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白歌染突然出声:“臣女多谢临王殿下惦记着家母,只是殿下弄错了,今天并不是臣女生母的冥寿,而是府上现任当家主母的喜寿。”
“哦?”易墨殇故作惊讶,“那你说说,为何不是生母冥寿,还要告诉李培本是你母亲的寿宴?”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就跟唠家常的语气没什么两样。他一点都不屑于加以掩饰,反而像是在告诉众人,本王什么都知道,就是要故意恶心白家,你们能拿本王如何?
绕了一圈,白承言终于知道搓出在哪儿了,可是他又不能插话。
白歌染亦学着他的语气,从从容容平平淡淡的道:“因为自臣女儿时丧母,父亲又续弦娶了新夫人之后,就要求臣女必须称续弦之妻为母亲,因为对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只要我叫了母亲,方能彰显她的尊贵。”她说着,又望霍氏母女那处看了一眼,然后想了想,也往眼睛处抹了几下,随后,声音就带了哽咽,“臣女人微言轻,也不想给家族惹来麻烦,我们白家只是一个尚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是招惹不起新夫人和太后娘娘的。所以臣女只能听从父亲的话,放弃嫡女的尊严,称新夫人为母亲。”
白歌染虽然做着擦眼泪的样子,但除了声音哽咽之外,眼泪是真流不出来,看着有点假。
白元瑶实在看不下去了,凑近了小声建议道:“装得再像点儿。”
白歌染也无奈:“没办法,不太会啊。”
“那你也好歹挤两滴眼泪啊,不能干打雷不下雨吧。”
“说的也是。”白歌染用力挤了挤眼睛,还是没挤出来。
易墨殇看着对面的两个小姑娘,蚊子叫般的小动静都一字不差地传进他的耳朵里,眼底快速划过一丝宠溺,易墨殇突然就有了想笑的冲动,不过还是被他压住了。不过他也很清楚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眼下白歌染把话递出来了,他自然是得顺着往下唠的。于是,易墨殇又开口,直接问向白承言:“本王怎么不知道东胥有这个例律?还是在你们白家人的眼里,太后的侄女比东胥的律法重要?”
李培本跟着补了一句:“这藐视东胥律法的罪,可不轻啊。”
白承言跪在地上全身都哆嗦,就跟抖筛子似的,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是,不是,臣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东胥律法在臣心里大过天,臣是说什么也不敢心存不敬,更谈不上藐视啊!”
“那你倒是给本王说说,你为何执意要嫡女称呼续弦之妻为母亲?”
白承言嘴巴动了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他心里明白,自己这是掉进了白歌染设的圈套里了,可白歌染究竟是什么时候和七殿下联了手?她不是在一直拒接圣旨吗?怎么神不知鬼不觉间,竟能和七殿下合作的如此默契?他百思不得其解,更是百口无处申辩。
看着所有的人的矛头又指向了霍氏,白歌染别过头,低声对静语说了几句话,就见静语悄然后退,迅速朝一个方向疾步走了。
霍氏和白莺燕两个人极力申辩,而此时,府门口又不断有人到来。其中就包括霍家大老爷霍兴和霍家二老爷霍平,也包括从宫里归来带了一波贺寿礼的红菱。
红菱原本是打算在寿宴上在为霍氏长一把脸的,跟随而来的小太监也卯足了劲儿准备大喊一声“太后娘娘给侄小姐贺寿!”然而,嘴巴刚张起,声音都没等发出来呢,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席面上的七皇子,当时就吓得把话给咽了回去。
来人都震惊了,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从来都不参加这些宴会的七皇子,为何会突然大驾光临霍氏的寿宴。可这气氛看起来,不太对啊!
后进来的人都不是傻子,一看这场面,谁也不敢吱声了,一个个悄无声息地进来,霍家的两位老爷低调地混入人群中。红菱想了想,则往前走了几步,站得离李培本近一些。
宾客们吵吵闹闹不依不饶,霍氏母女痛哭流涕不停申辩,白承言则是跪在地板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端端坐着的易墨殇不露痕迹地朝白歌染那里看了一眼,随后又开了口:“本王的礼既然已经送了,总没有再带回去的道理,是送给谁的礼,那就该是谁收着吧。”
听他突然又说话,吵闹的人们立即安静下来,只是谁也不明白,这该怎么收啊?礼是冥礼,人是死人,这礼难不成当场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