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喜欢的是他的哥哥,所以不服气想要证明什么吗?因为我总是和他作对,所以才想戏弄我吗?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几乎让我相信他的真心了,相信他是喜欢我的。
可是昭和呢?即使紫陌真的喜欢我,而那么努力,奋不顾身的昭和呢?她该怎么办?不,不能让她伤心了。
我的脑袋混乱地几乎要炸开。
我决定什么都不想了,和紫陌保持距离吧。
第二天进宫的时候,在宫门口看到了紫陌。衣容齐整,一副统领的样子。
我暗暗地喜悦了一下,他终于肯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如你所愿,这下你可以在桓玄那里邀功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轻蔑地说了句。
我勉强地笑了笑,心里有些难过。
也不知在御文堂待了多久,连桓玄都走了,我开始画眼睛,它正看着我,温柔如水的看着我。
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画眼睛了。因为桓玄的目光总是掠过我,所以我用这样的方式,假装我们的凝神,对望。
我叹了口气,离开,回家。
天已经微微地暗了,我蓦地抬起头来,是桓玄,立在我的身边。我的心跳停了几下,诧异地微微张开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干吗那么吃惊?我特意来找你的。”他浅浅地笑,声音如天籁一样空灵。
我的心里,被风,刮来,刮去,一刻也不得安生。
竟然是桓玄,他说他是来找我的,他这一次是专门来找我的。不是因为昭和,只是因为我。
我的身体,刹那间姹紫嫣红,芬芳四溢。
“白颜,上次说过你想喝酒,我可以陪你,今天可以陪我吗?”他说,眼神如水。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好。“好。”
我们坐在街边的酒馆里,点了好多不同的酒。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不太会喝酒,怕醉。
他的脸有些微微地绯红,我就笑了。
我没有拿了酒坛子直接地喝,倒在了杯子里,小口小口地抿着,很矜持。
“白颜,和你呆在一起,心情会变得很平静,你的性格真好,真好。”
我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我几乎要问:这样好的我,能喜欢吗?能喜欢我这样好性格的女孩吗?而不是昭和,不是那个任性、坏脾气、张扬的昭和?
“我真的很想昭和……”桓玄幽幽地说。
我的身体突然就失了声。
他没有注意到,有眼泪,滴到了我面前的酒杯里,溅起了小小的水花,那么无奈,忧伤。
“白颜,我的心里压得很重,心烦意乱,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所以我想到了你,我只能把这些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告诉你……但是和你呆上一会儿,和你聊过天后,我会好一些。白颜,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吗?会不会很无趣?”
我凄然地笑了笑:“不会,真的。”
那些酒几乎都被桓玄喝光了,已经醉得厉害。
这些酒是我的回忆,是我和桓玄一起,仅有的,零星的,微少的,一些回忆。
桓玄走得有些跌跌撞撞,我扶住他绵软的身体。我的肩背撑得很酸,好几次我都跟着他的步子一起摔到了地上。可是我却欢喜不已,我和桓玄,这么近,这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香草的气息,很多的夜里,这些气息在我的梦里绕来绕去,如水草一样的丰蕴。
而在我身边的他,却是因为太过想念昭和才来找我,是因为想倾诉一下心事才来找我,是因为白颜是和昭和关系亲密的人,可以一起讨论昭和,一起思念昭和……
可是,我不在乎。
我一点也不在乎。
扶着桓玄走过那条长安街,走到桓府的时候,看见了紫陌。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醉酒的桓玄,说:“玉树公子桓七郎也会喝酒?”
我瞪他一眼:“他是你哥。”
紫陌扶过桓玄,皱了皱眉头:“你们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可以一起喝酒?”
我真的不想回答他,他浑身都是刺。
“照顾好他。”转身的时候,我迟疑地说。
紫陌就开始发怒,推了桓玄一把,他没有站稳,软软地摔到了地上。
而紫陌抱着手,一脸挑衅地看着我。
“紫陌!”我气急败坏地吼他,然后赶紧去扶桓玄,在我把桓玄扶起来后,紫陌已经大步离开了。
这是他哥,他真的太过分了!我朝紫陌的背影使劲地跺跺脚。
那天后,我和紫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也少碰面。即使见到了,也只是木然地擦身而过,我们之间恢复了以前的以前,那么凉,那么冰,那么地冷漠。
我用了更多的时间学习六韬与三略,看鬼谷子的兵法,看苏秦的政治,看五代十国的格局,那些遥远而智慧的年代仿佛能给我无尽的力量。累了时,抬起头望向窗外,忧伤就撞了进来。是什么时候起白颜变得这样忧伤了?
希望,一切的隐晦都过去,所有的心情,都好起来。
每周我会和桓玄一起去看昭和。还有,他不知道,我还是会桓府门口等待,看他从桓府里出来,我不愿意过多的打扰他,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看他,看着他,就好了。
昭和告诉我紫陌有去看过她。她总是问我,紫陌这样紫陌那样。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已经行同陌路。
我只是知道他的身边终于没有女子了,转了性,不再和其他女子调情,所有的女子在他眼中都不再存在。
昭和,是因为昭和,他开始一心一意地等待。像桓陌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有对谁认真,从来就没有等待过谁,以往都是别的女子等他,现在紫陌终于也知道等待的滋味了。
昭和用了这样大的一个代价,终于成为紫陌身边唯一的女子,终于让紫陌开始等待了。
只是每每提到紫陌的时候,桓玄的脸会变得很苍白。他的情绪如屋檐下的水,滴水成冰。即使他就坐在昭和的对面,即使他的眼睛那么直白地袒露着心情,但昭和却始终没有给他一点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