐之色!“我三人并不曾见你所见!为何会这般?”
行者道:“师傅,或是此梦本不是俺老孙的梦,只在你三人中某一人之梦中也未可知。”
又道:“此时,正不知是你等之梦,还是我之梦。但有一样,我们三人,已不再同梦矣!”
沙僧惊道:“怎会如此?我昨夜时,一宿安睡,却不曾做什么梦?”
行者道:“已分不清此时你在哪重梦里了!也分不清此时究竟又是在谁的梦里。”
三人听罢,不觉毛骨悚然!
金蝉子道:“如此,却当如何!”
行者道:“俺老孙真气渐失,再不寻得破局之法,真气散尽之时,我等果将困死此间!一旦困死,却不知何人能解救我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