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社城往南便是颖川,而颖川与长社的交界处有一条交通东西的大河就是颖水。
颖水作为淮水的主要分支,水量非常充足,河面宽阔,宽的地方有二三百米,窄的地方也有上百米,水流很快,不容易通过。
曹操骑兵有目的的把黄巾军向这个方向驱赶,等到黄巾军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退路。
三千骑兵虎视眈眈的堵在来路上,汉军主力也转眼即到。
颖水绵延数百里,根本绕不过去,为了活命的黄巾军没有退路,只能渡河。
但是河边渡船太少,又没有大船,即便把所有能收集到的穿集中起来,也需要分多次才能把所有人渡过去。
然而时间不等人,汉军马上就要杀过来,这个时候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他们哪里还管什么命令,为了抢夺先上船的权利,自己人先开始互相厮杀。
即便是黄巾军将领坐着的船,也有士兵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惨叫声不绝于耳,好不容易靠近船头的人哪里会轻易放手,他们紧紧的把住船上能够到的任何物体,死也不松手。
于是血腥的一幕出现了,没上船的人拼命想上船,船上的人挥刀将船边的同袍一个个斩杀。
死去的人沉入水中,被滚滚河水冲的无影无踪,又有新的人冲上来填补空缺。
小船终于摇摇晃晃的向和中心划过去,但是由于人数太多,吃水太深,小船摇摇晃晃,前进的速度很慢,那些挂在船边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水冲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河水彻底淹没。
然而大多数人连船的边也摸不到,他们哭喊着到处奔走,有些人抱着一段枯树枝,想要借助树枝的浮力游过河去,显然他们小瞧了颖水的威力,这些人只能在波涛汹涌的颖水中浮浮沉沉的被冲到远方。
不远处的山丘上,曹操、刘和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幕惨剧。
曹操摸着下巴,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他指着一片混乱的黄巾军问道:“伯台,你看现在应当如何?”
“黄巾已乱,此刻正当出击,可尽数俘虏这些人。”刘和说道。
刘和觉着时机已到,黄巾军已经完全没有斗志,不会有像样的反抗,只要现在开始进攻,多数人会主动投降。
谁知曹操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呵呵笑着摇头说道:“不急,再等一会,等到黄巾贼子渡河到一半的时候我军再出击,可一举将这些反贼埋葬在这颖水之中。”
刘和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曹操竟然这么狠,如果任由这批黄巾军渡河,死的人会更多,最后估计活不了几个。
刘和毕竟受过多年的人道主义教育,对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还不适应,心里极度不爽。
“曹都尉,这些人不过都是普通百姓,现在波才已经伏诛,他们也掀不起大浪,尽数遣散就是,何必赶尽杀绝。”刘和的语气中已经有明显的不悦,对曹操的亲热劲也消失大半。
虽然刘和出言求情,但是曹操仍然不为所动,他淡淡说道:“伯台不要妇人之仁,现而今天下流民四起,流民多了,必然盗贼横行,我们就应该杀一儆百,杀到其他人害怕,不敢造反为止。”
“可是……”刘和皱着眉头,不同意曹操的做法,但是曹操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伯台,我知道你心中不忍,你还是太年轻了,等再过几年你就会改变想法了,”说到这里,曹操有稍微的悲伤,但是转瞬间又挺起胸膛,恢复了杀伐果断的样子。
刘和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兵权在曹操手里,他的官职又比自己高,有再多的不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过的特别慢,无论黄巾军还是汉军,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乌压压的人头覆盖了河面,水流似乎都因为这人墙而受阻,水流开始缓慢。
终于曹操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早就蓄势待发的汉军疯狂的涌上去,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砍杀来不及渡河的人群。
汉军骑兵收到了曹操的命令,不接受投降,只要见到人就一刀砍过去,一颗颗人头离开了身体,血肉飞溅,喊声震天。
留在岸上的黄巾军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骑兵,兴不起半分抵抗之心,他们手中的武器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剩下的人开始拼命往水里冲,现在只有冲过河面才有生还的机会。
随着大量人群的涌入,河面上翻起更多的浪花,他们拼命往前游,游在前面的人被他们拽住。
人在生死关头,哪怕只是一棵稻草也要拼命抓住,何况是看得见的机会。
谁也不肯把机会留给别人,于是船上的人被拽下来,前面的人被拽到后面。
小小的渔船哪里经受的住这样的折腾,有的被弄翻了,有的因吃水太深沉入水底。
这真是人间惨剧,几万人多数被颖水吞噬,剩下的被汉军杀死,能够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汉军主力来到的时候,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他们当然不想放弃这轻易就能到手的功劳。
于是又是一轮捡漏,侥幸活下来的人又被切了脑袋,没死透的人再被补上一刀。
盛极一时的波才军全军覆没,这也是汉军剿灭黄巾军的第一场大胜,也由此拉开了黄巾军败亡的序幕。
陈到等人随着汉军大部队前来跟刘和汇合。
刘和本来想回去跟朱隽汇合,但是又有新的消息传来,说是彭脱军得知波才军大败,波才被杀,因此心生怯意,天一亮就率领部队南下,往汝南方向逃了。
朱隽被修理的那么惨,怎么会允许彭脱轻松走掉,因此没有前来与皇甫嵩汇合,而是亲率大军追赶彭脱去了。
刘和无奈只能留下来等消息,等到知道了朱隽的确切消息再决定去留。
在这期间,刘和先去拜见了皇甫嵩,奉上波才首级。
皇甫嵩大喜,即刻派人将波才首级连同一封战报送往京师。