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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冰露已落

宴毕,北灏虽见羽冰落饮了数杯仍未见醉,但还是道:“尊神不如先歇息片刻?”

羽冰落点头,由灵人扶着站起,众人连忙跟随其后,北灏笑道:“臣带尊神去吧。”此言引来多人偷瞄,安祁旭轻笑,听得羽冰落一声“有劳”,未说话。

蛇宫内补不同于神宫的规整落地,其弯弯绕绕,很难看清远方之物。安祁旭由人带领,看着前方北灏所领着的羽冰落被从假山石缝中伸出的嫩绿枝桠勾住,立马就想上去把他拂过去,可哪怕他跨了一大步,羽冰落身边的灵人已经将绿枝扯开,扔在一旁。

安祁旭神色黯然,脑中不断回想在昆仑上同她一起的时候,心中更是苦涩难忍,他本都下定决心要说的话,想做的事,因这枝绿枝的被扯开而退缩。

苦涩地走了一路,随着众人停下,安祁旭抬头一望,“朝晖宫”三字,北灏道:“尊神住在正殿千晖殿,青龙神君住在东偏殿朝露苑。”羽冰落颔首,由灵人开道,走了进去。

正对着的便是千晖殿,安祁旭没忍住,往羽冰落那里瞄了一眼,正巧羽冰落亦在看他,他慌张低下头,再偷偷抬头时,羽冰落仍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他无法,只得道:“臣是在想,何时能去寻蛇界的琢玉师。”

羽冰落看着他,突然大笑,当瞄到蛇界侍女时又立马端正身子,向安祁旭走进一步,低声道:“我当是怎么了,你若想去现在就可以去,蛇界最好的琢玉师是谁?”

“青雉。”安祁旭如实回答,道:“你……您头上的飞鹤流云白玉簪便是他所做。”他这话说得羽冰落一愣,摸摸头上的、两支白玉鹤簪,鹤腿为簪身,插入鬓中。她坦然一笑,道:“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倒是好记性。”

被他看得心中一震,安祁旭自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后退一步,行礼,道:“臣先告退。”羽冰落摆摆手,示意批准,然后两人分行,各奔南北。

安祁旭这厢出了朝晖宫,就有一艳衣宫女跟上前,笑问道:“青龙神君这要去哪啊?”她声音娇柔,如绵丝缠绕,腰以紫缎束住,更显窈窕,安祁旭未看清面容,也是凑巧需一人带他出去,便道:“不知琢玉师青雉现居何处?”

那宫女立马笑道:“青雉先生如今住在宫外,怕是不好找呢,奴带你去吧。”就见宫女回头对要上前跟随他的一众宫女道:“我带神君去就可以了,你们在这候着,若是上神界尊神有吩咐,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安祁旭心中发笑,后退一步远离这宫女,大抵猜到她要做什么,嘴上还是依旧客气:“有劳。”

路上,宫女夸他生得俊美,他只称:“惭愧。”宫女夸他诗文好,他只笑而不语。凡不涉及神界政事,他一概回应不讳。

“神界少年有成,不知可曾娶亲?”安祁旭心想“果真如此”,却也如实回答:“未曾。”那宫女似乎大喜过望,两三步走进他,安祁旭察觉,赶紧又退了几步。

那女子看在眼里,心中了然,自觉已可以向主子交代这事进程,才瞄见远处有一宫女手托漆盘,上有一小盒,行到安祁旭面前跪下行礼时,身子没撑住,倒在地上,盒子掉落在安祁旭衣服下摆,盒盖摔开,顿时玫瑰花香四溢。

里面盛着的玫瑰花膏几乎尽数洒在安祁旭身上,那宫女亦吓了一跳,上前几步要替安祁旭擦擦,安祁旭却道:“没摔伤吧。”

为他擦衣服的宫女一顿,安祁旭弯腰将她扶起来,问道:“寻个医官瞧瞧吧?”

宫女连忙摇头,道:“奴将神君的衣服弄污了,奴有罪。”安祁旭安慰她:“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谈何有罪。你这花膏是拿到哪里?”

“玉明公主。”

安祁旭想起白晞之傲慢,怕着宫女受罚,便道:“你与玉明公主说,我不小心打翻了花膏,只是现在有要事,改日亲自向她赔罪。”

原先的宫女,见缝插针,道:“你定是新来的,玉明公主是最和善的,你且去再拿一盒,不会有人怪你的。”小宫女连忙收拾了地上的盒子、托盘,倒在安祁旭衣摆上的花膏早已化成水点在衣上,呈半干,安祁旭笑道:“多谢你赠香了。”

这时节,冷地上,君子言,胜春风,艳衣宫女不禁夸一句主子的眼光。

……

出了越乾宫,向东去,待至一水上石楼,雕栏精美,安祁旭便猜到是到了,艳衣宫女欲上前喊青雉出来,被他拦住,安祁旭上前一步,道:“神界安祁旭,求见青雉先生。”

不过一会,门便开了,竟不是门童,而是一个青衣男子,约至不惑之年,腰间别着一个琢玉刀,安祁旭心知是谁,忙作揖道:“问先生安。”青雉亦还一礼,将他往内院引,道:“早听闻青龙神君美名,我正有一文不明,还要找人问呢。”

这先生,竟如此好客?安祁旭失笑,拱拱手随着青雉进院。

……

那方玉琢阵阵,这厢困觉正浓。千晖殿中,只剩灵人看守,羽冰落躺在榻上锦被之中,暖香渐渐熏出了醉意,手中握着一支小钗,昏昏睡去,醒来已是傍晚。

正巧安祁旭怀着一脸兴奋回来,她透过窗缝看到安祁旭坐在殿外亭内喝茶,有些心急,催促道:“快一些。”为她梳头的灵人点点头,她拿起桌上的发簪插入鬓中,又拢拢衣襟。

她似等了许久,可其实案上仍还是半柱香,她长出一口气,一步就要跨离梳妆台。灵人拿着两个金丝络子,道:“尊神等一等,这还有两个络子没系。”羽冰落本想当没听见,大步往前跨,灵人拿着络子追上去,道:“尊神若有事吩咐青龙神君,直接召他进主殿等候便可,如今衣冠不整,有伤尊神风范。”

羽冰落一想也对,况在外说话,蛇界宫女定会听到,不如在殿内只有灵人来得方便。故吩咐灵人去将安祁旭请进正殿,自己则看着灵人细心为自己系好络子。

安祁旭刚踏进正殿,就被一股浓烈玫瑰花香冲击,到安祁旭身边时尤甚,她不便过问,却又忍不住好奇,还未来得及问,殿外站着灵人道:“”蛇界首领求见。

“传。”羽冰落坐首,安祁旭立于旁,北灏携内臣进入,行礼方道:“无上圣德,宫外围苑已设晚宴,请尊神移步。”羽冰落这才明了已到傍晚,不禁在心中叹一声凡时之短,方后笑着起身,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了。

至于安、羽二人之间私语,暂不得诉。

蛇宫围苑名“本梓苑”,多为草原,少见高木,中设几宫,难与玄玺草场相比。

蛇主子孙,蛇官家眷,集于宫外,待尊前至。上神界尊神应乐而临,夕风知昼末,衔来两三寒。蛇首北灏侍其旁,上神界青龙神君侍其后,二十四名灵人围拥,尽现上界风范。

入宫内,歌乐起,尊神坐,众人平。皇子公主、义子义女,拜见尊神,尊神一一认过,并不牢记,随即揭过。

夜宴之中,杂人众多,歌舞升平,笑乐溢溢。安祁旭见公主之中,多有观他者,只觉麻烦,举著夹一鱼脍刚放嘴中,就见一紫衣女子,举酒向自己走来。

他识人极快,知道这是宸宁公主北嬛,连忙起身作揖拜见,又见白晞持酒走来。

北嬛举酒敬他,笑道:“早听闻上神界青龙神君才貌双全,今日一见,世人诚不欺我。本公主敬您一杯。”安祁旭直言不敢当,饮了这杯。白晞毫无扭捏,道:“今日本公主的宫女碰了你,本公主代她向你赔罪,若你有何不满,尽管寻本公主。”她仰头饮了一整杯酒,分外豪爽,又倨傲无比。

北嬛只想把自己的嘴按在她身上,再把她的嘴扔了,只好解释道:“神君莫见怪,玉明姐姐向来直爽,她其实心中愧疚。”

安祁旭大抵明白白晞的厉害,也不当真,笑道:“下官惶恐。”说是惶恐,实际亦是客套说辞,他未垂首,目光也不躲不闪,见北嬛拿了一篇文章前来求教,便也大方地同她讨论,白晞心想事成,在旁边看着。

酒到兴处,羽冰落瞄见安祁旭身边两公主,顿了一下,手中酒樽顺势放下,起著进食,未任何举动,只心中不顺。

菜品凉透,酒洒杯碎,羽冰落欲回宫歇息,众人齐送,行至外面,可见薄云沉沉,月辉明灭顺顺,远处昆仑雪山连绵起伏,好一幅壮阔山河图。

北嬛见羽冰落羽冰落面露欢喜,迎合道:“星灿月明,想比明日定是大好晴日。”羽冰落笑而未语,搭着灵人上车,已有昏沉之意,透过窗口看外方天地。

透过小小窗口,马车慢行,外面世界如同流动之画,天际溢彩,雪山生烟,高峰拢晶,妙水流星。繁星多数迸出薄云,月明如同白昼之分,似乎预示着,明日的大好天气。

……

回宫熟悉睡下,直到被灵人大声唤醒,她还来不及问缘故,灵人已道:“凡日未升。”羽冰落睡意全无,问道:“现下何时?”灵人道:“辰时,据蛇首来报,昨日卯时初便见东方一缕晨曦,可今日迟迟未现。”

日为升,可谓举界大事,凡人自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今凡日未起,凡间必定人心惶惶。知晓事态严重,羽冰落立马起身穿了衣裳,简单理了理发髻,出殿,果见外面漆黑一片,凡月、凡星应时而落,此时甚至比夜中还黑。

羽冰落吩咐三个灵人,命一个去凡月宫,告凡月宫中长官月宫令重调凡月、重洒凡星于天。“既于凡人而言,如今已为邪天,那于邪天与世明之间,自然取后者。”

又吩咐其他两个会神界,一个去传令给执剑大祭司百萧,命她传令与护界军,尽力安抚凡间民心;另一去命六界司处座黎彦,命他传梦给凡皇,便说是如今凡间女子多拘,神灵怒,让他好自为之……

北灏立于朝晖宫外等候,只见三道光往天际飞去,未多想,见羽冰落出来,连忙问道:“尊神已有对策?”

羽冰落心中虽不知具体原因,但也明白因寻根源,故道:“想是金乌出了问题,本尊去一趟扶桑山。”

北灏道:“臣送您去?”

羽冰落摇头拒了,看向安祁旭,同北灏道:“本尊这番离去,首领定会治理好蛇界。”未言过多,羽冰落同安祁旭对视一眼,同飞向东方天际。

漆黑夜空下,远在三山的凡人迟迟未等来东升之旭日,却意外地见了二十多道流星滑过。

羽冰落到达扶桑山山脚时便察觉到什么,暗道不好,匆匆嘱咐灵人:“你们十个在山脚看守,莫让邪祟进山,剩下的上山排查,若有邪祟,立即绞杀。”

安祁旭未等她吩咐,道:“臣为您护法。”羽冰落点头,两人并齐向山顶飞去。

上山途中,安祁旭问道:“尊神是察觉到什么了吗?”羽冰落闻言点头,道:“有人破了保护金乌的结界,应是伤了金乌,才使它未得出山。”

两人至山顶,一见果真如此,山顶之境,非尊神血脉不可入,可此时安祁旭顺利进入,从哪里望结界,安祁旭道:“结界会自己消失吗?”羽冰落摇头,道:“绝无可能,此结界为山中神器所成,我刚上来时,能感应到神器还在山中,只怕是有破损,无法施展。”

两人前行,走到一如同青铜铸成的高树下,便知是扶桑树,两人四处望遍,都不见金乌踪影,羽冰落丝毫不拖拉,低声念咒,安祁旭不敢听,封了耳识。

“众灵界也,生灵长也,存灵生也,无灵迹也。帝灵之术,寻。”帝灵之寻灵,只需所寻之物的一丝灵,方可寻其所在。扶桑树上尽是金乌残留灵气,她施此法十分顺利。

寻到金乌所在,羽冰落朝安祁旭伸手,后者立马还了耳识,跟着她。行到一山洞前,羽冰落停下,道:“里面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你小心一些。”安祁旭看着她,忍不住说道:“你更要小心,让我开道吧。”

羽冰落摆手笑道:“不必。”然后直接跨入洞中。

“没有结界?”安祁旭惊奇,又警惕地四处查探,山洞中奇黑无比,山壁触上去却极暖,犹有暖阳照耀一般,羽冰落道:“若有人要作乱的话,这的确不寻常。两人再往内走,只觉愈来愈热。”

羽冰落丝毫不怕,继续往下走,安祁旭拦阻,道:“不可轻举妄动。”羽冰落道:“你可还记得《六界通经》中《地经》中“扶桑”一文说,神器就在山中。”安祁旭点点头,却道:“可书中也云,未有路可通。”他言毕,立马通透明了,问道:“属中国所诉不尽,实则有路可通。”

羽冰落笑道:“若无路,神器岂不无法取出?只这事唯尊神一脉能知,故《六界通经》无载罢了。”她看着安祁旭,一声笑,道:“这些本不能传给外人听的,但若只告诉你一个,倒也无妨。”

她这话说得分外暧昧,安祁旭只不敢往那方面想,低声道:“臣至死也绝不外传。”阻了他不敢确定的情意,可见妄自菲薄。

眼前突然一阵赤光,两人被刺得闭眼,再睁眼时,面前已是一座悬崖,正上方一只浑身赤红,羽如火燃,便是凡日——金乌。只见他不停地撞着上方的约有臂长的一颗赤金球,外似琉璃,内里却呈羽毛之状,恍若有鸟封于其里。

察觉有人前来,那金乌仍未停下,羽冰落一招封它去向,他立马撞破,回身看她时,顿时暴怒,道:“你是他的后人?”它突然调转矛头,攻向羽冰落,羽冰落不慌不忙,单手结印便制住了它,道:“汝凡日之身,不尽其责,反而破坏扶桑宝珠,当真认为世上缺了你,无日可替?”

金乌奋起翅膀,欲冲破羽冰落施在它身上的法,道:“我的百十个亲人,都被你的祖宗杀害关在这破球里,这世上只剩我一个金乌。你们还用我的亲人造法,控我于卯时起酉时落,终日挂在扶桑树上。大不了你便杀了我,所幸有凡人为我陪葬。”

羽冰落笑道:“本尊近几年仁慈,愿意听你的遗言。”说罢,便不顾金乌之言,另一只手直接劈向它,金乌未得喘息机会,没了气息。

安祁旭看得咋舌,问道:“凡间怎么办?”羽冰落腾跃而起,飞往扶桑宝珠旁,将气绝金乌丢了进去,冷笑道:“所谓世上唯一一只金乌,实则也不然,其为火灵、火气、火骨而生,再令其生成一个无记忆的金乌,也不过费些灵力罢了。”然后便不说话,不知施了什么法,宝珠前渐渐又化出一个金乌模样。

看着上方因火光洒下而满脸通红的羽冰落,心中焦急,又不敢发出声音或有些许动作,生怕打扰了她,导致她的施法出差池。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好有所帮衬。

眼前突然被一道金光刺了眼,他眼被刺得生疼,却来不及思考,大呼道:“尊神小心!”身子亦一瞬间冲了过去。

羽冰落也有察觉,正想抽出一手挡过,谁知眼前一个极高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她茫然一望,又望进了安祁旭的眼中。

那眼中的情意,灼得她一惊,偏手中之法施展到最后一段,她只得抽出一只手,喊道:“安祁旭!”

安祁旭只觉得背后如有火在燃烧,似有几根脊骨断开,被强行灌入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丝毫不排斥,照单全收。他拼尽全力要拽住眼前的人,握住了她的手,又顺势滑下,攥住了她的衣袖,哑声道:“别中断。”

眼见着他的手慢慢从衣袖上滑下,人便会掉在约有七八丈下的地面,寒亦察觉主人有难,总算是强行从幻化成的扳指变回原型,自成一面屏障接住了他,并为他疗伤。安祁旭便攥着羽冰落的衣袖,心满意得地闭上眼。可神识一直未昏,能察觉到羽冰落收了法术,转回来扶住他,他撑起全力,强撑着挪了两步,便只能由寒亦接着他往外去了。

新成的金乌如今已回到扶桑树,因现在已是戌时,它便安稳睡下,安祁旭半瘫在扶桑树旁,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斧头,被他的血染红,羽冰落未来得及看宝珠修复后的结界,扶起安祁旭,聚灵为他疗伤。

身后骨头慢慢重合,安祁旭甚至能听到身后一丝丝血液回流、每寸皮肉合起的声音,他勉强笑出,道:“臣无事,尊神别再耗费灵力了。”他脸色苍白,同来时的玉面相比差别过大,哪怕如此,他仍旧强撑着力气,将手中紧握的斧头递给她,道:“若臣没猜错的话,这应当是破日斧。”

羽冰落结果染了他血的破日斧,扔在地上,依旧盯着他,道:“我本可以接住这斧头,即便是接不住受了伤,也绝不会算成你的罪过,你这样,我……”

接下来的话被安祁旭打断,他凄凄一笑,道:“我救你,并不是因为你是尊神,而是……”他不顾任何后果,只想将憋了许久的话诉出,“你是羽冰落,我……心悦你,我怕你受伤,故而那一刻我慌了,故而我护住你,护住了我心尖上的人。”

安祁旭盯住她,她于他近在咫尺,他却觉得相隔天涯,她的手就搭在自己肩上,他却连握住的勇气都没有,只好闭眼,怅然笑道:“不过现在想想,我当时何其幸福,我攥住你的衣袖了,大概于我而言,此生无憾了。”

一阵凉风袭来,安祁旭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消下了,身上渐渐麻木,只想睡下,先暂且睡下,等醒来时再面对这时间他应面对的残忍现实。

可梦境似乎成了真,一根梅枝伸入他的手中,紧紧握住,他紧忙睁眼,对上她的一双含情目。

一时间,风也停了,扶桑树上的金乌扑腾两下翅膀,天上一轮明月于扶桑而言如此暗淡,他看着她靠近自己,听见她道:“为何要牵我的衣袖,为何不牵住我。”

周围真静,安祁旭心中的“扑通”声压下了金乌扇动翅膀的声音,他脑中是惊讶且迷茫的,可手中的触感又是真实的,他始终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盯住她,不敢放过一处。

他第一次这样近的看她,细长的眉,有一处轻轻挑起,仿佛什么难题在她这生来轻挑的眉中,都尽可消除了。

他在怕,这一切是假的,是他做过的许多梦中的一个。羽冰落察觉到了,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打他一下,直到他直视自己,她才仰起头笑道:“我一向说一不二,只今日给你个机会,你若再不松手,这事就定下了。”

这样数语在冰天雪地里冷冽风气中所有的巧妙艳势,于面貌言语气质上所处的恰到好处,安祁旭便什么也不想了,紧紧地回握住,凝望着她,道:“定下了,绝不反悔。”

梅上冰露,已落已许。

两人无听,空中弥漫一首《蝶恋花》:

兰自暗生得明露,时动玄京,那看残根圃。惊窥楼台遥诉慕,可怜空教双相误。

沧难红梅朝帝赴,空对晶莹,得幸扶桑渡。待雁归时不忍顾,一方红叶无闻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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