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寒把掭饱了墨的笔递到临渊手边,“你有这个劫难,大部分的原因是你自己造成的,也算是天意,所以不要再固执了,给你父亲写信,告诉他你现在落在了我们手里,让他拿雍和公子来换你,否则……”
福盈端着一只饭碗走过来,他的脸上总是有一抹笑意,“临渊公子,现在不想写就不写吧,先吃饭。”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勺子饭送到临渊嘴边,但临渊又将脸偏向另一边,那一勺子饭被带翻,饭粒簌簌落在了地上。
福盈叹了一口气,把饭碗放在地上,说:“都一天一夜了,你不吃不喝,不愿意写信就算了,如果饿死了可怎么办?不仅连我们这趟生意做不成了……你自己宝贵的生命也没了呀,你要是普通百姓也就算了,你可是荒泽王的独子啊,也是堂堂的北王,权倾天下,你舍得死啊……”
淅寒老人说:“临渊公子不吃,我们就把饭菜收回去,多耗他几天,他总会有饿得求饶的时候,到时候他一定会求我们要写信回去。”
“这样太浪费时间了,恐怕几天之后事情又有什么变化。”福盈站在那里盯着临渊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我有办法了。”然后跑过去拿来一把闪亮的小刀,举在临渊面前,临渊见状,眼里闪动着一丝恐慌的光芒,旁边的淅寒老人马上伸手阻止,“不可以杀他,留着他用处更大。”
“你想到哪里去了?”福盈左手伸过去抓住临渊的一截衣袖,右手小刀一挥,那一片衣袖就被生生割下来。
他看着那一小片袖子,嘴里喃喃道:“恐怕这个还无法证明。”然后把它和小刀都放到淅寒老人手里,自己的双手在临渊怀里和袖中寻找着,但没有找出一样东西来,他的目光又自下缓缓向上,最后落定在临渊的头发上。“有了,这个最好。”福盈脸上又展开一个笑容,将手探过去,一把取下临渊发上的玉簪,还得意地在临渊面前扬了扬,“这个东西你父亲总会认识的吧,借来用一下喽。”
临渊意识到了什么,但他能做的,也只是毫无用处的挣扎。
福盈捡起地上的纸和笔,奔向屋子的桌帝,说:“淅伯伯,临渊公子不肯写信,那我们就不麻烦他了,我们自己也会写的嘛。”他抬起笔在砚台上掭了掭墨,然后在纸上龙飞凤舞了一会儿,又冲着淅寒老人喊道:“淅伯伯,我们时间有限,你快点过来帮忙啊,把那片袖子还有这玉簪连同这信放在一起包好,然后让信鸽送到南国王宫里去。”
“好,好。”淅寒老人跑过来,一边忙乎着,一边忍不住赞叹,“没有想到你这么有主意,真是不错。”
福盈一听,得意地说:“我一向很有主意的啊,只是有雍和哥哥在,我的聪明才智被掩盖住了,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露华老是打击我……”他的话突然停下来,语气变冷静了一些,“露华写信回来说她的行动失败了,唉,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失败了就赶紧回来啊,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真是的,太倔强了。”
信鸽带着一个小布包奋力地飞向远方,它身旁的天色由明亮到暗淡,再变成浓浓的黑,然而信鸽的翅膀一刻不停地扇动着。
南国王宫里,荒泽王独坐窗前,桌上燃着一盏明灯,他的目光望向外面的月色。
“南王!”忽然一个侍卫跑进来,把一个小布包呈上来,“刚刚我在附近巡逻,看到一只信鸽飞进来,我一时出手太快把它给杀了,并且搜到了它身上的一件东西,南王请过目。”
小布包被放在荒泽王面前的桌上,展开以后,荒泽王的目光一惊,“是临渊的东西!”那侍卫提醒着,“除了玉簪和一片衣袖之外,还有一封信。”
荒泽王拿起那封信,拆开了一看,皱了皱眉头,“果然是临渊,又出事了。”
那侍卫小心翼翼地问:“公子他怎么了?”
“他被雍和那帮人给抓住了,他们还让我拿雍和去换临渊。”
“会不会有诈?”
“应该不是。”荒泽王的目光又落加那个小布包上面,“如果这衣袖还不足以证明临渊落在他们手里,那玉簪却完全可以证明。”他又叹息一声,“临渊这孩子,总是出岔子,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侍卫又问道:“那我们,该不会真的要拿那犯人去换公子吧?”
“换啊,当然要换。不然临渊怎么办?”荒泽王淡淡地说,看着那侍卫复杂的目光,他接着说:“反正他已经不成人样了,就是他们不拿临渊来要挟我们,我给他们送回去也没关系的。现在既然把临渊牵扯进来,我们是时候收网了。”
“南王的意思是……”
“前朝余孽,我忍耐他们已经很久了,现在是一个好的机会,让我们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大力量。”
侍卫恍然大悟,“怪不得抓住雍和以后,南王不杀他,原来是留着他走这步棋。南王真是智慧过人,这普天之下,恐怕鲜有人能够与您……”
荒泽王打断了那侍卫快要出口的赞美,说:“不仅仅是前朝的未剿完的力量,还有那一边的残余势力,趁现在出手,全部扫荡干净,以免留下后患。”
侍卫想了想,“南王说的是,黯星王那边的势力?”
“是的。他虽然死了,但他的养子无疆还带着那一部分人在活动着。以前我还打算把这些其实挺微弱的力量留给临渊去处理,锻炼一下他的能力,谁曾想这孩子如此不中用,不仅没有做成一件事,还不断地惹出麻烦来。”
侍卫急忙说:“公子毕竟还太年轻,况且有这样智慧深远的父亲,他……”
荒泽王淡淡地说:“他是一个好孩子,就是太仁慈了些,这是一个王者的致命伤。我准备这一仗之后作一些调整,将南国北国全并为一国,临渊既然现在不适合当一个国君,就让他再锻炼几年再说。当然了,怎么去调整,要等这一仗打完之后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