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剩下我们十个人,领头人教给我们许多的武艺招式,在最终的十个人中,我仍然是学得最快的几个人之一,”小尘子的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虽说他历经沧桑,看起来深沉内敛,但毕竟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谈起自己的的成就资质还是露出了一丝意气风扬的色彩,“在一次十人的小比武中,我得了第二名。”
“后来呢?”赵荞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后来我们这十个人被吸收进了一个新成立的组织,一个直属于皇帝的组织。”
“绿衣卫?”赵荞猜道。
“嗯,正是绿衣卫。那时候的绿衣卫还不像今天这么庞大,我们进入其中担任了重要职务,但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逐渐认清了绿衣卫,这是一个让人恐惧的组织,比控鹤卫要可怕得多。”
“哦,怎么说?”
“我举几个例子吧,有一次为了抓住一名所谓的嫌犯,绿衣卫把一座山围了起来,搜索了两天没有找出来,然后就把那座山烧光了,不知道伤害了多少无辜,从拿个时候起,我就认识到绿衣卫的邪恶,再比如有一次为了让一个嫌犯逼供,采用了各种各样的刑讯手段,那叫一个残忍,看得让人不寒而栗,我想,即使一个人真的犯了罪,按照国法进行惩处就好了,用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分了。”
“一切要以人道主义为基础。”赵荞说道。
“什么是人道主义?”小尘子一脸诧异。
“所谓的人道主义就是提倡关怀人、爱护人、尊重人,以人为本、以人为中心的世界观,人道主义重视人类价值,特别是关心最基本的人的生命、基本生存状况,强调的是人类之间的互助、关爱。”赵荞解释道,在她脑海中,各种现在的知识可谓是取之即用。
“一点都听不懂,但是听起来挺厉害的样子,”小尘子脸色有些迷糊,一脸不明觉厉,“反正绿衣卫是一点儿人道主义都没有,在经历一次十分残忍的任务后,我申请退出绿衣卫。”
“哦?”赵荞惊讶,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组织是一旦踏入就是轻易出不来的,绿衣卫无疑就是这样,小尘子提出要退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我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我发现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变了,以前他们当我是同伴,可是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待敌人,看待叛徒,几乎没有一个人理解我。”
“然后呢?”赵荞一副吃瓜群众的态势。
“后来督主找到我单独谈话,他问我为什么要脱离绿衣卫?我说我的心不在这里,绿衣卫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绿衣卫,呆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督主又问我绿衣卫就这么不让我喜欢吗?我说绿衣卫是个很强力的机构,而我却是一个内心软弱的人,恐怕承受不住。督主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你可知道,绿衣卫有进无出,如果你硬要退出只能是躺着出去,你想好了吗?”
“他要你死?”赵荞讶然,不过一想也正常,绿衣卫岂是你想说走就能走的了的。
“当时我的确有片刻的犹豫,不怕贵人笑话,我并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也会怕死,”小尘子有些自嘲地说道,“但是一想到那些无辜惨死在绿衣卫手中的人,一想到将来我会成为这般的刽子手,我就把那些顾虑置之脑后了,我答道,心意已定,单凭督主处置,虽死亦无悔矣。”
“那刘仅是如何回复的?”小尘子好端端地站在眼前,看来当时刘仅是放过了他一马,不过赵荞还是觉得颇为刺激,就像是在看电影一般。
“当时督主看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刻钟,看得我心里都发毛了,就在我承受不住这种窒息般的压力时,督主笑了,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看在你为绿衣卫做出过贡献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但是你一日是绿衣卫,终生都是绿衣卫,别想这么轻易地退出,日后你就在内侍省当一个小厮吧。”
“就这样,我到了内侍省,成了一个最底层的小太监,这就是我的故事。”说完后,小尘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赵荞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小尘子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也是,他毕竟是与主角有交集的人,如果太过于普通,笔者也不会在这里浪费笔墨了。赵荞看着小尘子略显落魄的神情,笑道:“小尘子,你赢得了我的尊重。”
“啊?”小尘子不明所以。
“你身怀绝技,本可以以此来获得融化富贵和权利地位,可是在你心里有更重要的坚持,那就是一颗正义之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太棒了。”
赵荞的前半句话成功地激励了小尘子,可是听到后面,小尘子却又有些伤感了:“大丈夫,像我这样半残之人也能称得上是大丈夫吗?”
赵荞正色说道:“身体的残疾说明不了什么,真正的大丈夫是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这才是大丈夫。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个事例,一个史官因为得罪了皇帝被施以了宫刑,对于一个官员来说,这样的刑罚无疑是奇耻大辱,他一度曾经想到过自我了断。”
“他自杀了吗?”小尘子问道。
“没有,他想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高山,或轻于鸿毛,如果他就这样了断自己,那无疑是轻于鸿毛,没有一点意义,他在一篇文章中说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怎能就此死去呢?他说,‘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草创未就,会遭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仆诚以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所以,你愿意向他学习吗?另外,你有什么什么心愿吗?你拥有使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