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墨翊辰眉毛一竖,有些怀疑地看着方才特意找他汇报的墨林。
墨林面上是止不住的欣喜,但在墨翊辰面前还是努力的克制住了:“是。爹,您有孙子了。”
“荒唐。”墨翊辰心情有些复杂,忍不住反驳,“她一个青楼女子,谁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爹!孩儿心里有数,凤儿虽为花魁,却卖艺不卖身,挂牌第一天就与孩儿……”
看到墨翊辰挑眉,墨林面上有些不自然,还是坚持解释:“凤儿是清白之身,是谁的孩子,孩儿心里清楚。”
见墨林如此笃定,墨翊辰也不好说什么,若真是自己的孙儿,总不能让墨家血脉留在外头:“哼。既然如此,你得与文萱那孩子好好解释。”
“是!”墨林心中窃喜,父亲这是接受凤儿了?
墨翊辰瞧了瞧墨林那喜出望外的脸色,他还真是没见过自己这冰山似的儿子露出这样的神情过,这让他对那位凤儿小姐也提起了一丝兴趣。
不过话虽如此,墨翊辰还是继续说道:“若这孩子真的是墨家的,给那女子一个名分也无妨,但孩子出生之前,你必须与文萱好好培养感情,这门婚事不可有任何差错,明白吗?”
早就知道父亲会这么说,墨林点了点头:“孩儿明白。”
“去吧。”
回道沁竹院,墨林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结果刚一踏进院门,就看到鲤月皱着眉头迎上来。
“少主。奴婢该死。”
墨林心里一咯噔:“怎么回事?”
鲤月笔直跪了下来:“鲤月没有看好凤儿姑娘,此前凤儿姑娘醒了,还配合奴婢梳洗,也吃了不少东西,可是奴婢就去厨房送了一下碗筷,回来就不见凤儿小姐踪影了!”
“你说什么?”墨林浑身灵气暴起,瞬间起了怒意,将鲤月震得往后一仰,“我就出去这么一会儿,你就把人弄丢了?我要你何用!”
“奴婢该死,还请少主准许奴婢先找到小姐,再来向少主领罚!”鲤月努力爬起来,满脸坚毅,又一次正跪在墨林面前。
我此去寻找阿青一时心急用了瞬行术,可回来的时候不敢落得太近,徒步走回来还是花了点时间。没想到刚一回来就看到墨林在责罚鲤月,正内疚,结果听到墨林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若是她和孩子有半点差池,你万死不辞!”
“你说什么?”我走到院门口,楞楞的看着他们。
听到这清甜而极有辨识度的声音,墨林心头一震,迅速回过头来,瞬间将我搂紧:“凤儿,你去哪里了!”
我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用力从他怀中挣出来,盯着他的眼睛:“你方才说什么孩子?”
“我……”墨林正欲解释,只听到我怀中的阿青被刚刚激烈的挤压弄醒,难受的叫了两声,听到这声音他一愣,“你为何抱着一只鸟?”
见我们僵持不下,鲤月默默走到一边:“少主,进去说吧。”
朝鲤月所指望去,只见远处有几个弟子正好奇的盯着这边,墨林点点头,一个拦腰将我抱起,径直朝主屋走去。
“啊!”我惊叫一声,“你干什么!”
墨林小心翼翼把我放到床榻上,又仔细将被子盖上,动作轻柔,让我感到更加疑惑了。他此前无时无刻不对那钟文萱含情脉脉的样子,对我更是冷漠如冰,为什么这钟文萱刚走,他就变成了这样?怕不是失了心智吧!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鲤月。”我并未搭理墨林一阵献殷勤,只是温柔地将怀中的阿青捧了出来,放在手心里,轻轻抚摸她的羽翼,“麻烦帮我找一个鸟笼。”
听到这话,鲤月谨慎地看了墨林一眼,见他并未反对,才点点头:“是。”
看到我手中那支奄奄一息的黄鹂鸟,墨林有些困惑:“这黄鹂鸟从何而来?”
“与你何干。”
见我不想多说,墨林叹了口气:“凤儿……昨日并不是我不救沫沫,而是与墨风争斗的并不是她,是一只化作人形的青鸟妖。”
“那沫沫呢?”我想到那夜血腥的场景,忍不住红了眼眶,盯着他的眼睛企图看透他的内心,“那你说,沫沫在哪?”
墨林眸子闪了闪,不知道如何告诉我这个消息,只是简单道:“沫沫中毒了,过些日子我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我都知道。”我吸了一口气,“沫沫死了,我都知道。”
“什么?”墨林一惊,“凤儿,你说什么?”
我摇头,用力将眼里的泪水憋了回去,有些恨意的盯着他:“你让沫沫来刺杀我,你不知道么?”
“你说什么?我让她刺杀你?你早就知道身边是妖怪?那妖怪从何而来,为何救你?你又为何让我去救它?”墨林感觉自己都糊涂了,忙不迭地发问。
“它救了我,我让你救它有什么奇怪。”我不看他,如今更不怕他,声音笃定,“你想要我死,不必那么麻烦,有本事你现在就杀我。”
墨林一愣,随即对我这个结论弄的有些哭笑不得:“凤儿,我怎么可能让沫沫来杀你!我为何要杀你?”
“不管是墨风还是你那未婚妻,我的存在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没了我,你的生活才会步入正轨。”
“凤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伤害你。”墨林无奈,对沫沫身死也怀有满满的疑惑,他已经让绥去查了,只是担心我的身子,一直没有空关注这件事而已,“我让沫沫给你施针,只是为了使你暂时看起来病重,拖一拖墨风而已,只是没想到沫沫她……”
我看了他一眼,忽然对自己的推论产生了怀疑,确实,照他的性子,处理这样的事情没必要非让我死,还弄得这么明显。而且沫沫死前,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针有毒,这件事,还得好好调查一番,不能让沫沫就这么白白死了。
但他说他不可能伤害我?
“即便如你所言,你是不是对伤害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想到这段时间对我的冷漠,墨林哑口无言:“我……”
两人沉默了许久,还是鲤月提着一个精致漂亮的木质鸟笼走过来打破了寂静:“凤儿小姐,您要的鸟笼。”
“谢谢。”我朝鲤月招招手,她善解人意的将鸟笼递了过来,让我能亲自将阿青放到里面,“挂在窗口就好。”
我注视着鲤月,见她将鸟笼稳妥的挂好,然后仔细添了水和食物,微微屈膝朝这边行了个礼,从房中退了出去。
“既然你有未婚妻,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我垂下眼眸,“我不想当你与妻子中间一根碍眼的刺,你放我走吧。”
墨林一惊,连忙抓住我的手,却被我挣开,他悔不当初:“凤儿,我此前并不知道父亲给我安排了这门婚事,之前是我不对,你不要这样……”
“但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她。”我并不领情,“如今沫沫也不在了,我在这光熙门再无贴心之人,又何必留下。”
“没有。”墨林站起身来,头一次觉得如此无奈,“父亲希望两大门派联姻,我无法违逆。你身份特殊,若让父亲知道我一心待你……我只能出此下策。”
我一愣,他的意思是,他对钟文萱的好,对我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
“那既然这样,你现在又是何意?你先前害怕门主将我赶出去,如今就不怕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朝我温和的笑:“嗯,不怕了。”
“为什么?”
墨林将视线慢慢移到我的小腹处,温和而幸福的说道:“因为,我们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