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因整体剧情需要,本章改编自西游记原著!)
话表龙王正众欢笑之时,忽听半空中有人叫道:“泾河龙王接旨。”
众人急抬头上看,见一个金衣力士,驾祥云,手擎玉帝敕旨,径投水府而来。众人见罢,慌忙整衣端肃,跪拜接了圣旨。
传旨毕,那金衣力士回空而去,龙王谢恩,拆封看时,上写着:“敕命八河总,驱雷掣电行;明朝施雨泽,普济长安城。”
旨意上时辰数目,与那袁先生判断者毫发不差,唬得那龙王魂飞魄散。
少顷,龙王回神,惶恐地对众水族曰:“尘世上有此灵人,真个是能通天彻地,且不说明日输他,只是奈何我这水族之性命就将日渐调零也。况且,他又教人结网捕金鲤之事,究竟意欲何为也?”
鲥军师奏曰:“大王放心,若说结网捕金鲤之事,天下皆以金鲤为吉,多有喜好者,或而只是他也喜好金鲤,也未可知。况且,量他一区区凡人,有何神通,能捕了大王?就是捕了去,凭大王之神通,岂会怕他?”
泾河龙王道:“尔等有所不知!有所不知耳!”
一众龙子龙孙面面相觑道:“大王所言,我等不知者,何也?”
泾河龙王道:“你道我何为化身金色鲤鱼?”
众人摇头道:“大王神机,小的们不敢妄自揣度!”
泾河龙王道:“你等是也不知,这南瞻部洲之地,八河之内,真龙一族日渐消疏。我化身这金鲤者,专为探查此事。”
鲥军师道:“大王,三界中,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凡修真者,皆赖天地间散落的一点灵气也。而我神龙一族,天生神体,更加仰赖这些灵气。”
“而此三界中之灵气者,至轻者为上等,聚于北斗之间,凝结而成那浩浩天宫。稍次者,散落于四大部洲各古洞仙山之内,多被天下有道行的神佛之流占据。故而,我神龙一族只得占了江河湖海、潭涧渊谷之地。”
“而这江河湖海、潭涧渊谷之灵气,乃为下等者,稀薄而散乱。那天下之各处仙佛道场,却灵气日盛,何也?乃是此地界之灵气,不知何故,日渐汇聚,至使盛者愈盛,稀者愈稀。因此,我神龙一族将将失于这等滋养之气,故而日渐消疏也。”
泾河龙王道:“此理我虽知之,只是,这千年来,我神龙一族,十人中,一二人去了仙佛道场,做了护持;一二人身犯天条,为天庭所诛;又一二人隐遁而去,不知何往。本王正欲探查我神龙一族之下落,笼聚人心,再复我神龙一族之荣光。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我为‘螳螂’,事到如今,却不知那‘黄雀’意欲何为!教大王我如何心安?”
众人只见那龙王惶恐不已,又束手无策,只是悻悻然沉默不语。
鲥军师在旁笑道:“大王,若说不知‘黄雀’之意,臣倒有一计,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泾河龙王道:“计将安出?”
鲥军师道:“大王即不知其意欲何为,你且明天先胜了他。而后,就此将他赶出城来,我等于城外埋伏,将他擒拿到宫内,到时,任凭大王摆布,不怕他不说!”
龙王猛然醒悟道:“此计虽善!只是如何胜他?”
军师道:“大王只需行雨时,差了时辰,少些点数,就说是那厮断卦不准,怕不赢他?那时捽碎招牌,赶他跑路,又有何难也?”
龙王拍案而起,怒骂道:“你这斯,欲害我死无藏身之地也?如此违天之事,如何敢作?天庭降罪,哪个消受得起?”
军师道:“大王息怒,如不少他点数,就予他加些点数!也不消改他时辰,只消延他一些时辰,如此这般,也是我等赢了!”
龙王问:“怎么说?”
军师道:“稍加一些点数,只当是龙王爷爷多打了个喷嚏,加一点时辰,只说是雷公迟羸、电母怠慢,天庭就是怪罪下来,也好推脱!就推脱不得,也不是死罪,还有个计较之处。”
龙王听罢,大喜道:“此计正合我意!”
至次日,龙王就点札风伯、雷公、云童、电母,直至长安城九霄空上。他挨到那巳时方布云,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直下至申时,又延了一盏茶的工夫,方才雨止,共得三尺零五十六点,加了八点雨数,又延了他些许时辰。
雨后,他又按落云头,还变作白衣秀士,到那西门里大街上,兴冲冲撞入袁守诚卦铺,不容分说,就把他招牌、笔、砚等一齐捽碎,又拉拉扯扯的,直将袁守诚拉至城门外,一片开阔之地,四下无人之处。
袁守诚立在半路之中,公然不动。这龙王又轮起拳头便打、骂道:“这妄言祸福的妖人,擅惑众心的泼汉!你卦又不灵,言又狂谬!说今日下雨的时辰点数俱不相对,你还危然高坐,趁早去,饶你死罪!”
守诚犹公然不惧,仰面朝天冷笑道:“我不怕,我不怕!我无死罪,只怕你倒有个死罪哩!别人好瞒,只是难瞒我也。我认得你,你不是秀士,乃是泾河龙王。你违了玉帝敕旨,改了些时辰,自又加了些点数,已是犯了天条。只怕是你在那剐龙台上,难免一刀哩!你还有力气在此骂我?”
龙王听罢,就心惊胆战,汗出如浆,因思道:“他如何认得我,又如何识破我的计策?若无人知晓我这计谋,到玉帝殿前,只说是无心之失,还有个折辩之处。倘若有人告密,说我有意为此,则此罪定是坐实了,恐难逃一死也!”
龙王心下七上八下,急问道:“你究竟何许人也?”
袁守诚道:“尘世一书生,长安卖卦人!”
龙王道:“断乎不这么简单!似你这能窥天机者,非圣即仙,你究竟是何许人也?你我近日无仇,往日无冤,你就教渔夫尽请捞我水族,又专要金鲤者,究竟意欲何为?”
袁守诚冷笑道:“你道我是为害你,岂不知,我是要救你!”
龙王听罢,疑惑道:“救我?此话怎说?”
袁守诚道:“你私下谋划之事,自以为无人可知?你真是小看天庭了!”
龙王听罢,又吃了一惊道,却强作镇定,反问道:“我谋划何事?”
袁守诚抬眼观看,正与龙王双目对视,那龙王见袁守诚的眼中,竟有一股不可言状的璀璨之光。须臾,那龙王有些慌了神,急避开袁守诚的目光。
守诚道:“你那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更瞒不过天庭也!”
泾河龙王沉吟许久,心思道:“虽是你不说,我不说,但只是感觉那袁守诚对自己知根知底。如此这般,却当如何?”
龙王又沉思许久,却才缓缓问道:“果如先生所言,可否为我卜算一卦,结局如何?”
守诚即掐指一算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泾河龙王忽听得此言,心内一颤,又思道:“我日日所梦,正应此景,此先生果然是个透天彻地之能,洞晓阴阳之机。”
他就扑通一声、顿首而拜,央求道:“先生有此大能,是小生有眼无珠,冒犯先生。万望先生不计前嫌,救我一救!”
袁守诚道:“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且先予你指条明路!成与不成,却看你的造化,只是恐怕......。也罢,你明日午时三刻,该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你果要性命,须当急急去告当今唐太宗皇帝方好。那魏征是唐王驾下的丞相,若是讨他个人情,方保无事。”
龙王闻言,拜辞含泪而去。不觉红日西沉,太阴星上,但见“幼儿老叟门前倚,烟凝山黛归鸦倦,孤村野店炊烟直,月移花影星河现。”
这泾河龙王因心内有事,情绪难安,他也不回水府,只在长安城半空之中,一边厢赏着长安夜景,一边厢,苦等到夜阑星明、漏断人静!
挨到子时前后,那龙王才收了云头、敛了雾角,化一道带雨之风,径直来到皇宫门首。
此时唐王正梦出宫门之外,步月花阴,忽然龙王变作人相,上前跪拜。口叫“陛下,救我,救我!”
太宗云:“你是何人?朕当救你。”
龙王云:“陛下是真龙,臣是业龙。臣因犯了天条,该陛下贤臣人曹官魏征处斩,故来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
太宗曰:“既是魏征处斩,朕可以救你。你放心前去。”
龙王欢喜,叩谢而去。
却说那太宗梦醒后,念念在心。早已至五鼓三点,太宗设朝,聚集两班文武官员。但见那殿下:
“山呼万岁,华祝千秋。静鞭三下响,衣冠拜冕旒。光摇丹郡动,云拂翠华流。文官英秀,武将抖擞。御道分高下,丹墀列品流。金章紫绶乘三象,地久天长万万秋。”
众官朝贺已毕,各各分班。唐王闪凤目龙睛,一一从头观看,只见那文官内是房玄龄、杜如晦、徐世卞、许敬宗等,武官内是马三宝、段志贤、殷开山、程咬金、刘洪纪、胡敬德、秦叔宝等,一个个威仪端肃,却不见魏征丞相。
唐王召徐世勣(jì)上殿道:“朕夜间得一怪梦,梦见一人迎面拜谒,口称是泾河龙王,犯了天条,该人曹官魏征处斩,拜告寡人救他,朕已许诺。今日班前独不见魏征,何也?”
世勣对曰:“天子虽是一梦,世人皆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须臾魏征来朝,陛下不要放他出门。过此一日,或可救梦中之龙。”
唐王大喜,即传旨,着当驾官宣魏征入朝。
毕竟龙王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