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阵发黑,血压都上来了,心说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是追着老太太跑进小区,怎么变成我背她了。
看来我错了,这老太太就是一只鬼,有影子的鬼。老话儿说死鬼压人,重如千斤,难怪我一路跑过来,腰酸背痛呢。
不过我还有一点想不通,如果我背着老太太,那跑我前头的老太太是谁,难道是幻觉?或者说是另一只鬼?
我心脏噔噔跳着,已经不敢想下去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哪儿都是鬼,还叫不叫人活了。
铜锤吓坏了,赶紧把我从地面上拽起来,说:"你小子怎么一惊一乍的,跟哥说,到底咋回事。"
我哆嗦着嘴角道:“哥,我摊上大事了,那老太太是鬼。刚才我一路追着她过来的,可监控里却是这个熊样子,我恐怕活不了了。”
铜锤吃了一惊,看我不像开玩笑,脸色也沉了下去,关闭电脑后,叫我坐在椅子上慢慢说。
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亲人,我就竹筒倒豆子,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把身份证拍在桌子上,说你看吧,我的照片变成了黑白的。
铜锤听完经过,脸上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又看看我的身份证。嘟嘟囔囔来了一句:“俺的亲娘啊。”
他信了七分,可依旧皱着眉头,说:"九成你别害怕,天塌了有武大郎顶着呢。“
我一脸便秘状,他顶着,那还不全死喽?
可紧接着,铜锤瞪圆了眼睛:“九成,你刚才说在天地银行帮东家看铺子,哪个天地银行?”
我没精打采的说:“兴华南路十字路口那个,离这儿不远。”
铜锤倒退了两步,好像见了鬼似的,说:“九成你听俺的,赶紧离开那儿,那地方不干净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说:“怎么不干净,你是不是听说过什么。”
铜锤咽了一口吐沫,显得很紧张,可没等说话,他胸前挂着的对讲机响了,一个外地口音的小伙子在喊:“队长,队长,赶紧来人工湖,淹死人啦!”
铜锤面色大变,摘下对讲机,说:“我马上就到。”
淹死人可是大事儿,属于安保范畴的,铜锤的脑门子出汗了,弄不好,他都会受牵连。
我也挺惊讶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淹死人?
后来我寻思,我刚来就出了人命,会不会跟老太太有关系,她可是鬼,很可能是她把人害死的。
铜锤说:“九成你等俺会儿,俺先去处理一下,你的事儿,咱们回头在合计。”
我说:“这事儿很蹊跷,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铜锤拦住了我,说:“人工湖那儿不定多乱呢,你就别搀和了,在这儿等俺消息。”
他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警卫室,然后急匆匆走了,十几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开进了小区,又过了会儿,来了一辆警车。
看来真是闹大了,也不知最后怎么处理,估计开发商和物业都脱不了干系,铜锤也得来个失职。
我一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我一拍脑袋,不能再等了,出来的时候铺子没锁。
我找了纸笔,给铜锤留了电话,然后打车离开了海天别苑,等回到铺子后,发现没人光顾,也没丢东西,这叫我心安不少。
可同一时间,我就想到了铜锤那番话,他说铺子不干净,叫我赶紧离开这里。
这铺子的确有很多古怪的地方,比如蜡烛,比如二楼的柜子,但这几天都算平安,况且我还拿着人家的钱呢,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还是等铜锤的电话吧,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等了解清楚在决定去留。
眼看到正午了,我点燃了一根白蜡烛,蹲在地上,眼看着灯芯燃烧,一滴滴蜡油落在烛台上,也落在了地面。
除了第一天出现‘快跑’两个字,后来的这三天都没有动静,但我心里犯嘀咕,因为很多事情我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所以我又拨通了东家的电话,想要问个明白。
这次电话打通了,东家喘着粗气,说:“我这里很忙,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他的语气非常凝重,并且我还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吓得我手一哆嗦,手机掉在了地上。
东家到底干嘛去了,他不会杀了人吧?
等我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了,我不死心,一口气打了十几个,还是没办法取得联系。
后来我也没辙了,坐在椅子上瞎寻思,我现在想不通的就三个问题。
第一:老太太跟我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屡次刁难我。
第二:东家的身份,他懂得很多,不知不觉就能叫你沉浸其中,可越是这样,我越看不透他。
第三:天地银行的问题。东家说蜡烛必须点,柜子死活不能打开。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柜子里真是菩萨吗?
我思来想去,脑袋都疼了,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下午。
到了下班的时间,铜锤打来了电话,说:“你小子咋不等我,现在别墨迹了,赶紧来步行街广场,见了面再说。”
我正好有一肚子话想说呢,打车就去了。
步行街广场在县城的中心位置,两旁一水大排档,眼看到了夏季,烧烤摊子遍地都是,见了面之后,铜锤要了点烧烤,又拿了两扎啤酒,我俩就谈论起来。
铜锤一脸倦容,先埋怨我为什么一个人先走,我说:“这事儿不怪我,就算天地银行有问题,我也不能说撒手就撒手啊,万一失窃了,责任都是我的。”
铜锤叹了一口气,说:“九成啊,你不能贪财啊,不然肯定吃大亏。算了算了,先吃点东西,今天可把俺折腾死了。”
他吃了几个串儿,喝了一大口啤酒,这才稳当了一些。
我这才想起来,人工湖淹死人的事儿,就问他怎么个章程。
铜锤眼中有些害怕,说:“这件事大扯了,淹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全都泡浮肿了,那个惨啊。”
我吃了一惊,要说淹死一个人还情有可原,可四个人一起死,那就不正常了。 我催促他详细讲讲。
铜锤说人工湖需要定期清理淤泥,维护环境。今天来了干活儿的师傅,在清理淤泥的时候捞出了四具尸体,当时整个小区都炸了,后来经过法医坚定,四个人的死亡时间并不一致,他们是一个一个死的,第一个死者死于四天前,第二个是三天前,以此类推,最后一个是今天早上。下午听物业的管理们议论,这四个人的具体死亡时间,都是上午九点到十点!
这个时间段好熟悉啊,我眯着眼寻思了半天,冷不丁想起来了,貌似老太太都是这个时辰过来买纸,然后去十字路口烧掉。同样持续四天了。
我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说两者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难道说老太太烧一次纸,就会死一个人?她把我的身份证弄成黑白照片,是不是也想杀我?
我赶紧问铜锤:“有没有凶手的线索,这一定是谋杀。”
铜锤说:“鬼都知道是谋杀了,要说线索嘛,真是半点儿都没有,也奇了怪了,你说四个人接连不断的淹死,总得有点蛛丝马迹吧。结果呢,根本没有任何目击证人,监控录像里也没有画面,好像他们四个是突然死在了水中,所以小区里的人都说闹鬼了,说海天别苑的前身是坟地,孤魂野鬼过来索命了。”
我现在最怕谈论鬼神,因为老太太就是鬼,她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我。
同时我想起了蜡油字迹,‘快跑‘是不是在暗示我这方面?
我不把铜锤当外人,就将心里想的都说了,铜锤顿时拧起了眉毛,说:“九成啊,你这点事儿除了我信你,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以为你再讲故事,要是按照我的意思,你还是赶紧离开天地银行,那是祸根,你只要走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
我探了探身子,说:“你到底知道啥?”
铜锤沉默了一会儿,说:“咱哥俩这么多年不见了,还是先喝点儿吧,不喝出气氛,俺他妈慎得慌。”
他的话叫我更害怕了,我说:“那先走一个吧。”
我俩一口气喝了半扎,浑身就有点燥re了,吃了几口串儿,又干掉了半扎。
等喝的差不多了,铜锤呼出一口气,说:“这个事儿得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候俺刚当上海天别苑的保安,听队友说,兴华南路有个天地银行,就没有这么邪性的,无论是谁从那儿买纸钱,第二天家里准死人。人们都说那不是普通的冥币,而是阴间的买命钱,谁拿了钱,命就没了。”
我嘴角一哆嗦,难怪这几天一个顾客都没有,敢情天地银行已经名声在外了。我终于知道兰州拉面的小胡子为什么说我是替死鬼短命相了。
铜锤又要了两扎啤酒,接着喝,一来二去我俩就晕乎乎的,气氛也就起来了。
他一拍桌子,说:“邪性的还在后头,他们说天地银行的老板也就是你的东家,跟郊区的火葬场来往密切,他经常去那里买尸油。”
我瞪圆了眼睛:“买尸油?买那玩意儿干嘛。”
铜锤说:“具体的咱不懂,听说是用尸油做蜡烛,做出来的蜡烛叫人蜡,上面有邪性的咒语,只要点一根,人就会减寿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