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场八强武试虽然也打得不分上下,但在精彩程度上却没有前两场来得给劲。
由于八强赛人少,天色又尚早,牢看山给了四强每人一颗中品灵石,好让他们快些恢复。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四强赛才重新开始。
为表重视,四强赛由牢看山亲自主持。牢看山看了一下抽签结果,笑着道:“第一场,颜色对阵李舍!”
“什么?四强赛两人就相遇?本来这应该是冠军战才对啊。”
“这次武试抽签的运气成分太大了,端木吉、石凡、铁憨都有四强的实力。”
除李舍和颜色外的两位四强十哲听到后有些尴尬。他们这一轮轮上来,虽是全胜,但却没有碰到过铁憨三人。所以称呼他们二人是运气型四强,也说得过去。他们虽为十哲,但又明摆着实力就弱前几人一筹。
李舍走上台,颜色也在同时走上了台。
“手下留情。”
“点到为止。”
两人淡淡地说道,就算是开战了。
两道身影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并未动身。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忍不住的外门学生喊道:“两位师兄倒是动手啊。”
有已经修行多年的贤人弟子扭头瞪了他一眼,“他们都交上好几百招了。”
境界低微的外门学子涨红了脸,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请教了起来:“师兄,他们真的动手了?”
先前那位贤人弟子没有计较,而是耐心地指点起了看不透台上状况的师弟们:“李舍和颜色两位师弟现在站着的是假身。”
一群外门学生们问道:“那两位师兄的真身在哪交手呢?不会进入到别的空间战斗了吧?”
那贤人弟子一个白眼,“你真能想,他们是真身的动作太快,同时又利用了光线,让人捕捉不到身影而已。”
“师兄,你好厉害,这都能看见,那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现在谁占上风了吗?”一群学生顿时拍起了贤人弟子的马屁。
贤人弟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呵呵,我也是只是听力好,全靠听到的。我眼睛也看不到。不过我听到的是李舍呼吸声更重一些。”
一群弟子围绕着“李舍呼吸声更重一些”展开了讨论。
“应该是李舍师兄处于下风吧?呼吸重应该是浩然气跟不上了。”
“未必吧,也有可能是李舍师兄故意卖给颜色师兄的破绽。”
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在广场上响了起来。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们说,为什么都是天才,颜色师兄又是三品,还和李舍师兄打得不相上下呢?”
这个问题问住了一大批人,连那位贤人弟子都回答不了。难道李舍真的天才到可以超越颜色的地步了?
“因为前三品之间的沟壑并没有四品之后来得大,而且李舍神通百变,他估计早就学会了颜色的大部分神通。”
答话的是一位教授神通的夫子,实力不俗,且对神通的技巧有着深入的研究。
儒门境界划分的前三品之所以只有数字而没有专属名字,最主要的就在于这三品之间只有量的差距而没有质的差距。到了四品文士境,有了神念之后,才会远远地拉开与第三品的差距。
如果将颜色和李舍的境界对调一下,颜色也能和李舍拼个几百回,但是绝不像李舍这样轻松。再加上颜色会的神通李舍早就摸得比他本人还透,所以李舍此时与颜色交起手来,才会给人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量上的差距让李舍开始先显露出疲态来。
呼。
李舍再一次和颜色交手碰撞,这次碰撞后他选择主动退后,在原来的地方显出真身。他没想到自己十年来在铁爷爷家的体魄锻炼竟然在颜色面前占不到一点优势。看来身为十哲殿中为数不多的世家,培养后辈的底蕴不可小觑。
颜色此时也有些乏力,他从小就被父亲带去参加各种传法前的训练,甚至为了让他能在将来的一批十哲独居鳌头,颜色的父亲会给他额外加训。颜色正是因为吃着别的十哲传人吃不到的苦,流着别人想象不到的汗,方才能在今日就拥有三品的境界。
铁憨三品的出现让颜色的自信心受过短暂的挫伤,但一想到铁憨都已经二十二了,就暂时地抛去了沮丧。可如今低他一品的李舍都能和他斗上几百多回合,这让他真正地遭受到了挫折。
颜色不会去嫉妒李舍的成就,他只会在心底默默地指责自己平时不用功。在李舍、铁憨没来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十哲殿最厉害的传人,但从武试第一战对阵端木吉开始,他就渐渐地没了这样的想法。
颜色又换了几项神通,但每一个神通都施放后都会碰上李舍施放的同样招数,甚至有些神通,还是李舍施展地更加精妙一些。
李舍可不像颜色那样有能节约浩然气的天赋,他此时的浩然气已经消耗过半了,再这么下去他可会被活活拖输。
李舍想起了铁憨在上台前的“弱点”指导,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道:“颜色,敢不敢一招定胜负?”
又是一招定胜负?
观众们倒是挺喜欢看到台上双方的大招对决,总是旗鼓相当地对打几百回合,其实有点腻。
“行,那就一招!”
场下观战的十哲姜林说道:“颜师兄,你真该好好劝一下颜色了,明明是可以消耗李舍再取胜的,非得答应一招取胜。”
颜色的父亲正襟危坐,似乎并没有接受师弟的提议:“同门切磋,何必像实战那样分你死我活,颜色这样做,才当得上君子之风。”
姜林和其他几位十哲摇摇头,他们知道自己的师兄有自己的想法,想要现在就说动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神通——箪食瓢饮!”颜色还是选择了唯一不会被李舍学去的专属神通。
李舍在颜色施放了神通后,一下子就感觉自身的心情变得无比低落,好像开心两个字已经与他彻底割裂了开来。他试图想些快乐的事,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快乐的情感来冲淡这扑面而来的负面情绪。
李舍从记事起就跟着爹娘生活,说不上锦衣玉食,但也是过了幸福的日子,此时,他心中却再也找不到这些幸福的感觉了,甚至连爹娘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他的肚子开始发饿,甚至感觉心中生出了绝望之情。受此影响,他对颜色的关注变得不再那么敏锐了。
颜色不肯放弃机会,他像一匹马一样,飞快地朝着李舍奔去,他想趁着李舍此时的低落与迷茫,给他来上最后一下。
李舍对危险的敏感让他在低落时心生警觉,他想也不想,本能地就用出了自己这一脉的专属神通——无畏七十二印!
当第一印打出后,李舍的低落情绪明显消失了许多,李舍感觉这印法可能还和情绪有关,就又施展了第二印。果然,当第二印出手后,李舍受到的影响就直接到了可承受的地步。
无畏七十二印,以无畏为主为精髓。既然无畏一切,那么区区自我感觉上的负面情绪,在无畏面前就什么都不是!
“这?李舍怎么可能领悟到印法的精髓?”台下的颜色父亲没想到李舍竟然悟通了无畏七十二印的精髓,不是说这精髓起码得有神念后才能领悟的吗?
但实际的情况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李舍就是得到了“无畏”这一精髓。
颜色为了施展最后一招,是拼着所有的浩然气将这招神通施放到了最极致的状态,此时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而李舍此时,则还留有一些浩然气来施放最简单的攻击神通。
颜色平静地面对即将发生的失败,这次,一直被灌输要争做十哲殿第一的他,终于受到了打击,他开始怀疑十多年的努力到底是哪错了。
李舍比划了个神通意思了下,就被牢看山判定了为胜。台下顿时出现一片欢呼声,其中多半是押李舍胜的十哲殿弟子,他们没想到,今日这场比赛竟然真的让李舍给赢了。
“颜色,你其实可以不答应只拼最后一招的。”李舍有些担心颜色的状态,他轻声地说道。
“不,如果不和你正面比拼,那样子我就违背了我自己内心遵守的儒道。”颜色摇摇头,他走了下去,心中丝毫没有怪罪李舍最后一招的提议,而是不断地反求诸己,反思自己的失误。
李舍没想到平常可以笑嘻嘻和自己一起玩耍的颜色竟然在内心还遵守着看起来有些迂腐的规矩,他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东西,他可不能直接对颜色说。
“赢了!赢了!小舍,没想到你真赢了,那你就是第一了啊。”
“憨哥,明天还有最后一场呢。”李舍无奈地说道,好歹给人家四强一点面子啊,喊的也太大声了吧。
“嘿嘿,那必须稳的啊。”铁憨说道。现在他已完全看不出来是刚下台时的那个铁憨,他已经回到了之前那个憨憨的又活泼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