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日上三竿头,戌煌宫寝殿的红纱帐里才终于坐起来了个呆愣愣的人儿。她懒懒地搓了搓自己肉嘟嘟的脸,无甚精神地喊道:“阿无...”
呆呆地坐了半晌后,仍是无人应她,她又打了一个好大的哈欠,眼里的惺忪去了几分,她又提了提嗓门:“阿无!”
这时殿门才被推开,但来人不是霜无,是陶枝枝。
她一边挽起垂地的红纱帐,一边说道:“公主可算是起来了,这都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
夏长姝目光仍呆滞着,待到陶枝枝扶她起身时,眼神方才有些聚焦。她这近十年来,就数这今日睡的好,每日早上醒来也不至于头痛,精神舒爽的紧,只是醒来的时间总比以往晚一两个时辰,似是要把过去的觉都补上一般。
夏长姝就着金盆里的水清了脸,更有些精神了,“阿无呢?”
陶枝枝一边给她递去拭水的面巾,一边回道:“阿无姐姐看公主短时间没有转醒的意思,早早地就去忙了,眼下这个时候,怕是已经结了手上的事情往回走了吧。”
夏长姝又是一个长哈欠,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有些饿了。”
陶枝枝指了人过来给服侍夏长姝更衣,“那奴婢现在就去传早膳吗”
夏长姝撇着嘴略思,道:“方才你不还说快到正午了,现在准备也太晚了些,直接去父皇殿里吧,想必那边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陶枝枝:“是,奴婢这就去通报。”
她穿好了衣衫,回身把仍埋在被子里的小团子捞了出来,这货睡那么久,竟还不如自己有精神,被抱起来时一双大眼还迷迷蒙蒙的。她在梳妆镜前坐下,宫人给她梳发,她手里也不闲着,执起一把小银梳给小团子梳理乱了一夜的绒毛,末了,还用红绳在它头顶系了一绺朝天辫。
小团子瞧见镜子里自己的形象,委屈道:“咕......”
夏长姝将它携起,贴着脸蹭了蹭,“不丑的,我团子最好看了,呆萌呆萌的哈哈哈哈!”
小团子:“咕!咕...咕叽咕叽!”
半晌后,陶枝传了轿辇来,“公主,王上那边已经通报好了,此时前去吗?”
夏长姝嘟着半边嘴,眼睛滴溜溜一转,“现在吧,不用轿辇了,刚从床上起来,我可不想再被颠睡过去,趁着精神头好,走走吧。”
陶枝枝:“是。”
出了戌煌宫,夏长姝却没有走上正道,方向一转走了小径。
陶枝枝疑惑地提醒道:“公主,走这小路去正殿可是要绕好大一个圈子呢”
夏长姝用力地左右晃了晃脑袋,“走都走了,不差这两步路。”
陶枝枝听闻,忙谄笑道:“既然公主不差这几步,不如再绕一些去御花园看看吧,昨日听当值回来的阿囡姐姐说,茕惑花可是开得正盛呢。
夏长姝惊喜地挑眉道:“茕惑?打它从界林移出来我还没见它开过,去吧去吧!”
从戌煌宫到御花园,其中仍是需要绕过好几处地方,这其中就有个必经之处——夏宫学府。夏长姝步至该处时,正逢下学,一众一众的着了学服的学生往外走着,路过的都朝她行礼致意,一些相熟的还拉着她寒暄了几句,她于人群边上,远远地便瞧见了郑夫子,应付了身边的人后,她就往郑夫子的方向走去了。
她行至郑夫子身前,弯腰问好道:“夫子安好!”
郑夫子看见夏长姝,本来严肃的脸上带了些笑意:“公主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啊。”
夏长姝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嘴唇,“夫子每日忙于术力教习,总不好总是麻烦夫子分散精力来管我。”
郑夫子惋惜地摇了摇头,“公主有想学习的心,自然有其他适合公主的修习内容,老夫我也是万分乐意为公主提供些许指导,万不要因缺少术力天赋就放弃学习。”
夏长姝抿了抿唇,灿然笑道:“学生不在学府里,父皇也定要想足了法子安排我的日子,只怕到时候学生有什么学不会的会来打扰夫子,夫子可不要嫌弃我的愚钝才是!”
郑夫子抚着花白的胡须大笑道:“若有需要,老夫定会不遗余力。”
郑夫子笑罢,这才注意到夏长姝怀里抱着个东西,“这是......溯沅兽?”
夏长姝低头看了一眼,“啟邯哥哥昨日回来带给我的。”
郑夫子欣慰笑道:“溯沅兽好,十分适合公主,啟邯也是有心。”
夏长姝眯眯地笑,说道:“啟邯哥哥这几日被父皇和啟伯父安排了许多的事,想必空下来会等不及地来见夫子您,夫子您到时候可要赏脸一见啊!”
郑夫子哈哈地抚着胡须笑道:“啟邯这小子要是能忙晕了还记得来见老夫,我可真的是要欣慰。”
夏长姝:“夫子教了一上午的学,想必十分疲累了,学生就不耽误夫子的休息时间了,想必师娘此时做了可口的饭菜等着夫子呢!”
郑夫子:“那老夫先走一步了。”
夏长姝:“夫子慢走。”
待到看着郑夫子远去了,夏长姝欲转身折回原路,却听得了身后传来的刻薄声音,“呦,这不是祁安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