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诚深吸了口气:“云曦,你真的看到有鬼了,那鬼真的穿着蓝褂子,留着长胡子,秃顶还拿着烟杆儿?”
“是啊,难道大伯你认得他?”纪云曦满脸奇怪。
纪诚愣了好一会:“那是你们爷爷。”
“爷爷?”
纪云曦满脸惊诧奇怪:“大伯,他真是我们爷爷么,可爷爷为什么打我爸,又为什么要推奶?”
为什么?
纪诚撇眼自家老娘,还不是她和二弟太不让人省心,连他老爸都被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呗。
“这不可能,老头子死了三十年早就入土为安,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纪老太嘀咕着回神怒道:“死丫头是你搞得鬼是不是?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在胡说八道。”她有些接受不了,死了三十年的人居然变成鬼回来了?
“奶我没胡说,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他就是爷爷,我还以为他是坏人,不,是坏鬼要害我们家呢……”
“妈,云曦根本没见过爸,都三十年了,连我都忘了爸他到底长什么样儿,她一个孩子又怎么能编出这样的瞎话?”
纪诚紧蹙了眉头,他不觉得一个十一岁,从小忍气吞声被欺负的孩子,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吓人。
再说他爸都死的时候他都不满十五,乡下穷人家那时也不兴什么遗照遗相的。
所以他爸的长相和习惯这些小辈儿没人知道。
“谁知道是不是她听谁说起过,所以就编出这样的瞎话想戏弄我们?”
纪老太心里很不舒服,尤其听纪云曦说她和二儿子摔倒都是老太爷鬼魂干的,更是憋了把火。
“我没和她说过,二弟肯定也不记得爸的模样了,村里又有几个人记得我爸,谁又会没事专程和云曦说?”
“奶,大伯说得对,没人和我说过,真是我看到的。”纪云曦赶紧附和。
其实是她偶尔听到村儿里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聊天时提起过那么一嘴,所以才拿来吓唬老太太。
“那,那,他回来做什么,你问他回来做什么?”纪老太声音有些结巴发抖,却又怕丢脸强忍着。
“奶,我不敢说。”
纪云曦望着那空地,听了许久,蹙眉满脸为难,老太太见状又怒了:“叫你说就说,原原本本给我说清楚!!”
“哦,咳咳……”
纪云曦咳了两声,捏着嗓子道:“爷说你个糟老婆子教坏我儿子,那么好的儿媳妇儿你不心疼还整天找碴逼老大离婚,我纪家的脸都被你这个该死的败家娘们和老二那个不成器的死东西丢光了……”
“娶了你这样的恶毒泼妇,我纪家十八代祖宗都气得脚底生疮头顶冒烟。老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连死后都不得安生还要被祖宗训是瞎了眼居然娶了你这样的搅屎棍。”
“你个臭婆娘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带你下来,立马就到阎王殿找判官申请和你离婚,让你死后都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入不了我纪家祖坟……”
静谧堂屋里只有女孩儿捏着嗓子拔高音量的怒骂。
她一边骂还一边弯起腰拱着背指着纪老太太手舞足蹈,时不时再看眼那空无一物的地方,似在学什么人说话。
屋子里三大两小五个人,那是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也个个听得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了出来。
天啦个噜啊。
在纪家老太太就是天,从来没有人敢忤逆的,就连纪良那个黑心肺的烂赌鬼也从不敢骂老太太。
毕竟他还指望老太太接济他给他拿钱花。
至于纪诚那是心好不忘本,念着老太太一人拉扯他们长大实在不容易,现在年纪又大了着实没几年好活,所以孝顺她一般事儿都不愿和老太太计较。
可没想到老太太居然也有被骂得狗血喷头的一天哪?
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